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V章

舒沐同男人一起站在這片冰天雪地中。迎接著西伯利亞的寒風,衣服領子上的毛被吹起。她不由得向後退一步,站在男人身後，裹緊自己。

「古多夫先生。」

面前壯漢們,軍裝有些臟污。看到男人,他們全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眼神發亮的走向這邊，動作中帶著些尊敬和期冀。

「恩，你們倆留下。」

男人指著左邊的兩位兵哥,舒沐看著有些眼熟。稍作回憶她便想了起來,這是剛來伯力時,在瞭望塔中接洽他們的帶頭人。

大鬍子的士兵甲和士兵乙難掩臉上激動,其餘人雖然失望，但還是起身朝原位走去。

「走吧。」

男人轉身，握住她的手，拉著她上前。

同他手交握的一瞬間，還沒來得及走的兵哥全都看向她，眼神明顯有了變化。

她明白，男人就如前半個月做的一樣，一直在著力彰顯她的地位。

可她更清楚，狐假虎威只是一時之計。只有亮出真本事，才能讓這些鐵漢們真正接受她。

不管以後在不在這裡，她都想做到最好。

「好。」

回握住男人的手，她運轉著體內的異能。火藥最怕受潮，她可以儘力減輕排雷的風險。

如來時一樣，一股氣流穿過雪層滲入地下，接觸到地雷表面的金屬傳回信號。男人拿起樹枝畫個圈，留下的兵哥開始挖。

舒沐發出一道水球，男人的空氣異能包裹著它滲入地下。在結冰之前，準確到達火藥的上面，澆滅引線。

有異能的配合，他們四個人的速度變得很快。

很快，兵哥的挖掘速度比不上他們。舒沐拉著男人，去別的地方繼續探測。

半個小時過後，異能逐漸不足。拿出晶核吸收著，他們前進的步子卻從未停下。

平坦的雪地變得坑坑窪窪，經過一番填埋，沿著來時的那條羊腸小道，終於擴充出了一條大路。

汽車的聲音從南面傳來，幾輛臟污的綠皮卡車靠近。

「物資車來了！」

先前神色有異的工兵們，扔下手中的鏟子和木棒，彼此擁抱。似乎終於接納了她的存在，他們對她露出了友善的笑容。雖然他們還是對男人更加尊敬，舒沐卻很高興。

她用自己的努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軍車踏過新開出的道路進入廠里，卸下豐厚的補給，兵哥們將這幾天趕工製造的槍支和子彈抬上去。

一箱箱碼放好，篝火燃起，熱情的小伙笑得一臉滿足。

**

篝火邊上，男人坐在最好的位置，對著下面的人說道。

「清繳工作快點進行，以後碰到日本人，格殺勿論。」

刻意的學習加上優良的環境，舒沐的俄語已經有了不小的進步。

她清晰地聽懂了男人的話，低頭，她覺得自己還是裝作不知道的好。

可善良的人不止她一個，一直負責食堂的胖大嬸面露不忍：「古多夫先生，你不能這樣。像真子和太郎那樣的孩子，他們是無辜的。」

男人使了個眼色給里奧，給她盛了一碗熱茶。

「哦，殺死你們妻子、鄰居甚至孩子的日本人，他們曾經也是無辜的孩子。如果是和平年代，我們有充足的時間來教育這些後代，凈化他們心中的偏執。可現在是末世，前兩天基地那邊就有孩子混進來，充當日本人的細作。

這些孩子，趕出安全區，他們拿起槍就可以襲擊人。留在安全區，我們的同胞永不得安寧。

很遺憾，我們不能冒這個險。」

已經發展成這樣了么？舒沐知道，前世有大人利用孩子攔路，殘殺無辜的善良之人，搶奪他們的物資。

現在她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尊重生命的前提，必須是這條命還有拯救的價值。

手心被人握起，是男人。他看了她一眼，長嘆一聲。

「不過我們向來是熱情好客的友好民族，我會派人將那幾個孩子送回北海道。如果七點前他們不出來集合，那就不是諸位的錯。」

舒沐看了下牆上的大鐘，現在還不到四點。三個小時，足夠那些心思單純的孩子接到通知，走到安全區門口匯合。

原來男人也沒看上去那般冷酷，初遇時他從高空扔下飛機上的兩人，保全了一機艙的活人。在軍工廠，他將帶頭挑事的扔進了喪屍堆，卻震懾團結剩餘人生產出強制子彈，這些東西不知可以救多少人的性命。

而現在，他願意救毫不相干甚至彼此仇視的日本孩子。

回握住他的手，先前有些粗糙的掌心，如今卻給她一股安心。

從男人這裡，她學到了父兄不曾交給她的東西。

有些時候的心狠手辣，其實也是一種善良。

男人回握住她，轉頭將一串鑰匙扔給兩位兵哥：「你們原先是管事的，以後負責整個兵工廠。」

拉起她，他朝一旁的停機坪走去。來時的飛機停在那，兩人相攜登上去。

「唐，等等我。」

後面傳來里奧焦急的聲音，舒沐站在台階上回頭，看到先前圍在篝火邊的工作人員全都起立。

冰雪中他們站直，朝這邊行了鄭重的軍禮。

這是軍人獨特的表達方式，它代表著敬佩和臣服。

男人雖然面上冷酷，但他卻用心，在保護著這座城市的安全。他，的確配得上這個禮。

「美麗的小姐，要來點可樂么？」

男人並沒有過多關注這些，他直接走進機艙。待她進來時，就看到他手上握著兩隻易拉罐。

揚起唇角，她雙手從空間中拿出兩隻杯子。調動水異能，暴露在外面嚴寒的天氣中，杯中多了幾塊冰。

「或許這樣會比較好喝。」

回應她的，是男人拉開拉環，分別將飲料倒進來。

「乾杯！」

舒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舉杯回應他：「乾杯！」

**

寧非在一陣溫熱中醒來，肚子傳來咕嚕嚕的聲音。看下手錶，才過去一小時。

面前的顯示器一片黑暗，延時繼電器耗盡了電流，斷掉電線出的火花早已消失不見。

意念一動，一簇火花射向主機，電腦在短暫的啟動后，撐不住過於強大的電流發出燒焦的味道。

「果然是雷系異能。」

門鎖傳來響動，他動耳一聽腳步聲。

聲音有些輕，是女子的平跟鞋。現在費盡心機出現在這裡，除了王丹外，別無她人。

看來她找到了備用鑰匙。

他決定收回自己先前的看法：她的腦子，比腦殘要好用些。

按照沐沐所說，他將那顆晶核吸收掉。似乎腹中的飢餓減輕了不少，而他也覺得能力比剛才要強大。

異能剛覺醒，他不知道能否對付王丹。

閉眼，他決定后發制人。

「天啊，你怎麼了？」

從微眯的眼縫中，他看到王丹那張複雜的臉。她撫摸著他的臉，似乎下定決心般，將綠色的光球打向他。

她是在攻擊他！

手指一勾，上面帶出絲絲電火花。突然他想起來，那種異能的作用是治療。

綠色光球入體，他感覺精神好了許多。【通知：請互相轉告樂文唯一新地址為】合計著接下來該怎麼辦，他眼皮卻越來越沉。不對勁，這其中怎麼會有麻痹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