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佛龕
杉木？！
我皺了皺眉頭，杉木跟楝子木可不是一個等級的，黃忠勇口口聲聲說他們傢具廠的用料正宗，看來也是個女干商嘛，名字里的「忠勇」二字，根本就是個笑話。
大老表突然問我：「你知道很多時候杉木用來做什麼的嗎？」
「做什麼？」我對木材不是很有研究。
「棺材！」大老表從嘴裡蹦出兩個字，然後掰著指頭跟我說：「上等棺材用檀香木，次等棺材用楠木，但是這兩種木料都比較昂貴，所以尋常人家，大多選擇用杉木來打造棺材！」
說到這裡，大老表壓低聲音罵道：「這個黃忠勇還真是陰損，以次充好就不說了，居然用做棺材的杉木來做新床，這不膈應人嗎？」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有個問題也想不太明白，如果黃忠勇全部採用杉木來做天波大酒店的新床，在交付傢具的時候，以鄧冠榮的見識，會看不出來嗎？鄧冠榮倘若知道這批定製的新床是用下等杉木做的，他又怎麼會收下呢？鄧冠榮不可能連楝子木和杉木都分不清楚吧？
看來有些疑問，還是得找黃忠勇才能問個清楚。
我和大老表回到黃忠勇的辦公室，黃忠勇給我們泡上茶，問我們考慮的怎麼樣。
大老表笑了笑，開門見山地對黃忠勇說：「實話講，你們的木工手藝確實不錯，但是吧，做生意講究的是兩個字「實誠」，黃老闆有些不太實誠啊！」
黃忠勇一聽這話，臉色當即就拉了下來，問大老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黃忠勇顯得很生氣，拍著桌子說：「我們黃家做木工活做了上百年，忠勇傢具廠也開了不下二十年，這十里八村的，沒有一個說我們口碑差的，我黃忠勇敢拍著胸口保證，我們做東西絕對是真材實料，童叟無欺！如果我們做生意不實誠，怎麼能做到現在這樣的規模？」.五
「好！」大老表冷哼道：「既然黃老闆說的這麼肯定，那我問你，你給天波大酒店做的新床，用的到底是什麼木料？」
黃忠勇皺了皺眉頭：「我剛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用的是楝子木！」
「呵呵，拉倒吧！」大老表嘲諷道：「實話跟你講，今天我在天波大酒店睡得那張床，床板是用杉木做的，這個你怎麼解釋？黃老闆該不會在楝子木里摻雜了一些杉木，以次充好吧？兩種木料差價挺大，黃老闆的心挺黑的呀！」
大老表此話一出，黃忠勇登時變了臉色，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慌張神色，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故作鎮定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們兩個到底是來做什麼的？是鄧冠榮派來的？」
大老表冷冷笑道：「黃老闆不用套我們的身份，我們跟天波大酒店沒有關係！」
黃忠勇一拍桌子，聲音提高八度：「怎麼？你們是專程來這裡找茬的是吧？滾滾滾，要買東西就買，不買東西就滾蛋，在這裡廢什麼話呢！」
黃忠勇起身趕我們走，大老表說：「黃老闆不要激動，我們只想打聽一件事情，那塊做床板的杉木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只要你告訴我，我便不會把你以次充好的事情告訴鄧冠榮！」
黃忠勇依然嘴犟，死不承認道：「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床板，趕緊滾，再不滾，我叫人了！」
大老表本就是個硬茬子，黃忠勇這句威脅的話一下子激怒了大老表，大老表袖子一擼，指著黃忠勇的鼻子罵道：「叫人？***叫人試試？」
大老表和黃忠勇吵架的時候，我突然看見黃忠勇辦公桌正對的牆上，掛著一座小小的佛龕，佛龕裡面供奉著一座金佛，佛龕和金佛都很新，看樣子是剛剛供奉沒有多久的。
我腦子一轉，決定將黃忠勇一軍。
我拉開大老表，指著牆上的佛龕問黃忠勇：「黃老闆信佛啊？」
黃忠勇翻了翻白眼：「關你什麼事？」
我笑了笑，也不著惱，繼續說道：「看著佛龕跟金佛都挺新的，應該是最近才開始信佛的吧？」
「那又怎麼樣？」黃忠勇一臉倨傲，抱著臂膀。
我搖搖頭：「黃老闆的面色不太好，最近是不是碰上什麼事情了？」
黃忠勇的臉上明顯有些掛不住了，臉頰抽動了一下。
看見黃忠勇這個微表情，我就知道自己說准了。
我拉著大老表往辦公室外面走，一邊走一邊說：「黃老闆最近做過什麼事情，心裡最清楚，看你這樣子，十有八九都是被髒東西纏上了，光靠拜佛是沒有用的！」
黃忠勇渾身一顫，一張臉登時變得煞白如紙。
等我們走到門口的時候，黃忠勇突然叫住我們：「二位請留步！」
我停下腳步，黃忠勇咬咬牙，重新換上一副臉色，邀請我們回來坐下，然後探頭看了看外面，關上辦公室房門，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黃忠勇遞給我一顆華子：「這位小師傅怎麼稱呼？」
我沒有伸手去接，因為我不抽煙的，大老表倒是不客氣，直接把華子搶了過去，叼在嘴裡，黃忠勇只好訕訕地給大老表點上煙，大老表吐出一口煙霧，全部噴在黃忠勇的臉上。
「我姓唐！」我說。
「原來是唐師傅，失敬失敬！」黃忠勇沖我抱了抱拳，表示道歉。
我擺擺手：「黃老闆不用說這些客套話，有事就直說吧！」
黃忠勇點點頭，在我對面坐下來，自己點上一顆華子，用力吸了兩口，這才對我們說：「實不相瞞，最近我確實碰上了事情，就是……就是我每晚睡覺的時候，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一個身穿紅色嫁衣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對了，她還戴著紅蓋頭，應該是個新娘子。
我問她是誰，她又不回答我，只是不停地對我說「還我眼睛……還我眼睛……」，說著說著她就掀起紅蓋頭。
媽呀，那女人的樣子太可怕了，兩個眼眶都是空的，沒有眼珠子，兩行血水就從那空洞的眼眶裡面流出來。
然後她就伸手來抓我，我就被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