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V章

「還是,你們安逸太久，已經忘記了身為男人該有的勇敢和無畏,」

男人越說越慢,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質疑和逼迫。

舒沐站在他身旁,默默地想著。如果在這的人換成王丹，一定會身先士卒，憑藉強大的運氣排除雷區，然後用強大的實力和王霸的姿態收服這些人，為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可偏偏站在這裡的是對地雷一竅不通的她。挖雷是個技術活,走錯一步踩到壓盤，把地雷引爆了,他們誰都別想活下去。所以,她絲毫不敢逞強,只能跟著男人的思路走。

「我們大家是一個團隊，應該團結合作，是吧？」

清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圓潤，四位兵哥剛想吃過她的飯，此刻更是有些不好意思。最終帶頭的提議，大家輪流上去挖，直到通過這片雷區，或者如另外三位戰友那樣，被炸死亡。

說完他以壯士斷腕的態度，扛著軍工鏟過去，先輕輕兩下將覆在圓圈上面的雪刮乾淨。

男人拉著她站在原地，鎮定的看著前方。

身為造地雷的，兵哥多少也有些經驗。揮著鏟子，他劃出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大坑，然後一點點往下挖。一米八的俄羅斯漢子，力氣有的是，沒多久那邊漸漸孤立出一團黑色的圓形金屬物體。

小心翼翼的打磨出來，他拖著底下將地雷整個捧出來。

男人接過來，往頂上凸起處一壓。

「古多夫，千萬別這樣！」

兵哥驚恐的忘記了後退，舒沐也嚇得一個機靈，抱緊男人的手臂。

「小丫頭你看，它沒事。」

男人愉悅的聲音傳來，舒沐忙放下胳膊。她是怎麼了，剛才第一反應不是逃命，而是緊跟在他身邊？

難道不知不覺間，她已經對他如此信任了么？

垂眸看去，黑色的盒子閃耀著危險的光芒。這顆比男人巴掌大些的地雷，可以輕易結束一片人的性命。末世中喪屍危險，比喪屍更危險的是貪婪和不受約束的人心。

「你是怎麼做到的？」

「但凡熱兵器，總離不開裝在其中的火藥。不管威力多強大的火藥，都要有火才能引爆。隔絕引線、火鎖、雷管三者間的空氣就好了。」

原來是這樣，她長舒一口氣。

「好危險，剛才嚇死我了。」

男人箍住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往他身邊拉了拉。還沒等說什麼，四邊終於反應過來的四位兵哥湊上來。

「還是古多夫先生有本事，既然這樣，咱們直接穿過去就好了。」

男人再次拿樹枝畫了個圈：「後面還有人過來，繼續挖。」

還有援軍，兵哥眼睛亮了。安全有了保障，地雷挖的很快。一個個的地雷出來，每個人的背包里都裝上了倆。

**

軍工廠的北面是一片荒地，主要測試小型武器之用。天寒地凍，沒人樂意靠近這裡。

舒沐跟著男人，走了這麼長時間路，她體力不支氣息有些喘。

「歇一會？」

「不用，我還能繼續走。」

拿出能量型飲料灌下去，她咬牙堅持下去。萬事開頭難，她不能耽誤大部隊的進程。

「依你。」

四名兵哥兩兩走在前後，男人跟在她身邊，一行人貼牆走著。所幸，北邊的門鎖是兵哥親手設計並控制的。

「鎖還沒換。」

另外一名兵哥利落的破壞掉監控系統，不費吹灰之力，六人進入了軍工廠。

後院很大，離他們最近的地方，立著一排靶子。邊上是一片枯黃的蘆葦，再往前就是被積雪覆蓋的水泥地面，地面上的雪一塊塊的。

「當時我正在組織大家掃雪，突然天就黑了，然後有些人變成怪物發瘋。」

「那些發瘋的人呢？」

男人問道，帶頭的兵哥有些傷感：「都是戰友，誰能捨得殺，只能把他們驅趕到空倉庫里。不知道那些日本人，拿他們怎麼樣了。」

舒沐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人性本善，讓一幫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開始殺人，不管那個人是否變成可怖的喪屍，一般都會下不去手。

而有些人則是特例，她可沒忘記，飛機上男人利落的把兩個人從九千米的高空扔了下去。

而男人似乎總能猜透她的心思：「那也是為了保證你的安全。」

舒沐下意識地反駁，「分明是你覺得他們一直吵吵，鬧得你煩。」

「當然，你要記住我喜歡安靜。不過這也分人，如果你多說點話，我一定會很高興的。」

舒沐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決定忽略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那些喪屍，應該會很有用處。」

