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參賽
「聲動有你」的海選要求不高，參賽者準備一個自己認為拿得出手的才藝就行，可以唱歌，可以演奏樂曲，也可以唱跳兼備。
讓葉響唱跳是不可能的，但他彈吉他可以。
葉念本來想直接用自己的手機錄一點葉響彈吉他的視頻就發過去，唐豫州卻直接讓人在書房隔壁弄了個錄音室出來，美其名曰既然要做，就要做到完美。
葉念對領導的感激和崇敬之情一下子攀升到頂點，為了更好的錄視頻，唐豫州還找了一堆攝影學習資料給葉念看。
葉念一邊勸說葉響到錄音室彈吉他，一邊認真學習攝影剪輯，倒是一點也不像之前那樣覺得無聊了。
半個月後，葉念給阮溪錄了第一個視頻。
錄視頻前，她簡單布置了下錄音室，很是講究的打了光。
葉響常年不出門，皮膚很白，葉念採用的比較柔和的橘光，天氣暖和了些，但在家裡還是要穿毛衣，葉響很喜歡阮溪過年給他買的那件紅色毛衣，錄製那天也是穿的那件。
阮溪是用毛衣做交換條件讓葉響答應理髮的，現在他的頭髮長長了不少，幾乎把眼睛都蓋住，看不到完整的面容。
葉念覺得音樂才是最重要的，自己也不會幫葉響設計什麼髮型，就沒管頭髮，等葉響坐定，就開始錄製。
葉響彈的還是那首搖滾曲，來歷城后他每天彈的都是這個，一點也沒覺得膩。
葉念只在一開始錄了葉響的臉，然後就把鏡頭對準葉響的手。
葉響的手很漂亮，從小到大沒幹過什麼活，手指纖細白嫩，像上好的羊脂玉，撥弄琴弦的時候，都讓人擔心琴弦會弄傷他的手。
葉念不懂音樂，但看到葉響的手指在吉他上面飛快的飛舞，視覺就被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衝擊。
這首歌有將近四分鐘，等最後一個音節落下，葉念按下暫停，然後抱住葉響說：「阿響，你太厲害了，你一定是我們所有白菜精里最會彈吉他的白菜精，那些人類一定會拜倒在你腳下的！」
葉響沒有回應葉念，由著她抱了會兒說：「吵。」
感覺被嫌棄了，葉念鬆開葉響，把視頻傳到手機上，給阮溪發了一份，又美滋滋的去敲唐豫州的門。
「進來。」得到允許，葉念推門進去，看到唐豫州戴著耳機，知道他在開視頻會議，乖乖坐在一邊，剛坐下就聽到唐豫州嚴厲的問：「這份策劃你們就是這麼做的？」
葉念醒來后第一次看到工作狀態的唐豫州，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員工，一顆心也不自覺揪起來，挺直背脊，唐豫州把視頻那頭的員工挨個批評了一頓，等開完會議，就看到葉念腦袋都要埋到胸口去了，像個鵪鶉。
唐豫州喝了口水，調整狀態問葉念：「什麼事？」
葉念不敢耽誤他時間，忙呈上自己的手機，說：「視頻錄好了，想耽誤領導一會會兒時間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我就發去參賽了。」
唐豫州接過手機，點開視頻開始看，葉念站得筆直，面帶微笑等著批判。
短短四分鐘的視頻，對她來說竟然像是過了一個世紀，等視頻結束，唐豫州中肯的說：「作為初學者，視頻拍得還算不錯，燈光也可以。」
沒想到得了誇讚，葉念一時忘了害怕，飄飄然的說：「都是我家阿響長得好看，不管怎麼拍都好。」
唐豫州本來要把手機還給葉念的，聽到這話又把手機拿回去，幽幽的問：「長得好看的人怎麼拍都好看？」
