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到擒來(一)
十六年前,磅礴大雨傾泄的叫人無法呼吸,奄奄一息的女子在他懷裡漸漸的閉上了雙眼。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痛仰天怒吼,如閃電般撕裂了烏雲,震耳欲聾。
十六年後,他帶著黑色的斗笠而來。——————徐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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適才,有一女子坐在一馬車裡與駕馬車之人有說有笑的朝旭日國最最繁華的街道錦華街駛來。
要說天氣倒也是朗朗乾坤。
車裡的那個女子,看著一副十六七歲一般的年紀。面容姣好,身著一套水蜜桃粉絲裙,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與駕馬的車夫你問我答甚是靈動。
那女子輕抬眼眸,一舉一動無時無刻不透露著官家小姐的氣質。
吸引無數的路邊過路之人的回眸。
不知這又是哪一家的官家小姐,想必也是要想方設法入冷王的府上。
她的眼笑著,嬌俏的很,好似一副與世無爭的乖巧模樣。
那女子乖巧的與車夫對著話,時不時的朝錦華街最最高檔的布店望去。
狡黠迅速的掠過一家家布店,看看店裡老闆的模樣,幾經排查,最後將目光落在一家看著憨厚老實好騙的老闆身上。
隱藏的嘴角微微勾起,卻還是那般乖巧的模樣,心裡卻……
她理了理好不容易從一個宰相院子里騙來的衣裳,心裡又多了幾分得意。
嘴裡呢喃著「不管怎麼說,這是第一次在天子最近的腳下行騙,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父親會傷心的。」記得父親的衣裳因為在躲避那群永嘉縣的債主,路過丘山的時候被樹枝勾破了好幾個洞,想起來就覺得心疼。
父親……
她將眼目定落在一家叫玉羅坊的布店前,耳邊回蕩著她出門時父親交代的那句話。
「我要全京城最好的布料,記得天黑之前帶回來。」
矮樹屋面前父親喝著她順手而來的女兒紅,拿著烤羊腿做下酒菜。大口的喝了一口酒,滿嘴的羊腿肉,含糊不清的叮囑著。
既然去店裡拿布,自然是要拿最好的。
每每想起父親語重心長的口氣,她覺得甚是有理。
「小九啊,我們可是人窮志不窮的窮人,有錢人穿的起的衣服布料,我們靠自己的本事一樣也穿的起。有錢人吃的起用的起的我們靠自己的騙術一樣也不輸他們。」
雖然剛開始聽起來怪怪的,總感覺跟好幾處隔壁大叔大嬸說的話不同,可久而久之身經百戰靠騙術渾渾噩噩活了這麼大。又時不時的親眼看見那些路邊行乞的弟弟妹妹活活被人打死,她越發覺得父親說著甚是有前途。
就如,她身上的這件裙子,布料細膩光滑,裁剪合意,要不是她騙術高明怎麼可能穿的到宰相千金的衣裳。
所以父親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越來越巍峨高大,越來越崇拜不已。
坑蒙拐騙。
實乃為人生四件大事。
勾起車簾再次看了一眼玉羅店裡腳步蹣跚有點忙的老闆。放下車簾推開車門。
聲音清脆。
「老闆,您將馬車停在門口,我去去就來。」
那賣馬的老闆憨笑的看了一眼這個長的好看的官家小姐點了點頭。
拿下木墩子扶著她下了馬車。
小九微微的笑了笑甚是乖巧,眼角不時的撇向玉羅坊內「大哥在這裡等我一小會,我進去買些布換了碎銀子就把馬車的錢給您。」
「是是,小姐去便是了,我在這裡等著便是。」那車夫回應著,見著眼前這個落落大方乖巧可愛的女子。
