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議論聲音
沒有任何掌聲,也沒有什麼議論聲,台上崔修凡滿臉平靜地接受著無數鄙夷不屑的眼神。而在台下,紫雲團那位代表,也是紫雲團的高層管理雙眼滿是憤怒的火焰,每個被自己選定的盟友所背叛,心情都不會比他更好。
金九齡也並沒有取得勝利,而是死死地盯著崔修凡,根據以往收集而來的情報顯示,這個人的性格,根本不是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這般摸樣。
若是他旗幟鮮明地站在紫雲團這邊,提出什麼完全克制天湖盟計劃的議案,他反而更加高興。而現在這般做法,卻是讓他隱約感覺到死死的殺機,像是在暗中有人想要給他來背後一刀一般。
崔修凡講完之後,笑著下了高台,整個會場還在那一片安靜之中,彷彿還沒從他的話語中恢復過來,一場赤裸裸的背叛就在此時上演,這讓許多人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這個事實。什麼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生死存亡之際的求生意識,這些解脫的詞語想要放在崔修凡身上,卻是感覺到了濃濃的違和感,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雖然知道每一個團體之間,並沒有多麼堅固的關係,維持這些脆弱的聯繫,除了平日里建立下來的情誼之外,更為重要的就是利益關係。
個人還能夠為了自己的情感,拼上所有的一切,但是這是一個團體,而一個成熟的團體並不允許被情感所控制,集體的利益才是整個團體的前進方向。
而在站隊這種事關重大的事情上面,更是會再三斟酌之後才會做出決定,而且在得知整個團隊的錯誤之後,只要是一個合格的領導者,便會不惜一切來糾正這個錯誤。而一個能夠看透一切,掌握著最為明確指揮能力的領導者,更是不會去關係名聲什麼的,只要保證這個團隊還能夠存在下去,那麼名聲什麼的總有一天能夠拿回來的。
若是按照著既定的錯誤路線走下去,始終只能是死路一條,覆滅是唯一的下場,曾經的輝煌,寧死不屈的鐵血之名,總將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掩埋在歷史的長河之後。或許百年之後,這個世界將會永遠地遺忘這些人的存在,甚至連半點關聯都不會提起。
但是當真正看到這種貌似最為正確的選擇,這種順應著大勢的選擇,這種為了自身的生存,而不惜捨棄一切的選擇,在場的大多數人還是不能夠接受這個現實。在他們的心中,能夠組織起崔無道這種強大的團隊,能夠讓八百名心高氣傲的三階靈脈者臣服,崔修凡定然是有著與眾不同的領袖氣質。但是他現在所做出的這個選擇,卻是讓所有人都感覺到濃濃的差異感,面對那以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那天湖盟到時候也不知道發展成什麼樣子。
但是就為了規避掉這個風險,他選擇了背叛,直接跳到了對立面,毫不在意所有人異樣的眼光,為了生存,他可以不擇一切手段。但是這種生存真的有意義嗎?為了活著而活著,還不如直接去死好了!
崔修凡的選擇在讓所有人失望、不解,乃至憤怒的同時,在這片會議場上,藏身其中的張風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的變化,心中卻滿是與金九齡一般的疑惑不解。雖然他也看不出崔修凡此舉是什麼意思,但若是真的就因此而認為崔修凡是為了生存而背叛盟友什麼的,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雖然著急一大批能夠晉陞三階的靈脈者,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除了修鍊法訣的輔助,各人的資質也是極為重要,但是並不代表,崔無道這股力量就是崔修凡最大的依仗。或許他可以為了別的事情而不甘願捨棄這股力量的輔助,但絕對不是因為天湖盟的壓迫,要知道,他首先是一個修士,山海觀僅存的兩名弟子,然後才是崔無道的掌教。
若是真的需要為了生存什麼的,他大可以大肆招收靈脈者,把那些私藏起來的修鍊法訣無條件地開發,直接在短時間內爆發出更為強大的靈脈者力量,到時候別說是面對天湖盟的威壓,就算是直接扯旗幹上幾場也不就見得會失敗。
更何況他根本就用不著為了生存或是權勢什麼的而煩惱,一名修道百年的修士,若不是刻意想要去找死,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就算整個世界都被冥魔徹底佔據,他也絕對沒事。
