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讓我來吧

第6章 讓我來吧

會魯班術的木匠在為人家蓋房子上樑時,一大忌諱便是孕婦前來圍觀。而且他的木匠傢伙事,斧頭,墨斗,鑿子,錛子等等,也都不能讓孕婦觸摸,甚至來月事的女子,也不能碰。

她們一旦碰過了,木匠靠這些傢伙事就再不能施法幹活了。一句話,孕婦和來月事的女人,對魯班術的沖煞極大reads;邪魅少爺的絕世老婆。

關於孕婦沖煞魯班術的原因,歷來有兩說,一說祖師爺魯班以法術製作了一件木鳶,跨上去只要念咒就能載人飛翔。

祖師娘——魯班的妻子有一次趁丈夫外出,自己也跨上木鳶,然後學著丈夫念咒,那木鳶果然載著她翱翔在空中。

可祖師娘那時已經身懷六甲,正在空中飛翔時,突然腹痛流血,污血沾染了木鳶,其上的法力頓時消失,祖師娘便從半空中摔了下來,連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併摔死了。

知曉此事的魯班後悔不已,於是便下了一個詛咒:一旦木匠使用魯班術作法時,身邊有孕婦的話,這孕婦便要衝煞這個木匠,而且也會沖煞他所建造的房屋和傢具器械。

而另一說,則更加靠譜一些。在古時,女人懷孕從來都是個劫數,因為限於當時的醫療衛生條件,孕婦不但容易流產,也容易難產,造成母子俱亡。

在木匠行當內,木匠認為女人生產乃是所謂的闖「鬼門關」,而木匠為僱主所蓋的新房子,卻是在為僱主造「陽關」。

因為房子是陽宅,是活人生活起居的所在,人的生老病死都從這裡起始,這便和孕婦將要面臨的「鬼門關」犯了極為衝剋的忌諱。

據說如果孕婦看了某家新房上樑,一旦這孕婦流產了,那麼這新房蓋好主人住進去后,這家人便會流年不利,甚而有血光之災;

而如果這孕婦最終難產導致母子皆亡,則這新房家人將來可能有家破人亡甚而滿門絕戶之厄。所以,在舊時,木匠會在上樑之前通知房主,不要讓孕婦前來圍觀。

而精於魯班術的木匠,其以魯班術營持的氣運法局,本就是一種福蔭精炁,在三元九運時空大限中,最是忌諱水星臨盆,水星過頭則氣運消散。

水星主女子,女子懷有身孕,則有雙星連珠蔽日之說,孕婦自身特殊的氣場會極大地影響魯班法局中的氣運。

而眼下的情況,沖煞秦紹楠為陳家營建的魯班法局、以致上樑無法正位的孕婦,卻是一位歐美異族女子,這著實讓秦紹楠感覺棘手。

雖然都是人,同樣的高等生物,可華夏文化內涵高深莫測,變幻無窮,只有中國這麼一個國家,在古時論正統和夷狄之分。

於是,各種針對中原漢人和夷狄的吃穿住行的區別和著作、學術、傳承等差異化體系層出不窮,包括木匠的魯班術。

在魯班術里,有多種專門針對漢人和夷狄的術法施展、破法、禳解之術,也即對內一套,對外一套,當然,因為是被正統看不起的夷狄,對付他們的術法也要更加陰狠和殘酷。

眼前的情況,如果是華人孕婦引起的,只要她離開現場,秦紹楠施法禳解掉沖煞即可完成上樑。但不幸的是,捲入進來的是一個白人孕婦。

祖師爺的建議是誅滅其腹中的胎兒,方能不留後患地破除沖煞。

這個「後患」有兩種解釋,一是夷狄孕婦引起的沖煞,不一定能禳解乾淨,將來還會繼續衝剋房主。第二,這個沖煞對施法的木匠本人也是有反噬的,木匠本人的命理也會受到衝剋,事後木匠說不定就會遭災逢難。

所以,為絕後患,就一定要誅滅煞因——孕婦肚腹里的胎兒。

可問題是,夷狄孕婦肚子里的胎兒,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如果誅殺了其腹里的胎兒,在魯班術里是乾淨利索地解決了沖煞、清除了隱患。可於天道天和、人倫綱常來說,這又是作死之道!

