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態
第二天，又是繁忙的工作日。
每個人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他們有的繁忙，還有的人，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卡！沈夢煙，你今天怎麼回事？」
墨城氣急敗壞地看著剛剛拍下來的一條片子，看的出來，片中的女子雖然很努力的掩飾自己，但舉手投足中透出的那一點心不在焉，還是墨城捕捉到了。
雖然說重拍一條所用的膠圈，對於整個劇組的開支算是九牛一毛，但任何一個成熟的導演都絕不能容忍因為演員的失職而造成劇組整體進度減緩。
更不要說沈夢煙的頻頻失誤顯然讓墨城很惱火。
「抱歉，導演。我剛剛有些不在狀態，我們能不能再來一遍？」沈夢煙有些尷尬，但也知道自己剛剛的確不好，只得低頭道歉。
「好吧。」墨城扶額點頭，「各部門準備一下，我們五分鐘后再來拍一條，這次爭取一遍過！」
打版師打版后迅速退到一邊去，將沈夢煙完完全全的展示在攝像機下。
鏡頭下，沈夢煙快速調整自己的狀態，確保自己不會再被昨天的事而影響情況下，迅速進入角色融入劇情。
沈夢煙與眼前的演員打著對手戲，靈活地改變自己的站位，確保自己在不影響劇情，不搶戲，壓戲，且尊重對手戲演員的情況下，獲得最多的出境機會。
墨城看著沈夢煙，微微點了點頭，「嗯，這次還不錯。」接著他坐直了身子，彷彿對接下來將要發生的是頗感興趣，「到關鍵的時候了啊。」
「以前類似的場景，她都做得不錯，這條大概可以過了吧。」副導演在旁邊說，眼睛也是在仔細的盯著攝像機。
「哦，也是。」
沈夢煙不知道，在一旁看著他們的二人有了什麼對話，實際上，她已經完全沉浸到劇情中去了。只見她雙眼含淚，對對面搭檔輕啟朱唇，綴泣地說道：「為什麼？」
話一說完，她卻突然愣住了，連將將要滴下的淚水都彷彿凝在了眼眶裡，整個劇目突然安靜了下來。塞城皺了皺眉頭，卻也沒說話，靜靜的等著沈夢煙回過神來。
這邊的沈夢煙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她想起了昨天的難看與不堪，想起了她的百口莫辯，想起了母親聽到時失望的眼神，更想起了那個與她吵架，害她心傷的男子。
駱梓陽。
她真的也好想去問問他，為什麼啊。
「卡！」是墨城喊的停。
他看著滿臉淚水的沈夢煙，眉頭皺的好像要打結，卻還是硬生生地咽下了嘴裡的話。
「算了，」他說到，「再來一次。」
「卡！」
「卡！」
「卡！再來！」
……
「卡！」
「你倒底怎麼回事！」
墨城就想不明白了，怎麼試鏡時靈氣十足，可以被稱為「天生的演員」的沈夢煙，今天這麼失態？
剛開始心不在焉也許還可以理解，到後面就是直接說錯詞，擋機位，落戲這樣的大錯誤了。
這簡直不像個演員了！
「沈夢煙，你最好給我個解釋！」墨城氣極，嘴裡吐出的話也愈加不成章法：
「你在想什麼？有什麼事對一個演員來說比眼前的戲還重要，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分神？」
「抱歉，導演，我……」沈夢煙低頭，想解釋些什麼，卻被墨城打斷了：
「你？你什麼你！別給我扯那些有的沒的，只要你在這個劇組一天，就始終是我手底下的演員！就得聽我的，給我努力加快進度好好演戲！這是不管什麼人都管不到更不準管的鐵律！」
「對不起……」沈夢煙底氣不足。
「對不起你個大頭鬼！」墨城感覺自己頭皮都炸了起來，「你要對不起的人是我嗎？哼，你要對不起的人是我就好了！可惜了，你要對不起的是整個劇組！一個劇組什麼最寶貴？時間。可你看看你，就一條啊，就這麼一條戲，讓整個劇組陪著你玩了大半天。怎麼，你是覺得離上映還早的很，還是覺得劇組的經費是大風刮來的？可以啊沈夢煙，戲還沒上映呢，你就大牌了啊！」
「導演……差不多就行了啊，夢煙只是一個新人，終究還是經驗不夠，偶爾有些錯誤也可以容忍嘛。」一旁的副導聽不下去了，連忙出聲勸道。
不過這夢煙也是……副導看了看站在前面控制不住流淚的沈夢煙，忍不住搖了搖頭。
「哎……罷了！」墨城抬眼看向沈夢煙，「你去歇著吧，今天的戲份先停一下。」
「是……謝謝導演。」說完這話，沈夢煙就失魂落魄的離開了。一離開眾人的視線，她就不願再控制，任由傷心的淚水奪眶而出。
而這一邊，墨城在準備下一場戲的同時心裡也很愧疚：「副導，我是不是罵的太狠了？」
「嗯，算是吧。」副導停下手中的夥計，抬眼看著墨城說，「不過你剛才的確很沒有紳士風度。」
「哎，我也是氣過頭了。算了算了，等明天再補償她吧，我真的過分了……」
「駱總，來，我給你敬酒。」
墨城醉醺醺的，臉蛋通紅無比，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
