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再次相問
「偉光，那個女孩兒真的來了？」
「雖然她已經改了名字，可是我知道就是她。」向偉光將自己手裡面的毛筆放在一邊，又拿起一個較為細的在宣紙上揮毫著。
「難為她還記得喬木。」開著免提的手機因著那邊沉沉的說話聲音讓桌面稍稍有些振動。
「她現在生活的挺好的。」
「這次孤兒院的資金也是從他的公司賬戶上轉來的。」
手中的毛筆就這樣停頓了，宣紙上一下子就暈染了一個大大的黑色，一副快要完成的書法就這樣被毀了。伸出手將這宣紙收起來慢條斯理的放在一邊：「這件事情看來他的心裏面一直都過不去，他對於所有的孩子都有著愧疚。」
「愧疚歸為愧疚，但是這麼多年他……」
「再怎麼樣也彌補不了他的過錯，清雨的母親要不是因為那場大火又怎麼會死去？」語氣裡面帶著憤懣還有傷痛，每每提及從未覺得減輕過一分，即使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是如此。
電話那端傳出來輕微的嘆息聲，可是再怎麼遠也可以感受到那種沉重的難過：「偉光，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能夠放下嗎？」
「我不會做什麼，但是我永遠也不會原諒。」
「駱梓陽是不是也問過你了？」
向偉光笑了一下，沉重的點點頭就像是那頭的人可以看到一樣：「他也問過你了？」
「恩。」
「他們沒有什麼懷疑吧？」
「能有什麼懷疑？這麼多年我們不都是統一口徑的嗎？」
那電話那端略微嘶啞的聲音此時此刻出現了哽咽，又是一次沉重的嘆息聲：「過去的就過去吧，何苦再苦苦追尋？他們已經夠可憐的了，何必再讓他們受到這樣的傷害？」
「瑛其，我擔心的只是駱梓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後，他一時難以接受。」
「不，他一定不會有恨的。這個孩子……」那邊聲音的哽咽更加重了，「駱梓陽是很善良的一個孩子。」
「我知道。」由於太過沉浸在往事的悲痛裡面，桌面上的宣紙又再一次滴上了一個大大的墨色，「這件事情真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知道。」
「那個女孩兒現在叫做什麼名字？」
「沈夢煙。」
「沈夢煙？！」聲音顯得刺耳而又驚詫，「她真的叫做沈夢煙？」完全沒有了任何的哽咽聲，落在空靈的書房裡面顯得那麼不合適。
「怎麼了？」
「梁辰光的女兒也叫做沈夢煙。」
所有的事情就像是被隨意拼湊在一起的素描紙一樣，就這樣被畫筆牽連出來的線還是連接了起來，是那麼生硬，那麼讓人接受不了生生擠在一起的痛楚，可是等到漸漸習慣以後還是要讓自己明白這一切的一切除了忍受，別無他法。
「你去給她送點兒葯吧！」將手裡面的酒精還有棉簽遞到了林同的手裡面。
看著沈夢煙鼓勵性的眼神，林同乾笑了一下：「可是她在哭，我看……」
「去吧！」駱梓陽推著他朝著門口處走去，「也給我和沈夢煙留點兒單獨時間。」
斜瞪著他，臉上卻早已經露出暖洋洋的笑意來了。
鑒於今天的事情之後，沈夢煙忽然覺得對於駱梓陽大大改觀了，至少不像之前那麼厭煩他了。
只要他以後不再隨意捉弄自己，那麼他這個人也還是挺不錯的。再說了，有這麼一個長的帥氣的人喜歡自己也是很不錯的。
沈夢煙托著腦袋望著他眼神裡面透露出欣然的喜悅。
修長的兩根手指之間夾著一根細細的白色煙捲，冒著的白色煙末在燈光的反射下已經變成一種暗灰色了，氤氳著將他瘦削的側臉變得更加迷然了，就像是被一層又一層的霧氣掩蓋著一樣。
他真的喜歡我？是一時衝動吧？可是他今天早上說的還挺真誠的……
「啊！」猛地被用力朝前面拉了過去，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完全跌落在靠在他的胸膛上面了，雙手抵著他寬厚的肩膀，感受到他微熱的溫度帶著些許的黏熱。
略帶嘲笑意味的目光碟旋在她慌張的臉龐上面：「不是不喜歡我嗎？」
「我……」沈夢煙用力的想要掙脫開他的胳臂卻被他摟的更加緊了，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就像是節日裡面的打鼓聲一樣歡快。
「沈夢煙，你真的不喜歡我？」再一次問了出來，這句話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已經被他問了好幾次了。
雙手違心的抵觸著他的肩膀，像是在推走一個壓到自己心臟上的肩膀：「不喜歡。」這話在她看來的確是真心誠意的，沒有一絲一毫的虛假之意。
