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電話里的鬼
直到逃回出租屋,我的心還在怦怦亂跳。
太刺激了,我居然得到個身具神力的超級寵物!
「我……我只是想問你要個簽名罷了,用得著這麼恐怖對待么?!」
想起那個可憐小白臉有氣無力的叫喚我就好笑,自己想想也覺得恐怖,怎麼一個小小的貓貓一爪子就能把百多斤的人當蒼蠅拍著玩兒?
也太搞笑了。
確認沒有鬧出人命之後,我不負責任的溜了,開玩笑,就因為黑貓小爪子那麼一伸,直接的損失就是三台電腦一個熱水瓶,鋼絲床倒沒關係,修修補補撐起來應該能用,電腦可不行,那玩意兒太嬌氣,從電腦桌摔下去那是眼睜睜的報銷掉,我可賠不起這個莫名其妙的冤枉錢。
等到跑出網吧一看,好嘛,先前還有小貓兩三隻的街上冷冷清清,店鋪統統關門,小攤全部收拾乾淨,從網吧里逃出來的人也都不見了,偌大一個街道安靜得如同死城,讓我一連打了好幾個冷戰。
被狗攆似的連竄帶跳,我飛快的逃回了出租屋,進門看到躺在床上地寒叔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就算他已經躺在床上不省人事了,我還是覺得安心,有他在,屬於我的那一方天空肯定塌不下來。
黑貓倒是一點都不見外,從我懷裡跳下來在屋子裡逛了一圈,然後跳到床上走上棉被,往寒叔心窩子的位置一趴,蜷曲成一團,似乎準備睡覺了。
汗,這怎麼行,且不說它身上髒兮兮的,就算洗白白了也不能趴在人家心窩子上睡覺啊,那可是會做噩夢的,而噩夢的恐怖我深有體會,可不願意讓寒叔再去品嘗。
不客氣的把黑貓拎了下來放到一邊,它瞄我一眼又跳回去,等我再伸手拎它的時候,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我,眼神竟然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倔強。
已經伸出去的手定住,然後縮了回來,我看得出來,就算我再次把它拎下來,它也會再次跳回去。
寒叔的胸膛幾乎看不出起伏,脈搏也幾乎感覺不到,肌肉倒是還富有彈性,可是厚厚的棉被下面,身體是冰涼冰涼的,我摸了又摸,覺就只有心窩子才有點溫熱的感覺。
如果不是對他說的話絕對相信,我真的會以為他已經是一具已經開始冷卻只是還沒有僵硬的屍體。
看看來歷不明卻高深莫測的黑貓,我實在琢磨不透它的來歷,唯獨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它絕非等閑。
也許,它知道該怎麼保全寒叔的生機?
「千萬不要讓寒叔離開我,拜託了。」
我向黑貓雙手合十,那一刻,無比的虔誠,而黑貓看我的目光,居然盪出一片難言的溫柔。
當網管地時候,我也經常去看網路小說,那些主角的奇遇無一例外是從意外開始的,也許,我也可以當一回主角,而這隻非凡的貓,就是奇遇中出現的奇迹之一?
「夢,悄悄的飛過夜晚,恨,偷偷的闖進夢裡,半夜醒覺夢碎,迷幻中飛墜浮沉,是你張開手,抱緊我熟睡……」
自我陶醉中還在充電的手機響了,突如其來的歌聲讓我嚇了一跳,那是連續劇《我和殭屍有個約會》第一部的主題歌,叫做《夢裡是誰》,很動聽很浪漫很傷情的,我和寒叔的手機鈴聲都是這個。
當然了,再動聽的歌在寂靜的夜裡突然響起,怎麼說都有些驚心動魄,就連已經閉上雙眼睡覺的黑貓都不由得連連抖動耳朵,顯然給打擾了休息。
看看來電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可能是無聊人士的騷擾電話吧,我漫不經心的按了接聽,心裡還在琢磨會不會是網吧老闆用別人的手機興師問罪應該怎麼樣矢口否認,畢竟三台電腦管不少的錢,我已經打定主意要賴賬了。
「喂,情妹子么?我是書蟲,還記得不?」
記得,當然記得,書蟲也是網吧的熟客,每天必到的那種,不玩遊戲,不聊QQ,不上論壇,就去那些文學網站看小說,還申請了作家專欄,經常噼里啪啦敲小說來著。
說起來,他是在網吧上網的網蟲中我看得最順眼的一個,不像別的那些伙子,一個個眼睛跟刀子嘴巴跟抹油似的老是撩撥我占我的便宜。
我墜樓的那天晚上他也在場,從窗檯掉下去的時候記得他還搶過來拉了我一把,似乎沒拉著,倒像是把我的衣裳給撕破了。
「是你哦書生,怎麼會有這個電話的號碼?我寒叔的耶,怎麼弄來的?」
蟲是他的自稱,網吧的熟客都叫他書生,當然是沖著他在網上寫小說來的,畢竟這小地方蹦出個網路寫手讓人覺得稀罕,這稱呼就有著很大的促狹成分,就像咸亨酒店的人戲弄孔乙己一樣。
他和別人不同,從來就沒有打聽過我的手機號碼,現在好,居然直接把電話打到了寒叔地手機上,該不會對我有企圖吧,會咬人的狗不叫,真的嘿。
「你的寒叔是劉寒吧?我和他在一個井口,不過我還真不知道他是你叔,剛剛從文老闆這裡拿到你家的聯繫電話,才知道是熟人,繞了個大圈子哈。」
生的聲音有點怪異,似乎都沒有什麼起伏,很平板的,當然我是沒怎麼在意,看得出他平時很內向很木訥,很少與人溝通嘛,說話不習慣可以理解。
「找我有事?是不是要表示一下關心啊?放心啦,我很好,沒缺胳膊少腿的也沒有破相,一點問題都沒有,謝謝你的關心啦!」
「哦,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這世上還是有公道的,善惡終有報,你就等著瞧戲吧!」
電話掛了,我莫名其妙的乾瞪眼,這算什麼回事啊,「世間自有公道,付出終有回報」,是用成龍大哥來激勵我么?
我還沒有被生活打倒啊。
想起書生剛才提到的文老闆,那就是網吧老闆來著,還是順便給他打個電話吧,先制人嘛,就說說這幾天曠工的和打算辭工的事情,反正對跑到網吧扮鬼打殭屍的事情要絕口否認。
撥通文老闆地手機,沒有人接,不可能啊,看看時間才十二點正,他那種夜貓子不會這麼早就安歇的吧,再撥,還是沒人接,不信邪,再撥,好,通了。
「喂,劉師么……」
煤炭山上挖煤的互相稱呼大多是叫某師,也就是某某師傅的意思,比較客氣的稱呼而已,並沒有什麼尊敬的意思,不過配上顫抖的聲音就有點意思了,文老闆不會是喝多了吧?
要不,就是我墜樓后他被寒叔教訓過留下了心理陰影?
「文老闆,是我啊,劉琴,阿秀的同學……」
自報山門剛剛開始,電話那頭就傳來一聲大響,似乎有什麼沉重的諸如一個肥胖的身體之類的東西在重重的摔倒,同時響起的,是一聲差點把我耳膜震破的怪叫,跟殺豬一樣。
「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