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手印
我以為是爸媽提前回來了,轉身打開門,發現門口竟然站著一個道士。
我皺起眉頭,打量門口這個道士,說他是道士,好像都有些抬舉了他,他雖然穿著一件灰色道袍,但形象上卻一點也沒有道士那種感覺。這人約莫五十歲上下,頂著一個瓜皮頭,留著八字鬍,臉龐圓滾滾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最顯著的是嘴角還長著一顆大黑痣,黑痣上還有一根長長的白毛,隨風輕輕飄蕩。
我越看這個傢伙越像是走街串巷,替人看卦算命的那種江湖騙子。
我問胖道士找誰,胖道士笑嘻嘻地問我:「天氣太熱了,小兄弟,貧道可否在這裡討碗水喝?」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雖然不是很喜歡胖道士這副形象,但我這人還算是心地善良,想著別人討碗水喝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與人方便也是與自己方便,於是進屋取了只碗,倒了碗涼白開,遞給胖道士。
胖道士說了聲謝謝,一口氣將水喝了個精光,然後把碗遞給我:「小兄弟,能否再來一碗?」
就這樣,胖道士一連喝了三碗才停下,他伸手彈了彈那根白毛上的水珠子,問我道:「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請問小兄弟貴姓?」
我擺擺手道:「我叫唐小天,區區三碗水而已,報不報就免了!」
胖道士看著我,搖頭晃腦地說:「你這人心地好,可惜命不好!」
我一聽這話,心裡就不太舒服,問那胖道士這話是什麼意思?
胖道士伸手指著我的眉心說:「黑氣聚頂,死亡之兆……」
「你才要死呢!」我一口唾沫星子噴在胖道士臉上,這個天殺的臭道士,我好心請他喝水,他居然咒我要死了,哼,小爺年紀雖然不大,但智商卻不低,這點騙錢的江湖伎倆對我無效。
我摳著腳趾頭都能想到胖道士的劇本,這種江湖騙子,通常會用「血光之災」「死亡之兆」之類的辭彙嚇唬你,如果你被嚇住了,你就會向他詢問解救的法子,這個時候他就會趁機騙取錢財,裝模作樣的畫個符給你,一張分文不值的黃符紙,他能收你一千塊。
胖道士抹著臉上的唾沫,我已經把他攆出了大門,胖道士的聲音隔著門傳進來:「這幾日我都在鎮上的石橋下面,有需要就來找我……」
「找你大爺!」我順手抄起地上的一塊板磚,隔著牆頭扔了出去。
胖道士的聲音遙遙傳來:「小兄弟,不要亂扔東西,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一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
家裡的座機電話響了起來,我轉身走進屋裡,電話是爸媽打回來的,他們說今晚在城裡不回來了,讓我不要到處亂跑,一個人在家睡覺要關好門窗。
我打開電視,看了兩部動畫片,夜色便降臨了。
我煮了包泡麵填飽肚子,然後繼續看動畫片,看到午夜,這才打著呵欠走進浴室,準備沖個涼進屋睡覺。
我哼著小曲,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就在穿衣服的時候,我無意中看了一眼鏡子,這一看,頓時嚇得我魂飛魄散,我的脖子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心頭一緊,幾乎是撲到鏡子前面的,用手擦了擦鏡面上的水汽,把腦袋湊了上去。
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我的脖子上,赫然出現了兩隻烏黑的手印!
從兩隻手印的角度來看,明顯是從後方伸過來,然後……掐住了我的脖子。
森冷的寒意就像一條毒蛇,順著我的褲腿一直爬上後背,然後慢慢纏住我的脖子,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我記得早上起來的時候,我還照過鏡子,脖子上絕對沒有這兩隻詭異的黑手印。
而且今天一整天我都沒有出過門,也沒跟人發生過爭執,所以沒有人掐過我的脖子。
不!
不對!
午睡的時候,有「人」掐過我的脖子。
我倒抽一口涼氣,難道……這兩隻烏黑的手印,是鬼壓床的時候留下的?!
這……這怎麼可能?
鬼壓床不是有科學的解釋嗎?
是因為過度疲勞,心情壓抑造成的,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
如果是正常的生理現象,那我脖子上的這兩隻黑手印怎麼解釋?
我顫巍巍的伸出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黑手印,那手印不是淤青,更像是滲入了皮肉裡面,黑得有些嚇人。
我失神落魄地站在鏡子前面,心裡一陣陣發冷。
此時此刻,我更相信老人們對鬼壓床的解釋,午睡的時候,有不幹凈的東西進入了我的房間!
滋滋!滋滋!
浴室的天花板上,傳來嘈雜的電流聲,緊接著,浴室里的燈泡莫名其妙地閃爍起來,忽明忽暗,把浴室映照得鬼魅離奇。
我被燈光晃得眼花繚亂,迷糊之中,抬頭看了一眼鏡子,驚奇地發現,鏡子里映出的竟不是我的樣子!
那一瞬間,我看見鏡子里好像閃過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
我嚇得炸了毛,大叫一聲,關上電燈,衝出浴室。
回望浴室,浴室里一片死寂,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我使勁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太詭異了,我的小心臟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畢竟才只有十四歲,我很害怕,把屋子裡每個房間的燈全部開著,然後把所有門窗全部緊閉,生怕有什麼東西鑽進來。直到確定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我才暗自鬆了口氣。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卧室床上,昏昏沉沉的,倒頭便睡。
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卧室的房門好像又被人推開了,一股陰風從門口倒灌進來,一下子將我驚醒。
但我,卻沒有真正的醒過來。
跟下午一樣,我只是意識清醒了,但是睜不開眼睛,四肢也不能動彈。
一種巨大的恐慌如同海浪般席捲而來,我難道又被鬼壓床了嗎?一天之內經歷兩次鬼壓床,科學也解釋不通呀!
此時我的感覺,竟比下午還要清醒,我能感覺到有人爬上了我的床,又一次在我身旁躺了下來,然後又是那雙比毒蛇還要陰冷的手,從後頸繞過來,掐住了我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