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傳說中的線人
「我是個警察。」
黃雨妃總算看出了我的莫名其妙,這才想到要解釋,不過開口第一句話就嚇了我一跳,暈,不是找男式花瓶的新潮美眉么,怎麼眼睛一眨就變成了警花?
證件在我面前攤開,真假是看不出來,不過……偽造這個貌似沒什麼好處吧?
「早在七天前,我們就接到了知情人舉報,說是乾巴堂黑網吧生了兇殺案,有人在三樓被推了下來,當場重傷,后搶救無效而死亡,經我們調查,死有兩個,一個名叫辛若羽,外號書生,自稱書蟲……」
我正式傻眼,這算是哪兒跟那兒啊,不暈都不行。
鬧了半天,書生不是拉我的時候被我帶下樓的,而是被人給推下來的,難怪書生深夜造訪的時候會有那麼奇怪的反應,現在想起來,似乎我該清楚地知道他是怎麼死的?
如果說書生墜樓不是失足,而是被推下去的,那我呢,我又是怎麼掉下去的?
「知情人是匿名舉報,用的是街頭的IC卡電話,我們找不到他,無法進一步了解情況,網吧在場上網的人一鬨而散,沒有登記沒有記錄,也不能找到目擊證人,兩個死一個是辛若羽,一個是你,急救中心已經開具死亡證明,基本上就成了無頭案,何況牽涉到網吧老闆文宗,在煤礦山,你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當然知道,乾巴堂設有派出所,不過那只是個擺設,這地方山高皇帝遠,根本就是個黑色地帶,賭博專用的茶館和娼妓專用的貓店開得是明目張胆,警方基本上是睜眼的閉眼,有時候會來個突擊檢查掃黃打非什麼的,跑形式而已,來了也不會看到什麼非法營業。
據說,這裡的黑色經營和非法開採的小煤窯一樣,是得到了政府默許的。
人多,人亂,人雜,形形色色,亂七八糟,出門在外,帶家屬的並不多,精力過剩的單身漢佔了大多數,加上挖煤地工人文化程度偏低,下班后無所事事,大把的時間很難打,傳統的「吃喝嫖賭」自然就得到了揚光大。
有需求就有供應,賭館妓院爭先恐後的冒了出來,當然,法制社會,理所應當的要具備文明的外衣,賭館里一天到晚免費供應熱茶,就叫做茶館,妓院里的姑娘在當地被稱為「貓」,就叫做貓店。
初來乍到的人往往會鬧笑話,如果真的把茶館當作休息聊天擺龍門陣的地方把貓店當作具有地方特色的寵物店,到了地頭保准弄你個臉紅脖子粗。
據說,涼山有個老頭,兒子女兒都到了攀西打工,一年到頭拿回去的錢是大把大把的,家裡新修了房子,新添了電器,新做了傢具,在當地是名聲大振過得是紅紅火火,有人問他兒女在外面做什麼工作,他自豪的回答道:「我兒子在攀西提包包,我丫頭在攀西當貓貓!」
當地人聽得莫名其妙,對他家更是敬畏有加,後來老頭去了趟攀西,回來后不吃不喝的躺了三天三夜,從此再也不炫耀兒子女兒在外面的事業,原因無他,丟人唄——
「提包包」是四下打食的小偷,「當貓貓」就是皮肉生涯,在外地都是叫雞叫小姐的那種。
扯遠了,話往回說,茶館貓店地興起給本地創造了繁榮經濟,而且有效減少了因為精力過剩而引起的打架鬥毆強姦誘拐等等惡件,當地政府對它們的態度也就和對同樣創造了經濟繁榮的非法小煤窯一樣,睜眼的閉眼,只要不搞出大事件就放任自流。
一般來說,不管是小煤窯里生的安全事故還是乾巴堂生的糾紛衝突,都習慣於「私了」,派出所什麼的就是個虛有其表的門面,那些所謂幹警還不是和當地大小老闆打得火熱,說好聽點是深入群眾魚水之情,說難聽點就是官商勾結狼狽為奸。
也就是有這麼個緣故,110報警中心接到報警電話后通知當地派出所「保護」現場,等到市刑警隊趕到的時候,除了寫結案報告就基本上沒什麼事了,不,所謂「有人從樓上被推下來」的兇殺根本屬於杯弓蛇影的虛假報案,連立案的條件都不具備。
有了「不影響經濟展,不擴大治安影響」的大前提,大案化小小案化無是警方對煤礦山事件的一貫處理態度,很輕鬆的,幹警在當地群眾的配合下結束調查,便飯一頓后收兵回朝,網吧因為無證經營接到警告一次,連門都不用關,營業狀態沒受到任何影響。
從網吧窗檯墜樓的兩個人經調查屬於「自殺」,完全和兇案無關,這個結論,讓參與了調查的黃雨妃大為驚愕,提出不同意見后被上司語重心長的一頓好訓還大方的給了她一個「調整心理狀態」的長假,說白了就是不准她趟這渾水把她擱岸上了。
鬱鬱寡歡的黃雨妃跑到酒吧解悶,遇到了當初的高中同學,閑聊中談起這個案子,結果遭到好一陣嘲笑,同學說她腦殼搭鐵造成神經短路了,「你以為滿城都是神探啊,能糊弄過去就糊弄唄,反正人已經死了也沒有苦主哭著喊著要找兇手,你犯傻呀?」
受到打擊的黃雨妃這下子是真的鑽了牛角尖,說什麼也要查個青紅皂白,網吧是案現場,網管情妹子是受害,上網的網民百分之百脫不了干係,至少,其中必定有知情人,要打開突破口,無疑是要從網吧入手。
黃雨妃決定扮演一個被人包養在煤礦山地小蜜,因為無所事事想找個工作打時間而去應聘網管,只要當上了網管就可以慢慢的找線索,終有抽絲剝繭水落石出的時候。
還沒有找好合作對象,黃雨妃意外的接到哥哥的電話,「回煞」的鬼話活靈活現,無神論的她是可以忽略不計,不過「受害人」之一死而復活,不,大難不死地消息卻是讓他怦然心動,連夜連晚的就上了煤礦山。
「我讓我哥找你,一來是為了了解情況,二來就是讓你配合,看過你的身材,女扮男裝做個花瓶沒問題,我也不用擔心臭男人占我的便宜,兩全其美,是不是?」
黃雨妃看著我眉飛色舞的笑,我怔怔的看著她就像聽童話故事的乖乖女,不是說讓我做花瓶么,怎麼就成了配合她調查兇案的道具?
那個,是不是傳說中專門和警方合作收取一定報酬的「線人」?
莫名其妙的一陣寒意從腳底板升起,看著黃雨妃地笑臉,回味著她講述的情況,我似乎覺得有哪裡不對,感覺是非常非常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