第29章 揚州·上門女婿是只狐狸精【29】
次日,結了金子嘯的案子后,向捕快在府衙的用飯廳看到胡俊生也去吃飯,便上前勾搭上肩,說:「胡師爺今兒吃些什麼?」
不等胡俊生說,后廚打飯的師傅用打飯勺指著魚香茄盒說,「這個茄盒不錯,今兒要不嘗嘗?」濃油赤醬的燒法,肥糯糯的茄子里鑲嵌著一塊塊肉糜炸的酥香,再淋上一勺子酸甜口的魚香汁,看著讓人食指大動。
「看著是真不錯,那就來一勺,再加二兩飯。」胡俊生說道。他看到今天後廚還準備了蛋花湯,便又舀了一碗。
向捕快看著這茄盒也是不錯,他對著后廚打飯師傅說:「就和我們胡師爺一樣,一勺茄盒二兩飯,再加一碗蛋花湯。」
拿了湯和飯,向捕快找了個靠近窗口的位置,「這兒不錯,喝湯熱了還能吹風。」胡俊生端著飯坐到向捕快對面。他夾了一塊茄子配著飯送到嘴裡,酸甜口再帶一點肉的鮮香配上米飯軟糯的口感,真是好吃。他看向捕快先喝湯,說:「先喝湯肚子水飽可還吃得下飯?」
向捕快呵呵一笑,他拿起筷子,筷頭對著桌面點了點對齊,說:「我這是暖胃,習慣了。」他扒拉一下米飯,把茄盒的魚香醬汁和到米飯里拌著,再夾起一塊茄盒塞到嘴裡,一邊嚼一邊說:「這菜真是不錯,放在館子里都得賣上好價錢呢。」他又吃了一口方才拌了魚香汁的米飯,「嚯,這伴著飯也是噴香。聽小侯說后廚換了個師傅,說是以前蘇記的。這個手藝還真錯不了。」
聽到蘇記,胡俊生稍微一停頓,他學著向捕快的方法拌飯,吃了一口的確是可以。「蘇老闆都死了,這干夥計們的工錢可是不作數了?」
向捕快放下筷子,看著胡俊生說:「蘇老闆那事兒發生的時候你還沒來呢。這種事情只能說夥計倒霉。不過他們把蘇文靜的鋪子能賣的都賣了,估計這錢分一分也差不多。」說到案子,向捕快想起鎬子的事情,他看了看周圍,見沒什麼人,便前傾著身子悄聲問胡俊生:「那鎬子死了姑且算是仇家尋仇被滅口,但是那燕雲樓的舞姬可是不一般,她是怎麼知道那倆人躲在樹林子的破廟裡的,而且還知道是第二間屋子。「他想到他們那一天出動的事情,瑤姬是怎麼知道的?他意味深長的看著胡俊生。
胡俊生扒了一口飯,邊嚼邊扯淡:「燕雲樓是什麼地方?魚龍混雜,你說這每天往來吃飯的,談事兒的,甚至是送情報的都在這裡頭混著。瑤姬每天在舞檯子上跳舞,耳聽目看的自然是消息靈通。上次給她處理了玲瓏胭脂坊的事情,她便就說會幫我留意一下往來的人。」
「你這算是有暗線?」向捕快放下筷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胡師爺,有你的啊!這都發展民間下線了。」
胡俊生比了一個噓的姿勢,「向捕快切不可說出去,這要是說了出去那瑤姬可就沒辦法幫忙了。」
「我懂,我懂。我絕不聲張。」向捕快拿起筷子扒拉飯,左手食指微微指著胡俊生,小聲說:「要不說知府大人怎麼會看上你呢,真是恁聰明。」他想到瑤姬的身段和樣貌,他挑了挑眉毛,問:「就瑤姬那樣的,長得像只小妖精一樣,你家裡的可是沒意見?」
這真是從公事扯到家庭和諧,胡俊生心裡想這向捕快還有完沒完了。他耐著性子,咽下嘴裡的茄盒,繼續瞎編說:「怎麼沒意見,那天回去同我鬧的呀。不過好在是識大體,好說歹說總歸是消停了。」
向捕快喝了一口蛋花湯,眼神里都是對胡俊生的肯定,「女人么,哄哄就好了。」他用一副老長輩的口氣繼續說道:「你向叔我,過來人。雖說我家裡的不是千金小姐,可女人總歸是一樣的,回頭你多陪陪就什麼都順了。」
「那是,那是。」胡俊生嘴上應著,他繼續扒飯。
向捕快見胡俊生還沒吃完,端起自己的空飯碗,說:「胡師爺慢吃,我這先走一步睡個午覺去。」