葉念點頭，對上唐豫州幽深的目光，腦子裡靈光一閃，拍馬屁的說：「領導也很好看，怎麼拍都好看。」
唐豫州還不滿意，追問：「那我和他誰更好看？」
葉念肉疼，不知道領導怎麼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不過為了不得罪衣食父母，葉念圓滑的說：「領導和阿響是不一樣的好看，阿響年紀小，不諳世事，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男子，領導則是成熟穩重，讓人覺得可靠想依賴的魅力男人。」
葉念把現代端水大師的門道摸得門兒清，誰也不落下，唐豫州沒再為難她，還了手機說：「美男只是用來觀賞的，靠得住的才是可以放心嫁的。」
葉念連連點頭，非常贊同唐豫州的話，心道領導說這麼多原來是想結婚了，不過人妖殊途，不能在一起，如果以後有合適的人選，她倒是可以幫領導促成一下。
葉念很是講義氣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回去就把視頻發送到參賽郵箱。
與此同時，星豪娛樂總部。
許婧雅走進總裁辦公室，許凌悠正在打電話，許婧雅站在旁邊沒有說話，等許凌悠掛了電話才開口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許凌悠下巴微抬，說：「坐。」
許婧雅在她面前坐下，許凌悠沒有提公事，嘮家常一樣問：「聽說拾歡這兩天又感冒了，現在怎麼樣？」
許婧雅秀美蹙起，不喜歡在公司談私事，不過許凌悠難得露出關切的神態，許婧雅也不想駁她的面子，放軟聲音說：「還在醫院，月嫂守著，沒事。」
許凌悠問：「下班后就要趕去醫院？」
許婧雅點頭，馬上又說：「我又分寸，不會因為照顧孩子就耽誤工作。」
國內勞動市場對單身母親有相當大的成見，許婧雅同意進星豪上班的確是為了照顧孩子，但她也不想讓別人懷疑自己的工作能力。
「你的能力公司上下的人都是認可的。」許凌悠一針見血的說，她比許婧雅大四歲，已經越過三十歲那道坎兒，接手公司也六七年了，自然能看出許婧雅的心態，「我知道你迫切的想做出成績來證明自己，但有時候欲速則不達，我聽說這次聲動有你海選的網路投稿你全都要自己把關？」
許婧雅知道許凌悠想說什麼，連忙說：「我能處理得過來。」
許凌悠不跟許婧雅爭辯，擺出事實：「這次海選是針對全球範圍的，星豪這些年推出了很多一線藝人，影響力不小，這半個月，你郵箱收到的郵件至少有上萬吧？」
許凌悠抿唇，無法辯駁，許凌悠說：「你不想錯過滄海明珠，但也該知道，一個成功的藝人靠的不僅僅是才華和天賦，還有包裝、營銷和時運，我知道你在藝術上有自己的追求，但別忘了，星豪不是慈善機構，而是商業機構。」
言下之意是，星豪選藝人是為了賺錢，而不是為了幫這些人實現什麼音樂夢想。
這話直白得近乎殘酷，但許婧雅知道，許凌悠說的是國內音樂市場的現狀，就算星豪不這麼做，其他公司也會這麼做。
許婧雅揉了揉眉心，最近她一直連軸轉，每天基本都只睡三四個小時，但郵箱里還是堆了上千投稿沒有看。
許凌悠拍了拍許婧雅的肩膀，放軟語氣說：「雅雅，我讓你回來是幫我，不是要累垮你的身體。」
許家有三個女兒，許母走得早，許父身體一直都不太好，許凌悠作為長姐，很早就懂事接手星豪，幫父親減輕負擔，這麼多年從來沒談過戀愛，許凌悠難得露出柔軟的一面，許婧雅拒絕不了，只能妥協，說：「我知道了，我會把工作量分出去。」