駱梓陽覺得有點奇怪，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他輕輕將墨城端著酒的手放在桌子上，詢問原因。
駱梓陽甚至不明白，為什麼墨城會在這個時間找自己喝酒。
「哪裡哪裡，墨導客氣了。不過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您在這個時間找我出來喝酒呢？」
雖然駱梓陽是墨城的上司，但是明顯可以看出他對墨城還是很恭敬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這點墨城還是很清楚的。
他又猛灌一杯酒，把目光看看周圍，發現並沒有什麼人在旁邊，才終於說出口。
「您上次不是介紹給我一個小丫頭當演員嗎？」
駱梓陽突然覺得很奇怪，他知道，墨城說的那個小丫頭就是沈夢煙。
他只是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墨城把排練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駱梓陽，甚至是自己停止沈夢煙戲份把她惹哭的事情。
駱梓陽一時間沒有任何臉色的變化，他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眼睛不知道是在往哪裡一直看著。頭也是微微的低下。
他拿起眼前的一杯酒，但不是一口灌下去，只是淡淡的喝了一口：
「沒事，反正也不是你的錯，別太在意，時間久了她自己會慢慢明白這個圈子的。」
墨城並沒有回答駱梓陽的這句話，只是感覺好像想到了什麼，為了舒緩情緒，只好拿起筷子吃飯，卻始終沒有嘗出菜的味道。
駱梓陽也並非嘴上說的那般輕鬆，還是一樣的細細的喝了一口酒，一樣的微微低著頭，一樣的不知道他的目光在哪裡，一樣的在想某個人。
「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為什麼跟我說這個，那小丫頭做什麼我都不在意。」
這句似乎是疑問的話，莫名的有些小聲，甚至，還有些孩子氣。
儘管如此，墨城還是聽到了駱梓陽的話，微微的笑了一下。
「有時候不要太逞強比較好哦」
一直在專心躲避話題的墨城終於說出正題了。
駱梓陽的臉瞬間通紅無比，猛地抬起頭看著墨城：
「你在說誰呢。」
墨城只是笑笑，但卻不看向駱梓陽。
因為在他眼裡，現在的駱梓陽就跟小孩一樣，完全不是平常那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白痴，我面前就只有你一個人啊。
墨城什麼都不說，只是把頭轉向駱梓陽，把瞳孔緊緊的盯著駱梓陽。
這就是最肯定的答覆。
早從聽完這句話開始，駱梓陽就知道墨城說的人其實就是自己，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駱梓陽頓時間有點心虛：慘了，再跟他鬧下去，我恐怕就顏面全失了。
今天的墨城比平時還要大膽，應該說，墨城和駱梓陽看起來根本就不像上司跟下屬的對話，怎麼看都更像是兄弟一點。
「好了，我明天還有重要的會議要談，今天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駱梓陽說完后，根本沒等墨城的回復，就轉過身拿起衣服向停車場走去。
他的手死死的握住方向盤，並不是不知道該如何擦做，而是不知道該去哪裡。
「隨便走走吧。」
他自言自語，把車開到了陌生的環境中。
駱梓陽自己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不小心開到了沈夢煙家附近。
既然都來了，總得去看看，不知是不是因為愧疚，他隻身把車開到了沈夢煙樓下。
外面的天黑漆漆的，他從通訊錄找到女主的電話，毫無猶豫的撥打了起來。
天黑的時候，周圍總是特別的安靜呢。
很快，沈夢煙就接到了電話。
「幹嘛？」
還沒等到駱梓陽說話，沈夢煙就開口了。就好像是，沈夢煙知道駱梓陽一定會打來。
在駱梓陽心裡，沈夢煙是看不起自己。
在沈夢煙眼裡，駱梓陽則是想要徐馳自己今天為什麼工作不努力。
「下來。」
駱梓陽耳旁的電話漆黑，在黑色的車子里，這句話顯得更加堅定。
沈夢煙也是被駱梓陽的話愣住了，遲遲沒有回復。
或許，他會被沈夢煙果斷的拒絕吧。如果真是那樣，那這一晚絕對是駱梓陽最尷尬的一個晚上。
「我就在你家樓下，下來！讓我一直等，你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的。」
駱梓陽早已厭倦了這種等待沈夢煙回話的氣氛，又不能一直這樣等著。
他依稀還感覺聽得到沈夢煙的聲音，但是沈夢煙就是不回話，這讓兩個人都很尷尬。
沈夢煙當然害怕駱梓陽的威脅，但是這麼突然，真的讓她一時間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