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是你皇嬸
看她們欺軟怕硬的樣子,穆安嗤笑:「都別聚在這了,勞累了一路,本縣主也累了,都散了吧。」
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拿白家主母做頭,一見白家的都沒吭聲,便嘰嘰喳喳的散開了。
穆安確實想過去坐著,她暈車的噁心剛壓下去,胃裡難受的緊,步子沒邁開就被白素素伸手擋住,她道:「我倒是忘了穆小姐縣主的這層身份了。」
「白小姐貴人多忘事,不打緊」,穆安對她笑笑。
白素素一點都不怵她:「不過一個虛名罷了。」
重重推了她一下,穆安挑釁道:「虛名又怎能了,我有你沒有,就是比你強,你能咋地?別擋道啊。」
看著白素素青紅交接的臉,穆安拍拍屁股走人。
找了一個僻靜無人的涼亭坐下,周圍的草木鬱鬱蔥蔥,人都聚在庭院里談笑風生,一時間倒是沒人注意這邊。
八角鬆了一口氣,笑嘻嘻道:「小姐剛才真厲害,威風死了,你看那白二小姐,臉和名字一樣了。」
被她逗笑了,穆安打趣道:「那是,你小姐也不能讓人白白欺負了去。」
說完這一茬八角的小腦袋就耷拉下來,垂頭喪氣:「那小姐我們何時回去啊,都這會了王爺要是回來找不到人會著急的。」
「他能著什麼急」,穆安漫不經心,想起早上蕭辭將她直接丟在床上,看都不看一眼,都沒好好問她傷哪了,一看就不關心她,說不定心裡琢磨著見不到她最好呢。
心裡這樣想,嘴上卻安慰兩個丫頭:「你看王爺一中午都沒回來,想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我問過明月了,他經常幾天幾夜不回九方居,都在外面處理公事,不會擔心我的。」
正說著,青簡回來了,方才她去涼亭周圍轉了一圈,臉色沉重。
穆安問她:「怎麼樣了?」
「別宮外面肯定有人守著,剛才我一路過來發現東邊的廂房都在收拾,家奴們還細心的放了熏蚊蟲的香。」
「熏香」,穆安垂眸:「那肯定是給夫人小姐們準備的,你看前院哪些大老爺們誰還怕夜裡的幾個蚊子,看來這些夫人小姐今夜要留宿在別宮了。」
五香捂住嘴巴,愕然道:「那我們怎麼辦?也待在這嗎?」
不然呢?
穆安眉間輕蹙,他心裡清楚蕭坤有意刁難他,自然不會放她回去,只是帶著八角和五香又增添了諸多不便。
她低聲道:「先待著。」
「對了」,她想起什麼,忽然問青簡:「這別宮的守衛嚴嗎?」
青簡點了點頭:「嚴。」
這就奇怪了,一處平日里沒人的別宮,守這麼嚴做什麼。
前面的聲音小了一點,穆安剛想著要不要過去瞧瞧,就見一個略微面熟的姑娘被婢女扶著過來,開口就是:「原來你就是縣主啊,上次是我失禮了。」
穆安一時間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五香小聲在她耳邊提醒:「沈大小姐。」
哦,原來是她。
突然穆安眼睛一亮,笑眯眯道:「沈大小姐,今天真漂亮。」
沈欣沒想到穆安會誇她,愣了愣,心下盤算,她不是和沈行怡是朋友嗎?
不用她多慮,穆安就直接問道:「沈大小姐是和令堂一起來的嗎?」
「嗯」,一時間不知道穆安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木訥的點點頭:「父親朝中有事,但王爺送了請帖所以母親就先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沒見沈大公子和二小姐呢。」
沈欣吃驚:「縣主還見過大哥?」
穆安雞賊的笑了笑:「有過一面之緣。」
沈欣終究涉世不深,覺得這話也沒什麼毛病,就信了,說道:「他們都不喜歡這種場合,所以沒來。」
一聽這話,穆安剛亮起來的眼神一暗,本來還指望著沈行怡在的話想辦法給沈行白報個信,讓蕭辭來把她撈出來,現在看來不能了。
她得硬著頭皮和這群妖魔鬼怪待一晚上了。
隨著天色漸暗,整個別宮的燈火都亮了起來,隱隱能聽到前庭的絲竹之聲,還有一群大老爺們的拼酒聲。
沒一會,家奴就挨個請各位夫人小姐去前庭吃晚膳。
也包括穆安,被人催著她只能跟著一群人進了前庭,蕭坤命人在圍了一圈的走廊里擺了宴席,中間寬敞的庭院里歌舞齊升,好不熱鬧。
專門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穆安撩著裙子就坐下,看著一桌子美食還真餓了,便低頭不管不顧的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祈禱這麼多人,但願蕭坤早就忘了她。
現實總是如此殘酷。