而權勢什麼的,對於一名在心境修鍊上沉浸了百年的修士來說,還有什麼誘惑呢?大叔可沒有張風繹的神識那般銳利,即使是他的體質較之以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是現在,身處於近千米的高空上,眼神再好使,耳朵再敏銳,那也絕對無法之下會議上的事情。而修士中雖然有不少法術能夠將神識所探查到的情景化成光影展現出來,但張風繹距離還一種境界還遠著呢,別說他手上沒有這種法術的解析,就算是有也用不了。
聽完張風繹的轉述之後,大叔也是迷惑不解,他比張風繹的年紀要翻上一倍,而且本身早年又是在極為危險的殺手組織中廝混,更為理解這種殘酷的鬥爭。而崔修凡這種在臨時拋棄盟友,光明正大地投入敵人的陣營之中,這種做法,無論是在那個層面上的政治鬥爭都是極為不妙的。
臨陣叛變那也是要講究時機的,他這樣不上不下的,只能給自己帶來一身麻煩,但也不對啊,從之前關於這個人的情報與他現在表現出來的性格完全不符。大叔自己猜測了一番之後,更為迷惑,更為不解。
張風繹卻是來了興趣,不是因為崔修凡,而是在他講的話。臨陣叛變也要講究時機?那裡面還有什麼訣竅啊,快跟我說下,說不定什麼時候也能用上。張風繹滿臉期待地看著他,雖然之前也是看過關於這種厚黑學之類的理論,但是對於這種心理層面上的戰鬥,還是極為好奇。
大叔皺著眉頭想了一番,說道:「當年教我的哪個老頭具體怎麼說也忘了,呃,那老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也是早就入土了吧……」靠,在這個時候進入懷舊狀態,張風繹無奈,只能等他追憶完畢。兩人身處高空雲層之中,張風繹催動靈元,把周邊的雲霧攏聚過來,遮掩了兩人的身形,而兩人也是憑藉著這靈元力量才能夠懸在空中。
高空的氣流有時候那是非常劇烈,若不是兩人都是實力強悍之輩,早就被這股強氣流帶到哪個地方去了。良久之後,大叔才結束了這一次意外來臨的懷舊情懷之中,嘆了口氣說道:「時光如流水,匆匆十幾年已過,真是懷念那段日子啊。」「過去的不能再重現,還是把握眼前吧。」張風繹輕笑著說道,雖然他也是非常懷念過去的時光,以前無憂無慮的學生生活,現在對比起來還真的是舒服,最起碼不用每天為了戰鬥而拼搏,不用為了實力的增強而辛苦凝鍊著靈元。
以前的那些同學,現在都怎麼樣了,一年多的時間,從踏出南江那時候開始,這種往日的記憶已經逐漸的模糊,雖然某些細節,某些人還是記得很清楚,但與之相反的是,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的校園生活大概。或許,過去的十幾年中,唯一留下的就是這些能夠讓自己珍惜一輩子的記憶了吧。
兩人被這懷舊的情懷打亂了原本的思緒,張風繹也沖淡了那份好奇心。下面的會議也是進入了垃圾時間,經過崔修凡的表態之後,紫雲團的代表憤而離場,剩下的團隊代表也是迫不及待地上台表達自己對於天湖盟這份根本就還沒有一點實質內容的計劃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整一個有著里程碑意義的靈脈者首屆會議,就這樣在崔修凡的一手主導下,變成了一場對於天湖盟的歌功頌德演講會,那些代表們差點就沒喊出天湖盟是我親爹!
張風繹也看不下去了,反正可以預見接下來的時間也都是這種令人反胃的表演,在對崔修凡表示深刻的鄙視之後,也生出了幾分不耐煩的感覺。
就在他催動靈元,招呼大叔想要離開這片會場之時,陡然間,一股隱晦而又劇烈的波動在張風繹神識的監控中,從遠方傳來。『咚』像是一聲巨大的心臟跳動,沉悶而又巨大的響聲,從極遠的高空中傳來。
張風繹的動作瞬間僵住,同時神識狂涌而出,朝著那震動傳來的方向探去,但還沒等他的神識跨越這段距離,隨即再一次感受到那一股力量瞬息間增強了數倍,劇烈的力量波動從自己身上掃過,體內每一絲靈元都在這種劇烈震動的衝擊下而自然運起反擊之力。
「怎麼了?」身旁的大叔也是感覺到張風繹的不對勁,第一時間把戒備狀態提升到最高,全身靈脈力量瞬間提到極致,準備應付著那可能突然出現的危機。
他雖然真氣修為已經到達了一定的程度,但距離金丹境界還是有很長的一段差距,而且也沒能夠想張風繹這般直接給人生生催成了金丹,想要凝聚出神識那是根本不可能。
而沒有神識的存在,這種隱晦的力量波動他現在的實力並不能夠感受得到,但沒能感受到異常,卻不代表他什麼都不知道,十幾年的殺手生涯,讓他早已經習慣了時刻感受著身旁的每一絲異常情況。張風繹並沒有開口說話,仍舊是繼續催動靈元力量,同時氣海之上的八道元氣也是最好了準備,隨時準備迎接那即將到來的危機,神識嚴密地監控著周邊的一切情況。
沒有回答,本身就是一種答案,大叔也不再問,直接以催動了靈脈力量,他的獨門絕技隱匿,即使是身處與高空雲層之中,但隱匿一現,張風繹還是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這種環境下的隱匿讓他感覺到一種相當怪異的感覺,明明視線中大叔的身影在這背景的襯托下無比顯目,但是意識中卻是在告訴他那裡根本連個人影都沒有。這種違和感讓他感覺到一陣無奈,即便是直覺這種東西,只要利用得好,也能夠做到欺騙敵人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