無辜以法門誅殺人命,乃是有傷天道、有違天和的行徑,天必殛之,地必譴之reads;豪門小妻,boss大人纏上門!

就在秦紹楠左右為難之時,就聽房架下傳來陳四爺的聲音:「我說,秦師傅,既然孕婦已經找到了,也打發走了,那俺家房子上樑就能成了吧?

「你看這上樑就趕緊上了唄,俺家這麼多親戚朋友都在看著呢!」陳四爺儘管八十多歲了,但老人家保養的好,看起來也就六十來歲的樣子,說話聲似洪鐘。

「不急,反正已經錯過了時辰,老秦我今兒保證你這梁順利上了,而且讓四爺你一家人住進去風調雨順、萬事和樂!」秦紹楠中斷思慮,在房架上對陳四爺說道。

說罷,他從腰間拔出一柄不到兩尺長的尺子,在梁木上反覆量起來。

「三師兄,你準備怎麼做?」厲凌在房架下喊道。

對於初承魯班術的少年來說,他的心思非常簡單,人命關天,豈能草菅人命!何況,那是自己同學的母親。

而愛麗絲,雖然自己對她並沒有感覺,可她真的是一個對華人沒有什麼偏見的善良白人女孩。

「什麼怎麼做?」秦紹楠邊量邊問道。

「破掉這孕婦帶來的沖煞。」厲凌原本想把「疊生氣場」四個字眼也帶上,略一想,還是忍住了。

「你個小孩子懂什麼沖煞不沖煞的?我自有打算,你多什麼嘴!」秦紹楠抬頭看了看厲凌,隨即繼續量梁木。

「三師兄,我覺得有些怪啊。」厲凌想了一想,覺得有些話不說出來會不妥當,而且他隱隱有種感覺,那便是三師兄雖然精通魯班術,可有些層面和問題,他似乎不及自己看的透徹。

對於這個亦師亦兄的老人,厲凌對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仰慕和好奇。自己曾多方探尋有關《魯班書》、魯班術的蛛絲馬跡,但他何嘗又會想到,在自己身邊竟然就隱藏了一個魯班術高人。

關鍵是自己從沒有懷疑過,也從沒有看出來!

由此推來,師叔馬履宗,自己厲家祖上,都是精通魯班術的木匠啊!陡然知曉這一重大機密后,厲凌只覺自己被一種突如其來的巨大幸福和自豪感所包圍。

「有什麼怪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秦紹楠頭也不抬地答道,「亞洲這麼厲害的金融危機怪不怪?咱華夏老家千年不遇的特大洪災怪不怪?總統和白宮實習員工亂搞這事怪不怪?怪事還多的很呢,這點事就怪么?」

房架上的楓條、桐子聽罷皆是忍不住笑起來。

此時,圍觀道賀的人因為上樑一事遲遲不能解決,便也意興闌珊,或是散去,或是乾脆在附近坐下來閑談,遊玩。

而陳家人知道秦紹楠還需要忙活一番,便也暫時離開,去準備酒席了。蓋新房上樑大吉儀式完成後,房主都要筵開數十桌酒席宴請到賀賓客的。

「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厲凌心下一橫,又回頭望了望溪邊,已經完全看不到愛麗絲那艘小船的影子了,

「師兄,你沒發覺,那白人孕婦已經離開這麼遠了,可你這法局中,那疊生氣場仍舊還在么?按理說,孕婦一旦離開,這氣場就會消散,可現在,這股氣場不但仍舊在,而且顏色似乎更加厚重了!」

