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四 紅蕊
愣了下,蝦叔現在醉的爬不起來,我幾乎沒怎麼想哪兒?出了什麼事?」
他拉著我就朝外跑,我微微側頭看,鳳宜隱了身形跟在我們後頭:「今天大宴會,我哥也在廚房幫忙,可是端菜上去時不知道惹著了哪位貴人,被打的只有一口氣了…身上都是血,我不知道還能找誰……」
我跟著他曲曲折折沿著海草和奇石之間的小路朝前趕,這裡很暗,看不大清路,但是他顯然對這裡非常熟悉,離水晶宮越來越近的時候,他拐進了一間很小的屋子裡。/
剛進門我就聞到撲鼻的血腥味兒,屋裡黑乎乎的,就有一張石床,一張桌,簡陋之極,有個人伏在床上一動不動。
「哥哥!哥哥!」那孩子朝床邊撲過去:「哥!蝦叔來了!你沒事兒的,一定會好的!」
「你要再搖晃他,他就該有事兒了。」
外傷雖然嚴重還算好辦,不過,嗯,內腑也受傷不輕。
我坐到床邊,那個孩子哭泣著退到一旁,還牢牢抓著他哥哥的一隻手不放。
我先替他止血,然後摸出兩粒藥丸來:「一粒給他服了,一粒化水塗開。」
藥效是立竿見影的,這葯是我自己煉的,平時倒是不大能用得上。
那個孩子忙個不停。塗完葯以後替他哥哥換上乾淨衣服。我摸出一粒明珠來照亮。這屋子離水晶宮那麼近。可是那裡金碧輝煌。這裡卻家徒四壁。
「蝦叔。多謝你!」那孩子突然跪下來。砰砰砰地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我急忙扶他。他卻不肯起來。
「蝦叔。你收我當徒弟吧!」
「啊?」這個……咳。這個哭地眼紅紅地小孩。還挺可愛地。也挺可憐地。但現在地關鍵問題是。我不是蝦叔啊。我連這孩子叫什麼都不知道。
「蝦叔。我想學本事。我不想我和我哥一輩子這麼過。小心翼翼地。老實做事還得擔心自己會不會被貴人打死……我。我想保護我哥。蝦叔。求求你了。我找不著別人。找著了別人也不會幫我地……」
我求助地朝外看看。鳳宜就隱身在門邊。那個孩子看不見。我可能看見。
有人來了。
「小俊啊!來來,我拿了葯來!」
那人嗓門很大,走的又急,砰一聲推開院門進來。
原來這孩子叫小俊啊。
有人來了,這孩子也顧不上再糾纏我,抹一把眼淚站了起來。
「大哥,你來了。
」
「來來,我找了些傷葯來,快給你哥用上……呃,蝦叔也在?」他慌忙朝我鞠個躬,又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啊,已經用過葯了,這就好了,有蝦叔在,小忠肯定沒事。」
哦,原來床上趴的這個叫小忠。
知道不知道我哥他怎麼……遭遇了這飛來橫禍啊?」
那個人嘆氣:「唉,我也沒在跟前,不過你哥好象是得罪了那位新美人身邊的人,嗯,叫紅什麼地,唉,讓你哥小心點,好好養傷,可不要再到前頭去,罪近宮裡實在是……」他把傷葯放下,又叮囑了兩句才走了。
床上的傷沒什麼大礙,我也趁著小俊沒再跪下求我,急忙閃身出來。
鳳宜小聲笑話我:「怎麼?不再收個徒弟?」
「喂,人家要拜地是蝦叔,不是我啊,等明天蝦叔酒醒了,讓他們自己去說去。」
他點點頭:「我剛才站在門口,遠遠看到有人過去,似乎有些眼熟。」
「眼熟?」我納悶:「你在這裡還有別的朋友?」
「不是,我覺得你也該認識,來。」
他拉著我手,度極快,繞過珊瑚叢,我完全不了解他要帶我上哪兒去,走了不遠他停下來,指著前方:「你看。」
我透過珊瑚的縫隙看過去,那裡站了一男一女正在低聲說話。男的穿著一身黑藍的衣裳,不仔細看,他幾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地裝束打扮。女的披著一件全黑地大斗篷,從頭我的眼力就算不錯,這樣地情況下也看不出來什麼。他說看到眼熟的人,是那個男地還是那個女的?
