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領導晚安

第79章 領導晚安

唐豫州帶葉念去最好的神經科醫院做了檢查,葉念腦部確實沒有血塊殘留,根據醫生的判斷,她應該是腦部神經受損,在車禍的時候受到驚嚇或者刺激才會出現短暫的認知障礙,休養一段時間慢慢的就能恢復正常。

但這個時間到底有多久,誰也說不出清。

做完檢查,唐豫州把葉念帶回曆城,路上葉念一直在念叨:「領導,阿響是我的親弟弟,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一定要把我們放在一起養啊,不過我們白菜精本體一般是不能輕易挪動的,你家的土要是不適合我們生長,能不能放我們走啊?」

唐豫州闔著眼養神,保持「最高領導」的高冷和神秘,葉念說累了就扒著車窗好奇的看著外面。

到家,唐豫州讓葉念自己按指紋開門,聽到指紋鎖發出「滴」的一聲,葉念大聲說:「領導,你家的結界竟然不排斥我。」

瞿阿姨已經回來了,聽到開門聲卻沒見有人進來,立刻來開門。

唐豫州跟瞿阿姨簡單說過葉念的情況,瞿阿姨看著葉念,遲疑的說:「葉小姐,請進。」

葉念乖乖進屋,等門關上才壓低聲音問瞿阿姨:「您是什麼精?」

瞿阿姨有點心疼,這好好的姑娘,怎麼過了個年,腦子就壞掉了?

瞿阿姨說:「葉小姐,我是先生請的家政,負責做飯和打掃衛生,你忘記了?」

原來是來給領導打工的。

葉念點點頭,跟瞿阿姨握手,說:「抱歉,我腦子受傷了,不大記得以前的事,以後要多麻煩您了。」

葉念腦子雖然壞了,禮貌沒丟,瞿阿姨連連點頭,說:「不麻煩不麻煩。」

唐豫州沒讓葉念跟瞿阿姨閑聊,開口問:「人都安置好了?」

瞿阿姨說:「安置好了,就住先生隔壁,房間也全都按照阮小姐的要求重新裝修,阮小姐已經帶人上去了,先生也可以帶葉小姐上去看看。」

葉念疑惑的看著唐豫州,問:「看什麼?」

唐豫州沒說話,帶著葉念上樓,推開門,葉響背對著葉念坐著,正抱著吉他生悶氣,阮溪在想辦法跟他溝通。

這個房間完全是按照葉響在臨海市的房間布置的,但葉響就是知道這裡和以前的地方不一樣,他很抵觸新的環境。

葉念愣在門口,眼底浮起水霧,好半晌才低低的喚了一聲:「阿響。」

阮溪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眶跟著發紅,見葉響抱著吉他一動不動,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提醒:「阿響,你回頭看看誰來啦。」

葉響沒有回頭,嘴唇抿著看上去更不開心了。

葉念這會兒反應過來,歡喜的仰頭對唐豫州說:「謝謝領導,我弟弟一直都這樣不愛說話,他人其實很好的,你別不喜歡他。」

葉念說完走到葉響旁邊蹲下。

她不急於跟葉響說話,只是蹲在旁邊笑盈盈的看著他,像溫順的金毛,要是她背後長了尾巴,這個時候就該歡騰的搖起來了。

這是他們姐弟倆特別的相處模式,阮溪退出房間讓葉念和葉響獨處。

關了門,阮溪問唐豫州:「你打算什麼時候送念念和阿響走?」

阮溪的假期只到初五,放心不下葉念和葉響,她把今年的年假都用了,還請了長假,她阻止不了唐豫州把葉念和葉響接到歷城,但他們走的時候,她說什麼都要去送行的。

葉念頭上的傷口還沒拆線,阮溪以為唐豫州會說等葉念傷口好得差不多就送他們走,卻聽到唐豫州反問:「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送他們走?」