可是這一次他的臉上卻沒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他只是低頭一笑將自己的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面，緩緩閉上眼睛深沉的嘀咕著：「總有一天你會愛上我的。」
「為什麼？」
駱梓陽將手放在了她的心口處，話中帶著一種肯定的語氣：「你的心跳聲和我的一樣快。」
「在我這裡裝竊聽器了嗎？」歪著頭想要將他的手撥開卻被他又再一次摟住了。綿熱的吻帶著他口中的煙味襲了過來，不顧她用力的抵抗依舊動情的吻著，直至感到他的手放在自己腰間的時候，她的胳臂忽然被傳遞了一種強大的力量一下子就將他推開了。
一聲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龐上面，彷彿還帶著一些迴音的光圈落在他的眼中。
「駱梓陽，你是不是瘋了？」豁然從他的胳臂之中抽離了自己，壓低了自己憤怒的聲音責備著他。
氣呼呼的剛想要轉身離去卻被他再一次拉住了自己的手腕：「沈夢煙……」
「放開！」剛剛積累起來的好感就這樣又被他的魯莽給消磨殆盡了，憤怒還有厭惡又再次回到了她對他的印象中。
「對不起。」
一鬆開她的手，她的身影就像是這夜間的風一樣不一會兒就消散在了樓梯口處，就連最後一絲感覺也沒有了。
沈夢煙，到底真的是我會錯意了，還是你根本不了解自己的心？
趁著灰黃色的光線給她擦拭著手腕上的傷口：「撞到哪裡了？」翻著眼看著她依舊還是腫腫的眼睛，手裡面的動作輕柔極了就像是輕撫著一塊兒棉花一樣。
「不小心碰到了一張桌子。」話語說的極其清淡，就像是受傷的不過是一個毫不關己的的別人而已。
林同雖然不知道事實的真相如何，可心中明白一定是和那個男人有關的。
她喜歡他。
他們之間又發生了什麼？葉涵竟然受傷了。
「走路也不小心一點兒。明天還能上課嗎？」責備之中帶著關切，手裡面的棉簽又再一次換了一個，「不要沾水，現在天氣熱，不然很容易發炎的。」
「恩。」臉上浮現出清然的笑意，「林同，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人的。」
「孤兒院的孩子哪一個沒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反問的話中帶著感慨還有無盡的愁緒，可臉上卻還是露出釋然的笑意來。
這是他們第一次距離地這麼近，他不敢直視她的眼睛。這雙眼睛既讓他沉醉在溫暖中，又讓他想要逃離一些痛苦的往事。
「林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唄。」
「如果……如果一個人他喜歡你，可是又不敢朝你邁過來，你說這是真的喜歡嗎？」葉涵的話從略微的吞吐到順利的吐露，雙手緊緊地捏住睡衣的一角，眼中含著急切的光看向他。
「怎麼？誰跟你表白了嗎？還是你跟別人表白了？」
葉涵將他手裡面的藥酒奪了過來，放在了桌子上面：「回答我的問題！」幾乎是用命令的口氣讓他回復自己的問題。
「好好好！」林同舉起自己的手做出一副投降的姿態，「我回答你。」
「快說！」
「如果他真的喜歡你的話，但是又沒有找你，也許他有什麼苦衷吧！當然了，」林同又將藥酒拿了過來繼續給她擦拭著，「還有一種原因那就是也許他並不喜歡你。」偷偷抬著眼看向葉涵，她的雙眼裡面堆積起了眼淚，雖然背著光卻還是在光線的作用下顯得那麼閃閃發亮。
這下他慌張了起來，急急地將藥酒放在桌子上，扶住她的肩膀心疼起來：「葉涵，你……你沒事兒吧？」懊惱自己為什麼要說最後一句話，明明知道她問的事情一定是和那個叫做文遠清的有關係，明明知道她今天是和他一起出去了。
雙手緊緊的抓住她的胳臂，像是要將她的眼淚給握在手心裏面一樣：「對不起，對不起……」將她緩緩扶到了自己的懷裡面，輕拍著她的背，那一動一動的姿勢落在牆壁上面像是翩然起飛的蝴蝶一樣，可是再怎麼努力也飛不出去。
「林同，為什麼？為什麼？……」哭聲更加大了，雙臂也更加緊的纏繞住他，「為什麼他看不到我呢？」
「你到底怎麼了？你……」
「我喜歡他，我喜歡他！」葉涵忽然猛地抬起頭望著滿臉堆積著痛苦還有擔憂的林同，「你說如果他不喜歡我，為什麼還要來見我呢？為什麼還會主動給我打電話關切我在這裡的生活？為什麼……」再一次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面，放聲痛哭起來。
「葉涵……」實在說不出安慰的話來，也實在問不出到底是怎麼回事？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低聲喚著她的名字，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她可以主動說出哭泣的原因。
可最後的最後她卻什麼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