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 白府遇難(1)
托腮沉思了會,穆安抬頭頗為贊同的對青簡道:「大清早府門口聚集一堆人確實聒噪的很,你幫本小姐把她們遣散了吧,至於其他的……」
重重嘆了口氣,穆安低聲:「就讓我再想想。」
一個下午穆安心情都不好,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青簡說門口那些百姓不知道受了誰的指使,遣走一波又來一波,全都是要一睹穆安真容的。
「睹個屁!」重重一拍桌子,穆安換了身衣服,悻悻道:「沒那個不知數的下人往仁壽堂跑吧?」
五香搖搖頭,躊躇半天,才終於問了出來:「小姐,外面的人說的是真的嗎?」
穆安一噎,一時間被問住了,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難不成昧著良心騙這個單純的丫頭,可她們陪在她身邊的時間還很長,總不能每次都撒謊。
她獃獃的看著五香,略微迷茫,正在她難以定論之際,八角過來拉住五香,拍了她一下。
惱道:「你問這個做什麼?小姐已經夠煩的了,難不成我們也要懷疑她,不管怎樣,我都相信小姐。」
五香當即覺得八角說的十分有理,歉疚的低下頭。
穆安笑笑:「你們放心,我就是你們小姐,會一直對你們好的。」
「奴婢就知道」,八角樂呵呵道:「小姐之前故意一副老好人的性子,其實背地裡學了好多東西吧?就等著忍無可忍的一天,來一個絕妙的反擊,奴婢說的對不對?」
穆安:「……」
這丫頭什麼腦迴路?不過她還是虛心的機械般點了點頭,兩個丫頭瞬間喜笑顏開。
深覺得她們小姐太厲害了!
這還不是穆安最愁的,五香八角可以對她無條件的信任,可老夫人呢?
要是聽信了外面的傳言,她又該如何自處。
五香收拾好東西道:「小姐,昨日奴婢答應了杜堯今日要帶小姐去成衣坊的。」
「成衣坊?」穆安疑聲:「是坊里出什麼事了嗎?」
五香垂頭喪氣的埋怨:「小姐今日要去試嫁衣的,不然就沒時間改了,畢竟明日……」
明日應當是攝政王娶親的日子,她們家小姐是該風風光光被迎進門的,可是至今為止,攝政王府沒一點動靜,就連喜帖也沒發。
為了這件事,昨夜五香還拉著八角兩人哭了好一會,原本以為王爺是重視她家小姐的,如今看來,或許真的是她們多慮了,逢場作戲……
意識到兩個丫頭情緒不佳,說實話,等到現在不失落肯定是假的,穆安原本也抱有一點點期待……至少蕭辭有那麼一點點喜歡她。
然而並沒有。
扯了一個笑,穆安拉著兩個丫頭就往外走,正門口被人堵了,那她們就翻牆出去。
這點圍牆對於青簡來說就是小意思,可把五香和八角嚇壞了,騎在牆頭上不肯跳。
五香:「小姐我們為什麼不走後門?!」
八角:「我不跳!」
穆安手指抵著下巴抬頭望著她倆沉思了會,傻呵呵一笑:「我忘了。」
五香八角:「……」
青簡實在看不下去了,提著兩人在一聲尖叫中落了地,穆安緊接著從牆頭跳下來,自在的拍拍衣襟上的灰塵:「走吧,成衣坊。」
鮮紅的嫁衣像浸過血一樣刺眼,穆安一眼就愣住了。
杜堯花費了不少心思,嚴格按照王妃的規格制度,拉長的裙擺鋪展開來,裙擺處的並蒂蓮開的正艷,束腰都綉上了金線勾勒的牡丹……
輕笑一聲,站在這身衣服前,穆安不由自主的勾起了唇角,發自內心的讚歎:「真好看。」
她很開心。
可除了她,好像所有人都不開心。
杜堯苦喪著臉,今早他還碰上一個攝政王府的家奴,問了才知道攝政王府一切如常,壓根沒有人提明日王爺大婚的事。
這算什麼?