許凌悠欣慰的笑笑，說：「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緊，小孩子長得很快的，你既然決定要生下他，就不要一直忙工作，多花點時間陪陪他，不然以後會後悔的。」
許婧雅點點頭，許凌悠又問：「靳家那邊，還在聯繫你嗎？」
許婧雅說：「老太太很想曾孫，等比賽忙完，我帶拾歡回去看看她。」
雖然許婧雅和靳言的婚姻破裂了，但靳家對她一直很好，她是沒有什麼怨言的，許凌悠作為女強人，不是很理解許婧雅跟靳言離婚的原因，嘆了口氣問：「你真的不考慮復婚？」
靳家是書香世家，家裡也有公司，但文化氣息更多，和星豪明顯不一樣，許婧雅之前管理靳家的公司也更得心應手，如果她願意復婚，許凌悠其實是支持的。
然而許婧雅態度很堅決，搖頭說：「我離婚的時候就沒考慮過要復婚。」
許凌悠知道她是有主意的，不再提復婚的話題，轉而說：「等拾歡出院，你抽一天時間，宋家少爺想請你吃個飯。」
許婧雅眉頭皺得更緊，說：「我不復婚，也不考慮再婚！」
許凌悠說：「沒說讓你跟他結婚，就吃個飯接觸一下，宋佳嵐和星豪的合作也不少，你難道還能繞著宋家走？」
許凌悠的語氣如常，許婧雅臉色還是不大好看，說：「他以前不是追你……」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提這些做什麼。」許凌悠失笑，說，「這些年我是一心想把星豪發展壯大，但你是我親妹妹，我難道看你剛從火坑裡爬出來，又把你往火坑裡推？宋戰北以前的人品不行，但去當了三年兵，後來收斂不少，他如果真的有什麼想法，也要先過了我這關才行。」
但年許婧雅要嫁給靳言，許家其實是反對的，靳言性子太冷，對許婧雅一點也不體貼，許婧雅好歹是許家最小的女兒，許凌悠這個做大姐的，是最反對他們在一起的。
許婧雅拿了離婚證才敢跟家裡聯繫，從生孩子到現在，許凌悠也沒看過孩子一眼，許婧雅還以為她不認自己這個妹妹了，這會兒聽到許凌悠說這些，眼眶控制不住發紅，啞著聲說：「姐，你放心，以後有我在，不會讓你一個人那麼累了。」
視頻寄出去以後，葉念就天天拿著手機盼回復，終於在海選結束一周后，收到電話通知，說葉響海選過了，可以進入後面的選拔。
葉念收到消息馬上就要拉著瞿阿姨去買好吃的慶祝，主辦方又發來消息，說接下來就是各個賽區的比試，進入複選的選手，要去各賽區會場比試，接受下一輪的遴選。
葉念馬上給主辦方打電話，對方要求這次一定要本人參加，不然就取消比賽資格，葉念是不放心讓葉響去現場參加比賽的，猶豫了下回絕，掛斷電話后，葉念坐在沙發上悶悶不樂。
他們白菜精的表現欲其實不是很強，能安安穩穩度過一生就可以了，但葉念一想到視頻里的葉響熟練的彈著吉他，身上籠罩著光芒的樣子，心裡就一陣難受。
她的阿響其實應該發光發熱，讓更多人看到他有多厲害的。
葉念耷拉著腦袋有點自閉，瞿阿姨見了，偷偷上樓去敲唐豫州的門。
唐豫州結束手裡的工作，下樓還看到葉念坐在沙發上發獃，走到她身邊坐下，問：「怎麼了？海選沒通過？」
「通過了。」葉念垂頭喪氣的說，唐豫州一下子猜到她在苦惱什麼，卻還是配合的問：「既然通過了為什麼還不開心？」
葉念重重嘆了口氣，說：「後面的比賽要本人去現場參加才行，阿響不會答應的。」
唐豫州說：「現在還在比賽初期，現場除了評選的導師應該只有工作人員，不會有太多人。」