那兩個人很快說完話,那個女的交給男的一樣什麼東西,兩個人迅分開,各自走向不同方向。
鳳宜一扯我,跟在那個女的後頭,我順便給那男的彈了一道蹤絲過去。
唔,這個女的是鳳宜的老相識?
跟著她已經要走到水晶宮跟前了,前面有一道側門,那個女人身形隱到路旁,把黑斗篷解下,露出裡面穿的一件緋紅宮裝——啊,她看起來,是有些面熟啊!見過,一定見過!可是,在哪兒見過呢?
剛才她穿著斗篷不明顯,現在一脫了斗篷,走路真是搖曳生姿啊!
我想起來了!
這不是魔宮的那個女官,叫,叫紅蕊的么!她還想調戲鳳宜來著!
她怎麼會在這裡?
這,這簡直……
「據說,她是服侍新美人的。」鳳宜低聲說:「你對那個新美人,好奇不?」
呃,有點好奇。
她以前是魔宮的侍女,出現在龍宮……呃,兩種可能吧,一種是,她失業了,這是另打一份工。還有一種是,她的主子沒換人,她到這裡來當宮女還是換湯不換藥,換地不換人……
呃,那麼說來,就有可能是……
鳳宜拉我一把,我們緊緊跟在她後面進了水晶宮的側門。
門裡是個花園,這裡的樹也好花也好,樣子都至為奇怪,和6地上的完全不同,但是也很美。不過我們這不是來遊園來的。
對了,那個把小俊的哥哥小忠打的半死的,就是她吧?
來往的人漸漸多了,行色匆匆,水晶宮裡果然來來往往的都是俊男美女,看起來倒是挺養眼,不知道何處隱隱傳來絲竹之聲,還有輕聲笑語,庭院里照亮都是用的夜明珠。只從表面上,倒真是一派祥和的富麗景象。
她拐進了一間宮室,我們沒靠太近,不過憑我剛才一路上彈在她身上的幾種絲,要探聽動靜並不費難。
她在屋裡和另一個宮女說了幾句話,問美人去了哪裡,然後就換衣洗漱準備安歇。
而那個美人,卻一直沒有回來,那個宮女說她是留在主殿那裡……咳,侍寢了。
我心裡有些狐疑,對魔宮的人我可沒什麼好印象,感覺他們只要顯身露面,就肯定沒好事兒。
「今天晚了,也探聽不著什麼,先回去。」
我心裡有事,一夜也沒睡踏實。眼前似乎有許多人影兜兜轉轉,可是驀然睜眼,又空無一人。枕畔鳳宜沉睡正酣,他眉目舒展,面頰微微泛紅。他從前習慣把頭挽成髻睡,現在卻習慣了跟我一樣散開了頭睡,我們的頭糾結散鋪在一起,或許這就是結夫妻的另一重意思。
鮫綃帳外,蚌珠的光芒顯的分外柔潤安靜。
天還沒有亮。
成親以來,我在慢慢習慣,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人。醒著時,睡著時……
我朝他靠的更近點,蹭啊蹭的找個好位置,又閉上了眼。
早上我們醒來時,蝦叔還宿醉未醒呢。看著他睡的昏昏沉沉口角流涎的樣,呃,我以後可不要喝的這麼爛醉,沒形象不說,關鍵遇到昨天那樣的突事件,豈不誤事?
鳳宜端水來,我張羅了點吃的,晨曦在這裡是一種變幻的瑩白和淺藍色,縹緲美麗。
「水晶宮水族畢集,子恆今晚也會去赴會。」
「嗯,那樣的話,防備是不是更嚴?」
「那又有什麼關係?」
對,那也沒關係。
我們一個扮成役,一個扮成侍女,大搖大擺的走在水晶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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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晚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