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他招來了一個護士當場就要立即換地方,裴心悅則道:「賀流殤,不用換病房,在哪裡都一樣。普通的老百姓生病都是在這裡坐著輸液,哪有你想像的那麼矜貴。這就是屬於我的平凡的人生和生活,請你不要妄加干涉。」
賀流殤只好讓那護士離開,一手插地褲袋裡:「我給你提供最好的待遇是我的心意,這有什麼錯?」
「如果我不認識你,那麼我依然得坐在這裡。所以那是你的世界,不要強加給我。」她是硬脾氣也上來了。
他微微眯起眸子,扯了扯唇,她的言外之意是她的世界里沒有他,她依然會活得好好的。胸口驀地一緊,刺痛的感覺遠遠超過他的想像和承受。他竟然脆弱到這麼不堪一擊了,只要她輕輕一句話就可以粉碎他的堡壘,讓他連呼吸都帶著痛,那種痛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上不去下不來,反覆地折磨著他。
空氣里靜默著,僵硬到彷彿結了薄霜,只要誰輕輕一動就會碎裂一地。
「心悅,聽說你生病了,我們來看你了,好些了嗎?」迎面而來的是賀倩柔,她巧笑著把一束花送上。
「我很好。」她冷靜地回答。
而後面跟著有莫雲航,他的臉上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漠和淡然,他的目光彷彿已經不在這裡,不知道看向了什麼地方。
本來就有些凝滯的局面更加的尷尬,上帝的戲劇才能如此的充滿未知性,所有的人似乎都擠到了一塊。
梁詩靜替裴心悅接過了花束:「受過雨露滋潤的鮮花就是格外漂亮,就像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一個道理。賀小姐的氣色真不錯,新婚燕爾,該是蜜月放行才是,怎麼有空到這醫院來?會諱氣的。」
梁詩靜明顯的針對語氣讓賀倩柔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她細累的蛾眉一蹙,也是萬般無奈:「心悅,你一定在生氣怪我是不是?其實無論你是選擇雲航或者我大哥,我都會祝福你的,只是我真的沒有到事情會變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你能明白嗎?」
「倩柔,你不用自責,這是屬於你的,所以誰都拿不走,我祝你幸福。」裴心悅揚起睫毛,看向莫雲航,經過昨天一夜,她和他的心境彷彿都蒼老了,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用語言能說清的。他們是用心去體會了明白了。
「護士,拔針。」裴心悅收回目光,除了梁詩靜她不再去看任何人。
取下針頭,梁詩靜扶起裴心悅就往外走,誰也不放在眼裡,那些關心、自責、悔恨,還有別人的幸福都與她無關。自此,她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過著屬於她的生活。
賀流殤回眸看向賀倩柔,眸光里的深意像是尖銳的刺般扎進她的瞳孔:「該做什麼做什麼,以後少出現在她的面前。」
「哥。」賀倩柔咬了咬唇,有些委屈,「是你造成今天這樣的後果,這也是你最希望的結局,不是嗎?憑什麼這樣怪我?」
「倩柔,我要讓你知道,你也沒有資格傷害她。」他似在提醒也在警告。
「最沒有資格的人是你!」莫雲航丟下這句,凝視他們兄妹,「你們的目的都達到了,證明了賀家真是無堅不摧,高高在上!」
莫雲航冷酷的話和冷冽的眼神像是沾了毒的針密密綿綿地刺入賀流殤和賀倩柔的毛孔里。
賀流殤笑迎他冰冷刺目的目光,眉梢不羈的微挑:「莫雲航,你和倩柔已經結婚了,就是我們賀家的女婿,按輩份來講你也得隨倩柔叫我一聲大哥。你如此這般地大呼小叫實在是有失風度和修養。你這樣說賀家無堅不摧,高高在上也就包括了你自己,因為你也就算是半個賀家的人。」
「你以為我稀罕?」莫雲航冷嗤一聲,「我從沒有把自己和你們看做是一個世界里的人。我依然還是我,我堅持的還是我最初想擁有的,即使現在情況變得如此糟糕,我都不可能改變我的心意。你們布局,我也就跟著演戲,相信這戲總有一天會落幕的。」
賀倩柔眉心揉皺,上前想要拉住莫雲航,他卻避開了她的手,賀倩柔的雙手當下停滯在半空中,柔光微微的眸子看著他:「雲航,不是這樣的。我說過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面並不是我願意的,如果我真的那麼自私我早就說出我不能懷孕的事情,讓你負責了,也不會等到今天,等到我哥把這事情說出來。我也想你和心悅好,可是你知道嗎?心悅她已經不愛你了,她愛上我哥了。」
莫雲航冷然地看著她柔美靚麗的面孔:「胡說,心悅都是被逼的,被你們賀家的權勢逼的。無論你怎麼說我都不會相信心悅愛的人是他。」他的目光隨著話語的而轉移到賀流殤的臉上,眸子是凝結的霜花。
「她怎麼就不能愛上我了?」賀流殤反問他,銳利的眸光在剖析他的靈魂,「莫雲航你在害怕是吧?害怕心悅愛上的人是我,害怕你一直以為的最青梅竹馬的愛情也抵不過我和她一年多的相處,你最在乎的是她愛上的人竟然是我,你最恨的人。」
「無論你怎麼說我都相信她。」莫雲航揚起頭,背脊挺直,「她沒有任何理由愛上你,她卻有更多的理由憎恨你。」
「我們都為彼此死過一次,這就是最好的理由。」賀流殤無情地指責他,「而你呢?替她做過什麼?你的母親不喜歡她,你做了多少努力?她的母親又是被誰推下樓摔成重傷需要大筆的錢治療?你出了多少錢?而你又是怎麼出國的?你有沒有想過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