送走向捕快,胡俊生湊著午休想著去一趟燕雲樓。看向捕快應該是走遠了,便就收拾碗筷給洗碗的大媽。
剛進燕雲樓,他就同瑤姬打了個照面。「出去啊?」他問瑤姬。
瑤姬沒想到會遇到胡俊生,她笑著說:「如今這臉好了大半,想再去王大夫那裡拿兩劑葯敷一敷,我總不能一直帶著面罩。」
胡俊生也是笑著回她,「女子臉面是大事,你去吧。」說完,他就從老地方去到三樓。
「胡師爺來了。」耶律展見是胡俊生,他像往常一樣的打趣他。
胡俊生關上房門,走到耶律展身前,說:「師兄何必打趣我。」
「打趣你?為民除害的胡師爺,如今深得揚州城百姓信賴。為了辦案子,你說你怎麼就假戲真做真讓我的人被殺了?」耶律展提的就是鎬子,他不是心疼自己的人被殺了,而是覺得在胡俊生的眼皮子底下還能死了自己人令他惱怒。
胡俊生此番前來也正是要說這個事情,他並不懼耶律展生氣,「既然是要處理女真族的人,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如果我對這事有了解,怎麼會讓鎬子和哨子失手,讓金子嘯得以進城?如今,你可是找到了那金子嘯的女隨從?」
「你!」耶律展也沒想到金子嘯竟然是做了準備來的,他以為哨子和鎬子不會出岔子。「你是責怪我?」
「師兄,今時不同往日。宋人正在到處秘密徵兵抓壯丁。我們放進來一個金子嘯,就是在揚州的情報線上放進了女真,給了西夏人聯合的便利。」胡俊生嘆氣,「我在府衙查玲瓏胭脂坊黑豆皮的來源的時候發現今年宋耕地的壯年勞動力銳減,導致黑豆斷收。這說明,宋人正在集訓大量的兵,他們也許是真的要拚死一戰。」
耶律展走到桌子前,給自己和胡俊生倒了一杯酒,「原以為是可以輕鬆拿下的揚州城,卻不曾想有那麼多人一塊兒搶。」他一口喝盡杯中酒,「終歸是要硬碰硬,那就都來吧。」
胡俊生看耶律展狀態不好,他走近他,「師兄,我們和大王子聯合不是壞事。師傅那裡也懇請你飛鴿傳書,表明態度。大遼如今面臨的是三敵:宋,夏和女真。」他拿出了一封密函給耶律展,「西夏人在江南的據點在蘇州。他們假借歌舞坊和賣藝的方式流竄於各小巷中難以捉拿,他們的情報線是流動的,比我們的更是靈活複雜。」
耶律展接過密函,拆開看,他問胡俊生,「你在懷疑西夏人在給宋和女真牽線搭橋?」
「女真有勇有謀,卻部落太小也沒有錢;宋雖然不堪一擊,但是根基深厚又地域遼闊富庶。我們大遼與宋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野心也就是吞滅宋。一旦我們吞了宋,西夏和女真必定是也會面臨被我們吞併的下場,他們要自救一定要聯合。」胡俊生打開房間內的窗戶,他靠在窗邊抱胸,繼續說:「西夏有草原有戰馬,女真有勇士,宋有金錢。三邊聯合,各取所需。我們大遼反倒成了瓮中之鱉。」
這天是真的變得太快。耶律展將密函放進香爐點燃,他看著手中的紙張燒成灰燼,說:「殺了金子嘯可行?」
「不行。」胡俊生毫不猶豫的否定耶律展這個想法。「殺了他就是暴露了我們。反倒是引起爭端。他上回『擊鼓鳴冤』就是為了將我們暴露出來,我們不能如他的願。」
「那就反過來暴露他?」耶律展看著剩下的信紙在香爐里慢慢燒成灰,他合上香爐蓋子,看著胡俊生說:「亦或是拖住他,給他阻撓。」
胡俊生點點頭,「我們就陪他演戲,看他撐多久。」他轉頭看了看日頭,到了回去幹活的時間,他與耶律展說:「差不多到了時候,我得回府衙去。下回有了情報,我再同師兄說。」臨著開門之即,他想起瑤姬,「師兄,瑤姬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