阮溪說:「那天在醫院,念念說她和阿響過不久就要離開,你又想騙她?」

阮溪已經知道葉念懷孕是唐豫州捏造出來的,加上之前的事,對唐豫州的印象相當不好,只覺得他根本就是想玩弄葉念的感情。

唐豫州面色一沉,對「騙」這個字眼很是敏感,語氣生硬的說:「她現在的狀態不好,哪兒也不能去。」

阮溪說:「那等她好了呢?你還要這麼困著她?」

唐豫州抿唇,他是不會放葉念走的,阮溪看出他的意圖,正想爭論,唐豫州說:「我會娶她。」

阮溪不信唐豫州的話,說:「你不是覺得她是懷著不良企圖接近你並不是真的喜歡你嗎?為什麼還要娶她?」

唐豫州並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說:「她懷過我的孩子。」

阮溪氣得笑起來,冷嗤:「孩子已經不在了,而且你不是也不相信這個孩子是你的,你用這個理由把她留在身邊不覺得太牽強了嗎?」

阮溪反駁得有理有據,唐豫州抿唇不說話了,臉色難看到極點,倒不是對阮溪生氣,而是氣自己找不到話反駁。

唐豫州不說話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不管阮溪說什麼,他都不會放葉念離開。

唐珏都不能讓唐豫州聽話,阮溪其實拿他也沒有辦法,只能壓下怒火冷靜的說:「謊言終究是謊言,若是哪天念念知道真相,就算不為了阿響,為她自己,她也不會想要留在你身邊,當初她喜歡你是真的,如果你仗著這個欺負她,以後她也是真的會恨你。」

阮溪說完離開,下樓的時候瞿阿姨叫她:「阮小姐,飯菜馬上就好了,留下來一塊兒吃飯呀。」

阮溪說:「謝謝,不用了。」徑直離開。

唐豫州在門口站了很久,臉色才慢慢緩和下來。

謊已經撒了,誤會也已經造成了,要他道歉可以,但要他放手,他做不到。

房間里,葉念在葉響旁邊蹲了半天,見葉響沒有趕她走,試探著問:「阿響,我可以摸摸你的吉他嗎?」

葉響垂著眸子沒有說話,葉念小心翼翼的摸了下吉他,只一下便收回手,滿足的說:「摸到了,謝謝阿響。」

葉響沒有說話,眼皮半耷拉著,明顯不想理會葉念,葉念討好的往他身邊挪了挪,一屁股坐在地上,靠著他的腿說:「我知道,我們做白菜的是不能隨便挪地方的,我離開你太久,身上沾染了生人的氣息,你肯定就不喜歡我了,但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呀。」

葉響眼睫輕顫,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忘了。」

他鮮少說話,發音很是艱澀,音色也是沙啞的,好像還停留在少年的變聲期,明明神色冷淡,卻讓人聽出兩分哀怨。

葉念立刻說:「沒忘沒忘,姐姐把一切都忘了也不會忘記阿響的。」

葉響抿唇不說話,三年時間對別人來說可能不算長,但對葉響來說,三年漫長的如同一個世紀。

他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玩手機,也不會出去結交其他朋友或者找工作打發時間,他的世界很簡單,唯一鮮活的只有葉念。

