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送睡衣
「嘻」,穆安樂了,那看來白素素八成還沒醒,沒想到醫療室新配的針劑如此厲害。
要是她真能活動自如開口說話了,那白御史不要她命都好了還能帶頭誇她。
想來經過此事,昨夜那些個夫人多多少少對她都有些改觀了。
看她還在沾沾自喜,蕭辭臉色更黑,如此拋頭露面,他還是第一次在朝堂上如此被人揶揄,這些個人嘴上誇讚穆安,卻藉機讓他難堪,偏偏眼前這人還真心歡喜,聽不出來。
罷了!
看到穆安歡喜,蕭辭堵在胸腔里的話就統統說不出來,抬眸一拂袖子就要離開。
還沒走兩步袖子就被人拉住,轉頭就看一張諂媚的小臉,他沉聲:「何事?」
「別走啊」,穆安拉著他坐下:「等著我有東西送給你。」
按照以往他本應該毫不稀罕的甩袖離開,可看到面前這人清澈的雙眸,便鬼使神差的坐下等著。
見穆安翻箱倒櫃一會拿了一疊軟絲銀的料子過來,莫名的他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這是什麼?」
拿出一身攤開給他看,擋在身前轉了一圈,穆安道:「睡衣啊,你不是見我穿過嗎?」
想起她上次露胳膊露腿,蕭辭沉眸:「不像樣子!」
「哪裡不像樣子了」,穆安一股腦塞他懷裡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笑道:「你回頭試試,真的很舒服,專門讓成衣坊給你做的,若是喜歡我回頭再給你做幾身,你是男子,有什麼穿不得,試試又不會掉塊肉。」
蕭辭居然覺得穆安說的很有道理,容不得他拒絕,東西已經到了他懷裡,布料涼涼的,摸在手裡極其的舒服,一看都知道是花了心思的。
見他收下,穆安眼球轉了轉不懷好意道:「禮物都收了,幫我一個忙。」
看穆安神色蕭辭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果然下一刻就聽到某人大喇喇的說:「我都是縣主了,皇上是不是該給我一座府邸啊?」
說的一本正經,毫不知恥。
蕭辭難以置信的抬眸盯著她:「你要府邸幹什麼?」
幹什麼?
穆安認真想了良久,突然想到一個極其好的理由:「上次不是你親口跟皇上說這月初五成婚嗎?你不會欺君吧。」
蕭辭一愣,更加不可思議:「怎麼,想清楚了?」
「這哪有什麼清楚不清楚的,成婚之前男女雙方是不能見面的,我一直待在王府像個什麼樣子,萬一你後來反悔了不娶我」,穆安低頭:「那我豈不是嫁不出去了,名節盡毀,多慘啊!」
「你現在難道還能嫁出去?」
「呃……」,穆安一噎:「好像也不能了。」
主動拋掉這一茬,她興沖沖的規劃道:「我都想清楚了,我爹娘肯定希望我能安然無恙的從穆府出嫁,所以這縣主府就用原來的穆府吧,本來就是我的產業,我一走還不知道被他們嚯嚯成什麼樣子,你說對不對。」
沒搭理她,蕭辭一聲不吭的起身大步就離開了。
穆安在後面大喊:「這事到底成不成你給個話啊,別這麼小氣,什麼人啊!」
在門外聽到穆安這一聲吼的侍衛都驚呆了,他們越來越覺得這王妃恐怕比自家主子還不好惹。
想著搬出去這件事恐怕一時半會要給耽擱了,方才在書房什麼東西也沒摸著,想想不禁有點懊惱,正欲歇息,就聽到九方居門口吵鬧不止。
她起身探頭探腦在窗戶外看了一眼,戳戳外面的聽風:「怎麼回事?」
「奴去看看」,聽風道。
穆安只好等著,沒一會聽風居然同青簡一道回來,兩人站在一起不論是身形還是氣質都極其的相似,看著看著,穆安愈發覺得她們應該結拜成姐妹。
聽風過來拱手道:「是三王爺。」
「蕭坤?」穆安皺眉:「她來幹什麼?」
「好像是來找王妃的。」
穆安:「……」
八成是來算賬的,聽風不解的看著穆安,方才她出去見蕭坤渾身煞氣,陰沉的不得了,嚴寬都差點攔不住,徑直就去了正廳。
「王妃還是不出去的好,主子會處理好的,以免誤傷了王妃」,聽風道。
穆安乾巴巴笑了笑,事情是她惹出來的,總不能讓蕭辭白白幫她頂著,到時候更還不清了。
「走,我也去看看」,說著不等聽風開口,穆安就一溜煙腳下生風跑了出去。
此刻九方居正廳里,蕭辭和蕭坤各坐一邊,進來上茶的家奴差點被這水火不容的氣氛給凍僵了,戰戰兢兢的奉茶,幾乎是低著頭冒出去。
蕭辭率先開了口,打破了僵局:「你來做什麼,還帶這麼大氣,是西北郊大營的兵不好帶還是怎麼?」
冷哼一聲,蕭坤怒拍桌子,厲聲:「皇叔當真不知!還是蓄意袒護那心腸歹毒之人?」
心腸歹毒之人?