一口雞腿還沒吞下去,就聽蕭坤起來敬酒,一杯酒下肚扯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就把矛頭對準了穆安:「本王給大家介紹一位佳人如何?」
「好!」
立刻有人迎合。
「難不成比台下的舞娘還要美?」
「美,美的很」,蕭坤笑聲輕浮:「保管各位都只聞其名未見其人,今日本王就讓諸位大飽眼福。」
憑藉敏銳的第六感,穆安就覺得風雨欲來。
果然,蕭坤拿著一壺酒就賊眉鼠眼的向她徑直走來,所有人都瞪著眼睛看,到穆安面前,蕭坤將酒壺往桌面重重一放,給穆安滿上,這才不徐不疾的回頭看向眾人。
「本王今日讓諸位見的就是我那皇叔的王妃,穆府大小姐!」
穆安吃的油光滿面,差點一口雞肉絲噴死他,場面多少有點尷尬,她故作鎮定的擦了擦嘴角,抬眼:「三王爺抬舉。」
台下的男的大多都是蕭坤的親信,都知道這攝政王和蕭坤不太對付,要不是蕭辭這些年收著蕭坤的權,蕭坤早就統領一方了,也不至於如今還要回京城受氣。
所以一時半會看穆安的眼神都多多少少帶了戲弄,另一邊的女眷更不用說了,看樣子蕭坤的場合經常來。
稍微一想穆安也就明白了,想來蕭坤遞了不少請帖,可大多數重臣都不能來,也不能不來,所以就推脫家中女眷走個場子,願意來的想必都是看上了蕭坤的正妃之位,哪裡能為穆安說話。
一時間穆安顯得有些孤立無援。
蕭坤冷眼盯著穆安,將一杯酒送到她面前,陰聲:「既然來了,就喝一杯。」
酒被晃的溢出來,撒在了穆安袖子上,大庭廣眾之下,穆安確實有所忌諱,也不惱,拿起一旁的茶只道:「以茶代酒,敬王爺一杯。」
既然存心刁難她,蕭坤又怎能給她好看,隨手將穆安手裡的茶杯拍掉,茶杯掉地上即刻間分崩離析,茶水濺了一地。
清脆的聲音就連庭院中央的樂聲都蓋不住,所有人都看好戲的望向這邊。
穆安及時按住了身後蠢蠢欲動的青簡,慢條斯理的拍了拍衣襟才站起來,臉上一片冷意:「三王爺當真如此迫不及待,今日要我喝了這酒?」
蕭坤大笑:「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說完還故意壓低聲音:「本王倒要看看今日皇叔會不會來。」
「那恐怕要讓三王爺失望了」,穆安端起酒杯掃了所有人一圈,抬聲:「這酒確實該喝,只是我也沒想到這麼快,既然如此五日後的喜宴,三王爺的酒我就不喝了。」
蕭坤先是一愣,隨即臉色一變。
下面的人還一臉懵逼……什麼喜宴!
穆安笑著一口氣幹了,大聲:「五日後我與攝政王大婚,到時候還希望各位捧場。」
確實是蕭辭親口跟皇上提的,這月初五的婚宴,穆安突然就想起來了。
她這話說的痞里痞氣,一股江湖味道,一時間還真把好多人給唬住了,等他們反應過來,不禁抬眼偷偷瞥向蕭坤。
蕭坤拳頭緊握,一副要吃人的駭人模樣。
反觀穆安眼皮都懶得掀一下,對他一拱拳:「酒我喝了,這聲皇嬸就先欠著吧,皇侄其實真不用如此著急的,只要你說一聲,婚宴當天第一杯巡酒皇嬸肯定讓你皇叔先喝你的,淘氣!」
台下人皆大吃一驚……三王爺居然在一小女子手裡吃了虧,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從頭到尾被人戲耍了,蕭坤臉色鐵青,看著穆安笑意淺淺,他當真覺得什麼人找什麼人,咬牙切齒:「皇嬸還真是和皇叔登對。」
穆安:「皇侄過獎!」
這一口一個輩分懸殊,穆安心裡樂的不行。
蕭坤一拂袖子轉身就走。
穆安心滿意足的落座,回頭給了青簡一個「我厲害呢,不用你出手」的眼神。
等眾人從不可置信中回過神來,白素素臉色僵硬先質疑了起來:「穆小姐莫不是信口胡謅,這攝政王府幾日來都沒什麼動靜,別說婚宴準備,就是請帖各大世家都沒收到一封,穆小姐卻在這信口雌黃說什麼五日後大婚,別是自導自演的一場笑話。」
她這話確實有幾分可信度,畢竟攝政王府好像真沒人提,也沒什麼排場。
可她說的也是實話啊,哪來的信口胡謅。
挑了挑眉,穆安直接懟了回去:「本縣主與我家王爺的私事,白小姐又怎麼會知道,更何況這日子是皇上當日親口認了的,白小姐更沒整日在太和殿,當然不會知道了。」
白素素:「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實話。」
輕笑出聲,穆安抬頭:「聘禮都下了,那一擔一擔的風光場面就算白小姐沒福氣親眼見到總算聽人說過吧,禮我都收了,哪裡有他不娶的道理。」
語出驚人!
「你……恬不知恥!」白素素道,向來高傲的神情有些崩塌。
翻了個白眼,穆安都不知道這是第幾個用這個詞形容她的人了,重重嘆了口氣,當眾揶揄:「原來嫉妒真的會讓人面目全非!」
所有人:「……」
可惡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