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應是綠肥紅瘦2
代阿嬌買了匹馬，準備回錦城，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實證明，這句話只對仇家少的人有用。
至於代阿嬌，還是少去實踐為好。
牽著馬繩，代阿嬌蒙著面巾，安靜地看向已經恢復熱鬧的長街。
代府出了事後，百姓們似乎失憶一般，生意人繼續做生意，小攤販依舊吆喝不停。
也是，代府的事情對於百姓來說，就是別人家的事情，充其量不過茶足飯後閑談而已。
沒了代府，錦城依然安定。
哎，代阿嬌嘆了口氣，她從不是傷春感秋之人，但經歷了這些事，不免萬千感慨。
街上到處都是巡邏的官兵，代阿嬌低著頭，想要先找家小客棧，然後聯繫雲容表哥幫忙。
「那女的站住！」身後響起了官兵的聲音。
直到此刻，代阿嬌才懊悔不已，想起自己臉上有紅印，這放在街上一眼就能看出來。若是自己蒙上面紗，更會加重他人可疑之心。
烈火門的人隱在長街的百姓之中，瞧見代阿嬌的蹤跡后，尋了出僻靜的地方，吹動哨子。
頓時，錦城上空響起鷹擊長空的聲音，但代阿嬌無暇考慮太多。
騎上馬，代阿嬌迅速朝城郊的方向而去。
「關城門，給我追！」
「真是笨死了！」代阿嬌嘟囔著，自己竟然會跑來送死。
身後水玉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取下弓，呈滿月之勢，拉動長弓，一箭射出！
頃刻之間，代阿嬌身下的馬發出凄厲的慘叫，直直倒下去。
「啊！」代阿嬌從馬上滾落，與地面一陣摩擦。感到背上火辣辣的疼，代阿嬌趕緊起身，想要逃跑。
水玉迅速追了上來，勒住馬繩，領著門人，跳到代阿嬌面前。
「你是烈火門的人？」
代阿嬌望著一言不發的水玉。
他們一襲黑衣，銀面具，肯定不是官府和唐門，倒和青鬼的著裝很像。
「堂主有令，帶你回烈火門。」水玉說完，伸手揪起代阿嬌的衣領，卻掌心一疼，不由放開了代阿嬌。
瞧了眼發黑的掌心，水玉大怒，拔劍劍指代阿嬌：「你給我下毒？」
毒？代阿嬌一臉迷茫。
「這麼一群人，好意思欺負一個小女娃嗎？」這時，一陣蒼老的聲音從林子里傳來。
水玉抬頭，疑惑地環顧四周，高聲道：「請問是哪位老前輩？」
「前輩談不上，只是你們要抓這女娃兒，以後誰給我做飯？」聲音虛空縹緲，內力雄厚，讓水玉根本辨不清方向。
「你們若還不離開，就只能等毒發身亡了。」老者說完，便是一陣的笑聲。
水玉心中警惕，動了動胳膊，頓感無力。
究竟是何人，何時又下的毒！
僵持了約莫三分鐘，老人騎著驢，緩緩從林子的小路上走出。只見老者嘆了一口氣，朝水玉的方向而來。
「現在的年輕人啊，好言相勸不聽，非得自食苦果。」
代阿嬌認出老者是先前在羊肉館子里的乞丐，吃驚之餘，竟覺渾身也無力。她應當也是中毒了。
老者來到代阿嬌面前，打開手裡的小瓷瓶，放在代阿嬌鼻前晃了晃。
瓷瓶里的氣味惡臭無比，但代阿嬌聞了后卻倍感神清氣爽，一時間恢復了氣力。
「小丫頭啊，跟我走吧！」老人重新坐上了驢，示意代阿嬌牽著驢。
代阿嬌瞧了眼四肢無力的水玉以及他身後的人，趕緊跟上了老人。
見老者帶代阿嬌走，水玉不甘心，用儘力氣喊道：「老前輩莫不是唐門的長老？就算是唐門的長老，也會給烈火門堂主一點面子。」
坐在驢上的老人哈哈大笑。「唐門那些老匹夫下的毒，不過是藉助鳥獸蟲魚，我又不是解不了。但我的毒，天下無人可解。」
「煩請老前輩賜予解藥。」水玉低下頭，看著整條已經發紫的胳膊。
老人喝了口壺間的酒，面容幾分輕蔑。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還是太傲，文宗的禮都沒學好，還想讓我放你們一馬？可笑！」
老人說完，便和代阿嬌離開此地，不再理睬水玉等人。
代阿嬌牽著驢，想起剛才的烈火門門人，不由得問道：「老人家，他們真的會毒發身亡嗎？」
「你覺得呢？」
代阿嬌搖搖頭，她不知道。
「前輩該如何稱呼？」代阿嬌抬頭，一臉好奇。
「問我姓甚名甚的人太多，我都懶得說了。你若是一定要個稱呼，就喚我『師父』吧」
代阿嬌一愣，抬頭望向老者，見老者說的極其認真慈和，隨即眼眶泛紅，這才輕聲道：「師父…」
老者扶了把鬍子，笑道：「我撿了個廚藝極好的徒兒，以後就有口福了。」
賢王府內，青鬼瞧著渾身皮膚呈現一片紫色的水玉，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怎麼回事？」安捷蹲下，想要伸出去掀水玉的衣服，卻被青鬼打斷道：「他身上的毒勿用手觸碰。」
水玉氣息奄奄，望著青鬼解釋道：「我們本來已經要抓住代阿嬌了，但突然出現一個老者，不知他怎麼下的毒，我和門人便都中毒了。」
「老者？」青鬼走近，打量水玉一番，便道：「此乃西域之花，是北國特有的一種植物，中毒者面部和身體呈現花朵的顏色，不出三日，便毒入五臟六腑，最後死亡。」
「堂主…」水玉神色驚恐，語氣間儘是懇求。
青鬼面色鎮定，眼神沉了沉，便問道：「那老人有何特徵？」
「戴了頂破舊的帽子，穿的也極破爛，騎了頭驢，腰間掛著酒。他還說他的毒，天下無人可解。」水玉越說，心裡越慌亂。
青鬼眸光閃了閃，平靜道：「看來你是遇見菩提子老前輩了。」
西域之花乃是菩提子親手所種，只在懂山開放。
而且普天之下，也只有菩提子才能理直氣壯地說出，他能解百毒，但他自己的毒，無人可解。
青鬼低頭，望著水玉，停頓片刻，才緩緩道：「你是要我給你個痛快，還是等兩天後毒發身亡。」
水玉面色隱忍，眼裡已有淚意。
「堂主給我個痛快吧！此生不能再追隨門主，是我的遺憾，我死後，希望門主能成大業。」
水玉說完，拔出短刀，刺向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