可是有一天葉念突然就消失不見,他已經好久好久沒看到葉念了,

他害怕也憤怒,甚至做出了傷害自己的行為,但這些都沒用,葉念沒有出現,就像是把他完全遺忘。

現在葉念出現在葉響面前說沒忘記他,葉響一點也不相信,他往旁邊挪了一點,不想理會葉念,葉念卻馬上追過去。

反覆幾次,葉響不再挪動,開始專註的彈吉他,葉念乖乖坐著不動,做一隻欣賞音樂,陶冶情操的白菜精。

知道葉響要談吉他,工人裝修的時候特意把隔音效果做得很好,就算是晚上也不會擾民。

瞿阿姨做好午飯,唐豫州推門進去,腦袋一點一點在打瞌睡的葉念立刻伸直脖子睜大眼睛,像是盡心儘力守衛葉響的哨兵。

唐豫州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看著葉念說:「下來吃飯。」

葉念揉揉眼睛,說:「謝謝領導,不過我們成了精的白菜不需要吃飯,吸收靈氣就行了。」

那你是真的要升仙。

唐豫州不和白菜精講道理,強硬的說:「在這裡,我說了算。」

葉念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她一個小小的白菜精,怎麼能跟領導作對呢。

連忙改口說:「好的領導,我們馬上就下來。」

頂著唐豫州的注視,葉念湊到葉響耳邊小聲說:「阿響,這位領導權力很大,我們做白菜的,要識時務,不然很容易吃虧的,還是下去吃東西吧。」

葉響一動不動,葉念眉頭為難的蹙起,扭頭對唐豫州說:「領導,阿響剛到這裡還沒適應環境,我把飯菜端上來給他行不行?」

見唐豫州沒有反對,葉念一股腦爬起來往外走,剛走了兩步,吉他聲停下,葉響抱著吉他起身。

葉念歡喜的拉住葉響的手,拍著胸脯大言不慚的說:「阿響,我跟領導關係可好了,這裡都是咱們的地盤,你別害怕,姐姐肯定能保護你的。」

等葉念拉著葉響出門,唐豫州才關上門跟在他們後面。

瞿阿姨帶著慈愛的笑站在桌邊,葉念對葉響介紹:「這是瞿阿姨,她是領導請的家政,做的飯菜可好吃了。」

瞿阿姨笑著回應:「葉小姐好,阿響好。」

唐豫州記得剛剛進門的時候,瞿阿姨沒有向葉念介紹自己的名字,葉念卻毫不猶豫的向葉響說了出來,說明葉念對過去的人還是有印象的,只是因為加入妖界的世界觀后,對以前的人際脈絡認知有點混亂。

葉念拉著葉響在桌邊坐下,唐豫州坐主位,瞿阿姨本來不想坐的,也被唐豫州叫著坐下。

正式開吃,葉念先給葉響夾菜。

她還在養傷,瞿阿姨做的都是清淡又營養的骨頭湯,其他菜也都是按照她的口味做的,葉念給葉響夾了好幾塊肉,又專門拿碗給葉響盛湯,正準備大快朵頤,感覺到唐豫州的目光幽幽的落在自己身上。

忘記討好領導了。

葉念給唐豫州也夾了一塊肉,然後本著和睦相處的原則,給瞿阿姨也夾了一塊,誰也沒有落下,瞿阿姨連連道謝,葉念彎著眸子說:「不客氣,既然都住到一起了,就要互幫互助。」

他們做妖精的都是這樣。

葉響平時就不說話,在飯桌上更是不會說話的,葉念記掛著要照顧他,也很快吃完,幾乎是和葉響同時放下碗,習慣性的要抽紙幫葉響擦嘴,葉響已經自覺地擦掉。

葉念又是驚訝又是欣慰,訥訥的說:「阿響,你會自己擦嘴了呀。」

葉響不做聲,起身往樓上走,葉念連忙跟上。

唐豫州還沒吃完,坐著沒動,瞿阿姨憂心忡忡的問:「先生,葉小姐這種情況要多久才能好啊?」

「說不定。」以為瞿阿姨是想漲價,唐豫州很快又說,「護工費會另算,如果不想做也可以另外找人。」

瞿阿姨連連搖頭:「先生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葉小姐現在這樣,看上去比之前還要開心些。」

之前那麼多事都壓在她一個人身上,她能開心得起來就怪了。

葉念和葉響現在的情況都還不穩定,瞿阿姨夜裡也在這裡住下,以免有什麼突發情況也能有個照應。

葉念現在把自己當成白菜精,說什麼都要和葉響住一個房間,唐豫州本來想來硬的直接把人扛走,抬眼看到葉念眼淚汪汪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一顆心不知怎地就軟了,只能由著她去。