他們心裡都為小姐鳴不平,卻無計可施。
此刻成衣坊對面的茶樓里,沈行白目不轉睛的盯著成衣坊門口,盯了半天見沒人出來,這才回頭對冷著臉的蕭辭道:「你要是真有什麼話直接當面問不就行了,實在不行我下去給你把人逮上來,你問個清楚。」
「站住!」蕭辭冷冰冰開了口:「她要是真會說,就不會編那麼多花言巧語了。」
沈行白搖著扇子想了想,好像也真是。
畢竟誰也看不出來這麼爽快的一個姑娘能在蕭坤的明眼之下了結他身邊的侍衛,還來一場栽贓嫁禍,實在是高。
到桌邊坐下,感覺周圍溫度莫名的低,摸了摸鼻尖,沈行白才道:「那現在怎麼辦?如此看來這穆大小姐之前幾年多半都是裝的,費盡心思到你身邊,會不會做什麼對你不利的事情?」
蕭辭不動聲色斜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要不你現在進宮同皇上說說,這婚不成了,接下來我們再看看?」
說完沈行白自覺這是一個好主意,為自己的聰明絕頂沾沾自喜,可一抬眼對上蕭辭墨染的眸子,他就知道又沒戲。
果不其然,蕭辭沉聲:「不行。」
沈行白:「為什麼?」
對面這渾身陰氣的冰塊又一次選擇沉默。
蕭辭其實也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穆安的秘密太多了,實在不適合放在身邊,可一想起那白凈的笑臉上清澈的眸子,水靈靈的對著他,他就無端的狠不下心。
是他當著整個京都的面把人抬進了王府,如今婚期前一天反悔,算什麼君子。
況且如此一做,穆安日後的處境怕是更不好了。
他正低頭沉思,沈行白突然驚了一聲:「欸,你快看,那不是貴妃身邊的人嗎,怎麼成衣坊去了?」
話音未落,就見方才還坦然坐在茶桌前的人已經落在了窗邊,成衣坊門口的公公聲音尖細,即使在這裡都能聽清楚他讀了什麼。
「皇上今日聽聞穆小姐再世神醫之名,特命穆小姐前往白府救治貴妃娘娘的妹妹,刻不容緩。」
成衣坊門口圍了一圈人,穆安神色陰沉,她總算知道這消息誰放出去的了。
白沉香!
「穆小姐別愣著了,接旨啊?皇上可是對你期望很大呢,貴妃娘娘亦然,穆小姐一定不能讓皇上失望啊,拂了娘娘的意,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無奈之下,穆安只能接旨,白沉香準備齊全,直接讓人把她推上了馬車,向白府的方向駛去。
上車之前,穆安餘光一瞥好像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等她回過頭來再朝茶樓的方向望的時候,已經什麼都沒了。
白沉香只允許穆安一人前往,宮裡的侍衛將青簡幾人直接攔在了後面。
在那車上,穆安推算了一下白素素中藥的時間,想來白素素肯定早就把她蓄意陷害的事情告訴了白家人。
她今日又形單影隻的進白府,白沉香肯定不會讓她完好無損的出來。
到了白府門口,穆安基本是被押解著進去的,一路從前庭繞道後院,最後停在一閨房門前。
白府的一個婢女重重推了她一下:「進去。」
房門打開,映入眼帘的就是白李氏那張恨不得吃了她的嘴臉,白李氏難以置信的盯著穆安,對後面的人道:「讓她進來。」
穆安進去就看到了坐在外間的白史紀,也就是白素素的父親,他雙眸陰鷙,上上下下打量了穆安一通,驟然起身:「穆小姐為何要陷害本官的女兒?」
穆安深覺,這是進了狼窩了,她被迫後退一步,抬頭挺胸:「白大人不會問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麼?跑來質問我豈不是多此一舉!」
「狡辯!」白史紀驀然抽出旁邊一把劍就搭在了穆安雪白脖頸上:「伶牙俐齒,信不信今日本官讓你走不出這白府的大門?」
冰冷的劍刃毫不客氣的劃破了皮膚,穆安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一絲鮮血滲了出來,她知道白史紀既然是蕭坤的同黨,必然不會對她這個「准攝政王夫人」太客氣。
冷笑一聲,薄唇輕啟,穆安道:「白大人不敢。」
「今日我奉旨進了白府,可是眾所周知的事,要是日落之前我還沒回去,或者我出點什麼事,白大人當真擔待的起,貴妃娘娘可擔待的起?」
穆安吞了口唾沫,她一點都不了解白史紀的為人,況且她要是真的沒命回去,想來有蕭坤和白沉香在,也可以保白府無憂。
前提是——蕭辭真的不在乎她。
對上白史紀探究的黑瞳,穆安莫名的有些心慌,如今受制於人她幾乎可以相信,她動一下脖子上的劍就會動一下。
白李氏站到白史紀身邊,怒道:「虧的當日我還相信了你,沒想到你竟是如此惡毒之人,我白府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對素素下手?」
看著脖子上的劍刃,穆安攤了攤手,這個時候她還能笑的出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白夫人就沒問問自己的好女兒想對我做些什麼,我只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有什麼錯嗎?」
白李氏咬牙切齒:「我的素素天之驕女,豈能受了你的折辱,今日我要你償命!」
冷嗤一聲,這白府還真沒一個好東西,強詞奪理還是他們對了。
可穆安沒想到白史紀入朝為官多年,居然一身匪氣,當即一腳踹向她的小腹,穆安一時不慎飛撞在了身後的柱子上,當即癱在地上,一口氣差點上不來。
她強撐著頭腦清醒瞪著面前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