蕭辭皺眉:「本王還真不知道你口中的心腸歹毒之人是誰?」
「沒想到皇叔叱吒朝堂,人人俱畏,如今竟然被一個小女子玩弄於股掌,奉勸皇叔一句,這等心思深沉,狡詐的女子還是遠離些好,免得到時候拖皇叔下水,後悔莫及!」蕭坤陰聲。
饒是蕭辭再蠢,都知道他說的是誰了,正欲還口,就聽到門口一聲輕笑傳來,像是冬日裡撥開雲霧的暖陽,將廳里的對峙一下子強制驅散。
一抬眼,就看到穆安皮笑肉不笑的負手進來,她先是故意對蕭辭擠了一下眼睛,這才將目光落到蕭坤身上,堪堪行了一個虛禮:「見過三王爺。」
一看到他蕭坤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神色陰騭:「不敢當!」
穆安也不同他客氣,反正梁子已經結下了,不可能因為她一時的乖巧規矩都一泯眾人笑,她走到蕭辭身邊站定,沒皮沒臉解釋:「方才三王爺說的那心腸歹毒之人就是我了。」
蕭辭瞪了她一眼,穆安突然覺得有點冷。
輕咳一聲,她對蕭坤道:「只是我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三王爺口中這等心機深沉的人,三王爺莫不是高看我了,將攝政王玩弄於股掌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說出去會結仇的。」
她說的一本正經,蕭坤冷笑:「明人不說暗話,昨夜在別宮那侍衛,本王根本沒碰到他,他為何突然暴斃,自始至終一炷香的時辰里,白家小姐和我那侍衛都無法開口說話,就連仵作都驗不出來屍體有什麼毛病,居然一點痕迹都不留,你敢說這一切不是出自你手?」
幾乎在蕭坤落音的一瞬間,穆安就感覺到身後蕭辭灼熱的目光寸步不離的盯著她,她定下心神,茫然片刻,堅決的搖搖頭:「不是!」
不就是睜眼說瞎話嘛,搞的誰不會似的。
「昨夜的事情又不是我一個人在場,那麼多夫人小姐都到了,我還是後面才來的,事情的原委也由白小姐和她的婢女指證,三王爺怎麼就賴到了我頭上,這理由不免讓人覺得牽強,誣陷人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啊。」
她一副言之鑿鑿的樣子,說完才敢回頭看蕭辭,發現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目光撤了,動身將她拉到身後,沉聲:「你今天硬闖九方居就是為了來這胡言亂語?一身的匪氣什麼時候能好好改改,這裡是京城,不是你任意妄為的疆地,皇上召你回來不是為了整日看哪些參你的摺子的,出去!」
蕭坤一口氣沒上來,臉色青紫,被懟的說不出話來,他何時受過這等氣,當即怒道:「既如此,皇叔當初為何要應了皇上讓我回來,在疆地待著不比在這裡受窩囊氣強!」
「幼稚!」蕭辭冷聲:「出去!」
嚴寬硬著頭皮上來做出請的姿勢:「三王爺,請回吧。」
回頭瞪了穆安一眼,蕭坤才憤懣的離開,他眼神陰騭,一早上都在御史府,白素素好不容易醒了,醫師瞧過,卻說她癱了!
如此還不算最差的,到現在為止白素素都不能張口說話,一夜之間,精神好像也渾渾噩噩,白御史非要他給個交代!
就差明目張胆的逼迫他將殘廢娶了,不用頭想,明日早朝之上,多半都是參他的摺子,如此情形,他難不成還能反了!
出了東平巷,蕭坤沉默半晌,心神一凜,命令道:「轉道進宮。」
他突然想到一個人,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白沉香!
九方居正廳里,蕭坤剛走,穆安覺得情況有些微妙,轉身就要溜,後頸被人一把揪住,蕭辭把她拽回來,陰著臉:「都交代了吧!」
嗯?
穆安疑惑:「交代什麼?」
蕭辭看著她陡然眼神凌厲,要殺人一樣。
穆安還真不怕她,長這麼大就沒怵過誰……只是略微有點心虛,抖了抖衣領,她道:「蕭坤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那天眾目睽睽之下別人都看著,蕭坤親手了解那登徒子侍衛的性命,一點餘地都沒留,至於白家那什麼小姐,我都不認識她,誰知道那侍衛對她做了什麼,讓她嚇的說不出話來,到底是個女子,能有多大的膽子。」
「這會出了事情,蕭坤就想拉一個墊背的,況且當時我不是讓青簡偷聽了嗎,說不定他看到了青簡的臉,故意和我過不去,我幾斤幾兩你不清楚嗎?還殺人,殺雞我都不行的」,穆安搖搖頭:「我就是看白小姐可憐,出來主持公道和他頂了幾句嘴而已,誰知道他那麼記仇。」
蕭辭垂眸鬆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