看到葉念歡天喜地和葉響躺到一張床上,唐豫州感覺自己太陽穴的青筋狠狠跳了兩下。

確定這兩棵「白菜精」不會再鬧什麼幺蛾子,唐豫州才回房間洗澡,然而剛洗了一半,浴室門就被敲響,不過敲門的人動作很輕,如果不是唐豫州一直留意著外面的動靜都不會聽到。

瞿阿姨回房間后一般不會出來,就算有什麼事也只敢在外面敲門絕對不會隨意進來,唐豫州把身上的泡沫沖乾淨,關了水裹上浴巾拉開浴室的門。

熱騰騰的水霧爭先恐後的湧出去,葉念穿著毛絨絨的粉色兔子睡衣乖巧的站在外面,討好的笑著說:「領導,我剛剛突然想到一個事,挺緊急的,如果辦不好會睡不著。」

唐豫州隨意擦著頭髮,問:「什麼事?」

葉念說:「我們做妖的,平時都用妖力聯繫家人,但我和弟弟剛成精沒多久,妖力低下,需要藉助通訊器才能做到,領導能給我個通訊器嗎?」

唐豫州坐到床上,明白葉念是來要手機的。

她出事以後,唐豫州讓人把房子角角落落都找了一遍,把她藏在洗手池下面的手機找出來,現在那手機就躺在唐豫州的抽屜里。

唐豫州擦著頭髮,漫不經心的問:「你要跟誰聯繫?」

葉念小心翼翼的回答:「就跟溪溪說幾句話可以嗎?她畢竟也養了阿響那麼久,都有感情了。」

她手機里可不止阮溪一個聯繫人,而且現在網上的風波還沒完全平息,唐豫州也不想讓葉念在這種時候看到那些東西。

唐豫州的表情嚴肅,不像是要答應給手機的樣子,葉念一緊張,搶過唐豫州手裡的毛巾幫他擦頭髮,言之鑿鑿的保證:「領導,你放心,規矩我都懂,我只跟溪溪聯繫,其他誰也不理,行嗎?」

醫生說了,要讓葉念恢復正常,首先要讓她回到以往的生活狀態,唐豫州不給她手機,她的恢復進度會受到影響也不一定。

一直沒等到回復,葉念忍不住催促:「領導,行嗎?」

唐豫州偏頭看著她,她拿著毛巾,眼睛睜得大大的,一臉期盼,她也剛洗過澡,頭髮柔順的披在肩側,臉被粉紅的睡衣映得也是粉嘟嘟的,孩童一般天真無邪,看上去就很好騙。

唐豫州喉結滾了滾,說:「給你手機也可以。」

現在的通訊器都改名叫手機了?

葉念分了下神,見唐豫州看自己的眼神有點怪怪的,心裡發毛,警惕的問:「你又要跟我提條件嗎?」

她眼底閃過受傷,怪傷心的,領導已經把她和弟弟都拐回家了,給個通訊器竟然還要談條件,寄領導籬下的日子真是不好過啊。

葉念想著面上不禁有些悲愴,唐豫州眸底的慾念消散,打開抽屜,拿出那個手機開機,面不改色的把靳言和王泉都刪掉,只留下阮溪,又把瀏覽器設置了訪問許可權才給葉念,問:「知道怎麼用嗎?」

葉念一個勁兒點頭。

她是只學習了很多人類社會基本常識的白菜精,這點小事難不到她。

成功拿到手機,葉念打了個哈欠,說:「那我就不打擾領導休息了,晚安。」

唐豫州說:「晚安。」

因為葉念,唐豫州一個春節就耽誤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公司的人天天嚎著求他去公司,他只當聽不見。

不過他在家裡也不能寸步不離的守著葉念,還要在線處理公事。

瞿阿姨見葉念天天蹲在葉響身邊吸收了天地靈氣,,兩人一天也不一定能說十句話,怕葉念會悶到,瞿阿姨從寵物店把小灰灰接回來。

經過一個春節,小灰灰長大不少,從拳頭大小的毛球長成團起來有腦袋大小的毛球。

葉念對小灰灰很是喜歡,抱著它一起蹲在葉響身邊吸收天地靈氣,順道接受音樂熏陶,忽略不和諧的成分,兩人一貓的畫面其實挺溫馨的,然而誰也沒想到,第二天就出事了。

葉念被葉響打了,準確的說,是葉念為了保護小灰灰,被葉響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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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分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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