在他望過去的視野里,那層鴻蒙之氣上,原本一股猩紅色的氣流,此時已經變成了暗紅色,而且還在源源不斷地湧來,與此同時,秦紹楠加持的魯班法局裡,氣運消散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你說啥?!」秦紹楠本是蹲著在量梁木,聽罷厲凌這一說,觸電般地彈了起來,先是四下望了望,然後又看了厲凌半晌方才繼續道:「是誰教你的,誰對你說的這些話?reads;鰥寡孌鸞!」

厲凌料到了他會有這副表情,搖搖頭道:「三師兄,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先解決了沖煞,為陳家上好梁再說吧。這疊生氣場還在,而且還有越來越強的趨勢,莫非,這附近還有孕婦?」

秦紹楠看了看房架,又盯著厲凌道:「我不知道是哪個高人教你的,只是,他雙眼能看到法局氣運,這可是只有祖師爺的嫡傳弟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們這些後世的徒子徒孫,哪裡能看到什麼氣場、什麼顏色的!我們只能憑經驗、憑班母(墨斗)來量、真尺來比!」

「啊?」厲凌聽罷,登時心頭涼了半截,他這才明白過來,為何精通魯班術的三師兄,對這疊生氣場沖煞法局的窺視並沒有自己清晰透徹。

原來,自己的起點遠遠高於他!

腦中承傳的這本《魯班書》,自己目前所掌握的魯班術修為,很明顯在三師兄之上。

一瞬間,厲凌心頭湧上一種孤寒之感,他所敬重仰慕的三師兄,一個近七十歲的老人,一生馳騁於北美東海岸大陸、在華人木匠圈子裡名望非凡的老木匠,竟然,遜於自己……

得知這一情況后,換做其他任何人,或許他們都會沾沾自喜,天下第一,捨我其誰……可對這個耿直善良的少年來說,他此刻的心中,只有悲哀。

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腦中傳承了一種魯班術的秘密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包括自己最親的親人:三師兄,松果,楓條,桐子,櫻哥,甚至自己的老媽。

不能與他人分享的奇遇和秘密,會帶給人一種高處不勝寒的孤家寡人之感。

想到這裡,厲凌輕聲一嘆道:「那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要破掉那白人孕婦的氣場沖煞吧?」

「既然已經找到了沖煞的起因,我自然就要破了它,那個白人孕婦嘛,只能怪她命里有此一劫了。」秦紹楠似乎已經量好了,收起尺子,站起身來說道。

「可我擔心的是,這裡似乎還有孕婦,但感覺又不太像,可這暗紅色的氣流,又的確是疊生氣場啊!」厲凌甚是不解,「所以,三師兄,即便破了那個白人孕婦的沖煞,萬一還有孕婦在沖煞,你又怎麼破?」

「一門一門地來,一道一道地破。」秦紹楠望著厲凌答道,「但我覺得,不可能還有孕婦在沖煞我這法局了,我用魯班真尺量不出還有其他孕婦的生氣爻理。」

「可我真的……」厲凌把後面「又看到了更怪異的疊生氣場」這話吞了回去,還是讓三師兄保留自己是被高人傳了話的幻想吧,「那麼,你要誅殺……你要誅殺那個煞因?」

秦紹楠望了望坐在房架上的楓條和桐子,良久答道:「既然做了木匠這一行,如果不是要整人害人,那就一定要把自己的本行干到最好、干到自己滿意。我不想在自己做了一輩子木匠的生涯中,留下一件有遺憾的作品。

「祖師爺既然傳下了話,只有誅滅煞因才能讓這房子永絕後患,那我只能誅滅煞因,哪怕會有天劫。」

「那麼,三師兄,交給我來解決吧。」厲凌望著秦紹楠,老老實實地說道,「我可以不誅殺煞因,也能沒有後患地破掉那白人孕婦引起的沖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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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班傳人在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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