難不成他一個賣馬車多年的商販會被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騙了不成。
小九一邊順眼的笑著那轉瞬即逝的狡詐被掩蓋的不知所蹤。
她轉過身端莊的朝玉羅坊走去。無趣的嘆了口氣,如此小小的一點套路怎麼就沒人識破吶,看來京都里的人也不過一般爾爾,並不與別處的有何不同啊。
無趣啊,無趣……
甚是無趣。
入了坊內,琳琅滿目的布匹在眼前走過,她以迅雷之勢將目光落在不常見的絲錦深藍布匹之上,神態自若的挑選著。
若沒看錯,沒摸錯,沒記錯的話,此布應該就是江南半年前剛出產的瑞錦絲綢。在瑞豐之年取下的蠶絲夏日之時穿在身上宛如置身於陰涼瀑布之中甚是涼爽。
想不到半年前沒騙成第一匹布,如今讓他們再次重逢,有緣吶實在太有緣了。
看來今天勢在必得了,可憐的小布布啊,我們的緣分既然如此深哪。待會姐姐非把你領回家不可。
「這位小姐真是好眼光哪,這些布匹可都是從江南新進最好的蠶絲匹料。」
「原來如此,怪不得摸起來絲絲的滑滑的。我尋了這麼多布店,也就你家有這種適合我們的高檔布料,看來老闆有一雙獨到的眼睛。」
老闆見自己難得碰到一個識貨的小姐,又見小姐身著華貴姿態優雅,一見就是大家小姐,看來今日這樁生意是鐵板釘釘的事。
「哪裡哪裡,小姐謬讚了。不知小姐看中哪一匹料子,此布匹顏色渾厚鮮艷,您看這粉紅青蘭很襯您的膚色。」
「這……」
果然好看的很,顏色也多,這麼多她都好想帶走,若這些布我都騙走那我豈不知一輩子穿金戴銀,或許父親的債也可以抵消,那她跟父親就再也不用逃亡了,可是……
她朝馬車那處看了看,馬車老闆點了點頭憨厚的笑了笑。
回了頭不捨得看著眼前這些朝自己招手的布匹。
看來今日裝備不夠,只能吃些虧舍了這些與自己好有緣分的布匹。
暗戳戳的告訴自己,雖然我是騙子,可我是父親親手放養的高級騙子,必須要有素養。那就是絕對不可以貪心,對,她的心默默的點了一百一個頭,不可以貪心,不可以貪心。我言小九絕對不貪心。
一匹就好,實在不行的話就倆匹也不錯。
老闆見她適才還誇讚不已,這回怎麼一會兒把手放在在一匹上,一會兒又將手放在另一匹布上,一子挑自己的,一下子又看深藍布匹。許是布匹太好難以抉擇了吧。
笑了笑問道:「不知小姐要哪種顏色的布匹,告訴在下,在下也好替你參謀參謀。」
被他這麼一問,小九越發糾結,清澈如水的眼神里儘是一片茫然。
「這……此布甚好甚得本小姐的歡喜,只是……」她故意把只是二字音調跳的極高。
那老闆一見她面露為難之色,便想著法要給客人解決難處。
那老闆還未想出什麼法子來,就見她喜笑顏開的說到。
「我表哥是我最愛的人,我又想給我自己裁剪好看的衣裳,如此才能與我表哥匹配,你這布料又是這錦華街里最好的,我自然不會再去別家挑。只是,不知老闆可否允我將布匹拿出去給我馬車裡腿疾的表哥看上一眼,尋求他的意見,若我表哥看中這倆匹,我便把這倆匹一起買了,老闆覺得如何。」
此法確實不錯,可是要將布匹拿出店。
「這……」見老闆斟酌著。
狡黠的眼神如獵人一般敏捷,此時絕不可給獵物有喘息的機會。
「若老闆不放心,可與我同去,那就是我府上的馬車,我表哥就在車內。」說著說著就委屈起來:「我們本就是大戶人家,表哥他也長的金蓮之貌,只是的老天嫉妒我表哥小時候得了高燒致使他的雙腿無力不能下地走路,否則也不必叫老闆如此為難。」
新書來襲,希望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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