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處心機慮
賈明安靜的聽著,直到靜月說完了,方才安慰她道:「我一直覺得人比東西重要,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可以創造很多價值,但東西只是東西。原本聽你說,你家公主改變了東湖鎮,我還敬重她的,但現在聽來,卻覺得她不過如此。
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既是她的奴婢,少不得以後還要受這樣的氣,你可有什麼打算?」
靜月嘆了口氣:「我從小被人伢子賣給了將軍府,連親生爹娘是誰都不知道,能有什麼打算,反正當人家的奴才,哪有不受氣的,忍忍就過去了。」
「姑娘若真的有想法,賈某或許可以幫得上忙。」
靜月立即看向他,他微笑道:「我與姑娘一見如故,十分親近,若姑娘願意,賈某願與姑娘結為兄妹。
既是兄妹,自然願為月兒妹妹效犬馬之勞,賈某家中,其它的不多,唯獨銀子很多,到時候必給你贖身,讓你重獲自由,不再受他人之氣。
若月兒妹妹願意,可隨賈某回到青葉國,我母親一直想要個女兒,奈何生下我后,身體柔弱,不能再生,如果知道有你這樣可愛懂事的義女,不知道多開心。
如果月兒妹妹有其它打算,為兄定然也會奉上足夠銀倆,讓月兒妹妹你能夠心想事成。」
靜月聽得眼圈一紅,沒想到蘋水相逢的人居然都如此善良,處處為她考慮周全,對比著靜香和楚雨甜的行為,實在讓她心寒,她心中越發不憤。
「你說的是真的,你真的願意為我贖身,只是為什麼呢,我們才堪堪相識不到半日功夫?」靜月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問出了心理話。
賈明握起拳頭咳了幾聲,眼底顯出一絲憂傷:「說出來,不怕月兒妹妹見笑,是有原因的,但我說了,妹妹千萬不要生氣可好?」
靜月心裡咯噔一聲,立即臉色不太好看,警惕的看向賈明。
賈明打開車廂暗格,從裡面拿出一幅泛黃的畫軸。
他抽去絲帶,打開畫軸,畫軸的邊緣都有些起毛,想來是經常摩挲翻看造成的。
當賈明將畫軸徐徐展開時,靜月看著上面的美人圖,不由瞠目結舌。
為何自己的畫像,會在賈明的車廂中?
不,不對,這畫像有年分了,而且畫中的女子大約比她大上幾歲,像是十八九歲的芳華年齡。
而且那女子的眉間還有一點紅色的硃砂痣,如果沒有那硃砂紅,更像成年後的她。
「這,這是?」靜月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賈明滿眼深情的抬手,輕撫畫人的臉龐,聲音溫柔的要滴出水來。
「這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兩家關係又好,便在十歲那年定下了親事。
誰料天妒紅顏,眼看再過三年,我們便可成親,她卻被病魔奪去了生命。」
賈明說著潸然淚下,看得靜月實在不忍,趕緊將自己的手帕,拿了出來,遞到賈明的前面。
賈明眼中泛著淚光,有些痴迷一般,既像在看靜月,又像透過她在看旁人,突然就將靜月拉入了他的懷中,緊緊擁著,熱切的喊著:「月兒,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靜月很想掙扎,但是不知道是何心思,竟是沒有掙扎,而是靜靜的趴在少年的懷裡,有些貪婪的聞著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葯香味兒,心更是如擂鼓一般。
過了一會,賈明方才反應過來一般,趕緊將靜月推了開來,臉色一片蒼白,眼裡還帶著慌亂:「在下失禮了,請月兒妹妹,千萬不要怪罪。我,我實在太想她了,剛才在城牆根那兒,我差點就以為是月兒回來了。」
靜月感覺心裡突然空了一塊似的,竟是很失落,不過她假裝驚訝,掩蓋了自己心裡的失落,有些貪戀般看向賈明俊美的容顏。
「難道你的未婚妻,名字里也有月字?」
賈明點頭:「沒錯,她叫柳月,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月兒妹妹,是不是老天爺,被我的誠心感動,所以才派了你來,就是來解我相思之情的?」
「賈公子,你,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我又不是柳月,我是靜月,我只是個小奴婢而已。」
靜月心裡又羨慕又酸楚,如果有個人,能這樣對她,那她死了也無怨了。
賈明暮然抓住了靜月的手,用他的手包裹了起來,那手冷的讓靜月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賈明激動的嘴唇都在哆索,眼中深情不已:「月兒妹妹,只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贖身,若你不嫌棄我是個病人,我還可以娶你。
我承認,我是因為你像柳月才動心的,但如果你真的願意嫁給我,我一定會好生對你的。」
突如其來的深情告白,瞬間讓靜月的心亂了,她臉色緋紅,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不安的扭捏著,只感覺事態,是不是發展的有點太快了?
但是這樣的深情,這樣的甜蜜,這樣的關懷,又有些讓她著迷。
向來只有別人奴役她的,何曾有人這樣關心過她,把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對待過?
雖然說賈明對她,有替身的嫌疑,不過那個柳月反正已經死了,活著的人是她,只要她多多努力,不相信拉不回賈公子的心。
賈公子是青葉國的富商,自己嫁給了他,至少不用再看人臉色行事了,想到這兒,靜月的心不由動了動。
賈明大概是剛才太激動狠了,又開始激烈的咳了起來,還咳出了一掌心的血。
靜月嚇壞了,趕緊扶著他,又很自然接過丫頭手裡的熱水,喂他喝。
賈明不喝,只是固執的看著她:「月兒妹妹,你答應我好嗎,我怕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靜月的心疼得糾纏在一起,她此時此刻,滿心裡只有賈公子,立即高聲道:「你不會死的,你忘記了,我家公主是神仙的弟子,她一定有辦法救你的,你等我,你等我!」
說罷,靜月就衝下了馬車。
她走得太慌張,連腰上的荷包掉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