男人似乎有些失望：「接著說下去。」

「日本人吃著伯力的糧食飽腹，燒著伯力的能源取暖。既然他們有能力，總要幫忙清理喪屍。」

「有道理，然後呢？」

這就是要她多說點話么？她總覺得自己進了男人的圈套，這辦法明明是他先想出來的。

她聳肩，還能怎麼然後。

**

廠房不起眼的角落，六人擠了進去。

雖然外面是寒冬臘月，但裡面依舊炎熱如夏。嗡嗡的機械聲傳來，夾雜著生產槍支彈藥的產生的熱浪。

「走這邊。」

舒沐這才知道，整座軍工廠是男人負責設計改建的，所以雖然基本不來，但他對這裡熟悉的跟自家後花園似得。

貼牆走著，牆那邊傳來喪屍的尖嘯。走到中間，透過十五厘米厚的鋼化玻璃，她看到了一滿間醜陋的喪屍。它們無規則移動著，雖然漫無目的，但很自覺地躲開最中間的那隻高壯一點的喪屍。

「是t1。」

舒沐小聲說著，聲音短而急促。

「先不用管它們。」

進到另外一扇門邊，剛才開鎖的兵哥搖搖頭，這扇門他一直沒接觸過。

男人用氣團包裹住鎖芯，拔出手槍打上去，鎖芯掉落，被他隨手接住。

「怎麼會沒聲音。」

「你知道航天員在太空，為什麼要用無線電通信么？」

一旁的兵哥忙出來科普舒沐：「是因為太空中沒空氣，傳播不了聲音。」

他的英語有些蹩腳，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

**

進入這一間后，男人很隨意的將門邊電閘拉下來。

「八嘎，誰動了我的電。」

遠處傳來日本人的咒罵聲，隱約有幾句俄語，但都聽不真切。

「這就是那領頭的，小山野一。」

憨厚而有些膽小的兵哥，聲音中帶著一股仇恨。

「小丫頭，跟緊我。」

舒沐摸摸套在運動服內的防彈背心，背心有些寬大，但足以保證她不會被一顆子彈穿透心臟。

拿出一顆晶核交到男人手裡，剛才她一直是這麼做的。六人中只有他們兩個是異能者，得時刻保持充分的異能。

轟鳴聲逐漸停了下來，外面還是白天，雖然此處位於軍工廠腹地，但還是有些陽光能照進來。

六人分散成三隊，在一個個方格的機床之間走著，很快他們遇到了第一個人。那是個俄羅斯壯漢，一身破舊的軍裝，拿著槍小心的四處張望。

看到他們，他握緊槍張嘴大喊：「有……」

就是這時！舒沐發出一道水球，準確的塞進壯漢嘴裡。

「漂亮。」

男人對她豎起大拇指，走過去一個手刀將他劈暈在地。舒沐從空間內那一箱刀具中拿出一把剔骨刀，這是一組刀具中的最後一把，剩餘四把都給了那四個兵哥。

「再加一下吧，萬一他半路醒了就不好了。」

男人接過去，用刀背再次砍下壯漢的脖頸。

見他沒殺人，舒沐鬆了一口氣。倒不是過不去自己那一關，她已經明白末世總會有人死亡。而是全球七十億人口，末世到來之後四分之三變成喪屍。剩餘的十幾億，每一條生命都是珍貴的。

大漢見到他們並沒有開槍，說明他還沒壞到非要被誅殺的地步。哪個人生命中沒有起過一時貪念，這罪不至死。

跟在男人身後，他們繼續向著南邊推進。

兩人的衣服都是暗色，在黑暗的光線中很難被認出來。

前面走過來一位手持太刀的日本人，舒沐往旁邊退一步。高大的機床，完全遮擋了她和男人的身形。

來人似乎很有經驗，他腳步放的很輕，每到一條縫隙處，先用太刀左右刺探，然後在往前走。

舒沐還算了解日本軍隊，他們同中*隊的訓練不一樣，走路時有種別樣的滑稽。

拖著水球，她踮腳附在男人耳邊：「應該是日本自衛隊成員。」

說完她將水球扔出去，在此之前空著的手先扔了兩枚珍珠。珍珠打在臉上，來人下意識地張嘴，正好吃進去水球。

男人拿著剔骨刀，朝他的手腕處刺去。而後他腳尖一挑，將太刀踢到這邊。

刀鋒尖利，舒沐不敢徒手接。沒等到她跟前，刀變成一縷白光飛入的空間。

舒沐朝內看去，她的那半空間幾乎已經裝滿了，左邊是衣服、右邊是堆積起來的盒飯。而那把太刀，正放在男人那半空間內，掛在他昨晚準備好的兩輛自行車車把上。

沒了武器的日本人就好對付了，舒沐再扔出兩顆珍珠，打在他的眼上，連番衝擊下，他的眼睛很快滲出了血。

沒等他哀嚎聲出來，男人揮著剔骨刀，一刀砍穿他的喉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