葉念打起一點精神，片刻后又垮下肩膀說：「可如果進到後面的比賽，有很多人要去看比賽怎麼辦？」
那麼多人，阿響一定會嫌很吵不願意去。
葉念的退堂鼓打得嘭嘭響，唐豫州問：「你之前不是說要讓他看看外面的世界么，現在機會來了，你都沒有問過他願不願意就要替他拒絕？」
葉念被唐豫州點醒，唐豫州又說：「就算他拒絕，你也要推著他往前走，畢竟你不能一輩子都擋在他前面。」
葉念反駁，說：「我們妖精的壽命是很長的。」
唐豫州說：「再長也有期限，你能保證你不死在他前面？」
葉念：「……」
領導，你這樣說話會不會太毒了點？
葉念被噎住，無力反駁，唐豫州繼續毒舌：「就算你不死在他前面，你這輩子也不會跟別人在一起，那他呢？你就不想他好起來，能夠感知愛並且愛人？」
葉念的腦袋又埋到胸口，誠懇認錯：「領導，對不起，是我錯了，我思想覺悟不夠高，沒有替阿響考慮好以後，接下來的比賽我會想辦法勸阿響去參加的。」
唐豫州也不是想欺負小白菜，見葉念鬆了口，語氣也緩和下來，說：「比賽的事，我可以跟主辦方溝通，如果他實在抗拒，可以給他設立特別賽道，不讓他面對那麼多人。」
葉念抓起唐豫州的手，一臉誠懇的說：「領導，你太好了！」
那你拿什麼報答我？
這句話在唐豫州喉嚨滾了兩圈，對上葉念清澈見底的眸子，最終還是被他咽回去。
小白菜剛成精，不能欺負。
複選定在一周后，葉念跟葉響說了很多好話，葉響也沒回應，看不出是願意參賽還是不願意參賽。
到了複選那天，唐豫州和葉念一起陪葉響去會場，遠遠的便看到大門口豎著的海報和路標，他們到的時間不算早，已經有不少選手抵達。
他們看著年齡都不大，容貌大多也都挺好看的，手裡拿的樂器也各有不同，中外皆有，還有人特意扮上了古裝扮相，一路走過去都能看到有人在練習。
葉念被他們弄得都有點緊張，小聲對唐豫州說：「他們怎麼看上去什麼都會啊，是正常人嗎？如果也是妖精，能不能舉報他們開掛？」
葉念很是認真，唐豫州斜睨了葉響一眼，葉念立刻說：「我和阿響都沒什麼法力，和正常人差不了太多，算不上開掛。」
唐豫州沒有接這個話題，把他們帶到後台休息室，這個會場的負責人接待了他們。
考慮到葉響的身體特殊，他們給葉響安排在最後一個表演，從複選開始，所有的遴選都會通過電視和網路播出，如果葉響實在接受不了有其他人在，後面可以清場，讓他一個人在房間對著機器唱，然後再把導師的點評剪進去。
不過這隻適用於目前的賽段，如果到最後，葉響還是接受不了舞台，要麼退賽，要麼公布他的病情，看公眾是否能接受。
負責人說清楚緣由便離開，葉念蹲在葉響面前，輕輕握住他的手說：「阿響，姐姐不是要逼你做什麼，這是個很好玩兒的遊戲，參加這個遊戲的人都要遵守遊戲規則，姐姐就是想做點開心的事，你如果感覺不開心就告訴姐姐，姐姐馬上帶你離開這裡，行嗎？」
葉念的語氣很輕柔，生怕驚擾了葉響，葉響垂著眸子沒有反應，唐豫州在葉念肩膀上拍了下，說：「你既然希望他好起來，就應該把他看做正常人，讓他自己去感知這個世界。」
而不是以保護為由，把他和這個世界隔絕。
聽出唐豫州想表達的，葉念放開葉響的手坐到一邊。
複選就在隔壁房間，音響的聲音很大，坐在休息室里都能聽到那些選手的聲音，葉念唱歌一般，覺得來參加複選的人唱的都很好聽。
光是歷城來參加複選的都有好幾百人，錄製從早上一直持續到晚上。
十點過，工作人員終於來休息室叫人：「下一個，葉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