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V章

舒沐想的很清楚,生日年年有，生命卻只有一次。

伊凡與男人的積怨來源已久，早已到了不可調和的程度。只要有多餘的一方存在，彼此雙方的就得時時防備著,不能俯□子全力對抗喪屍。

一山不容二虎，或許伊凡覺得自己是正義的。但舒沐跟他沒有任何交集，不論從感情還是常理上，她都希望留下來的是男人。

「哦？」

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其中有欣慰和欣賞，更有許多她還不太懂的東西。

「罪惡之人么？」

唐天衡幾不可聞的重複道,他的罪惡其實也不少,只是小丫頭一直不知道而已。

軍火生意,如它所交易的物品一般，總是充滿了殺戮和血腥。

困在空氣團中的伊凡蔑視的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嘲諷的笑。

現在還敢這樣，踹了他一腳，唐天衡吐出四個字：「成王敗寇。」

這是怎麼回事，舒沐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地上的伊凡將軍朝她看來，用俄氏腔調的英語說道：「你以為門沙克就不罪惡，他可常年私自支援著車臣恐怖分子。這一切，只為了牽扯莫斯科方面的精力，繼續把持國家大權。」

說心裡沒有觸動那是假的，但舒沐早已不是一個月前的舒沐。

她已經明白，許多事不能只單純的分對與錯。那光明與黑暗之間的灰色地帶，才是這個世界的主旋律。

「車臣么？那又怎麼樣？」

伊凡和男人都噎住了，怎麼她的反應是如此平靜。

「我是中國人，很了解一個強大而團結的俄羅斯對相鄰的國家來說意味著什麼。那不是福祉，而是威脅，如蘇聯解體之前那種掌控東亞及南歐的強有力威脅。只要車臣存在一天，莫斯科那邊就得分出相當一部分的軍力來關注他們，它的勢力也能弱化一分此消彼長，中國就能多一分心安。

所以，作為一個中國人，我並不希望他們早死。伊凡將軍不是向來博愛，我覺得，車臣人也有生存的權利，不是么？」

說道最後她揚唇微笑，彷彿在進行一番友好的商業會談。

地上的伊凡目瞪口呆，這年輕人三觀不正，這可如何是好。

而唐天衡則是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歪理還真是挺有道理的。他的小丫頭，耍賴起來都這麼可愛。

「完美的生日演說。」

他鼓起了掌，一直站在壁爐邊充當布景板的士兵也跟著鼓掌起來。

舒沐有些羞赧，低頭捂住雙頰，那裡滾燙滾燙的。

不敢抬頭，她注意力集中在顯示器上。就這麼一會，外面的情況已經呈兩極分化。

伊凡家幾代經營的效果顯現出來，他們有相當一部分腦殘粉，一直堅持「兩個凡是」：凡是伊凡將軍做出的決策，我們都必須擁護；凡是伊凡將軍的指示，我們要始終不渝的遵守。

與少部分人的舉械投降不同，回防的士兵多數拿著槍，想要強行衝進來「勤王」。

當然，面對更多的人，他們神色漸漸不再那麼堅定。

**

「生日見血不吉利。」

房內男人沒有理會她的要求，而是一直這樣堅持著。

「為什麼？」

「我外公在周易方面有深入研究，他去世前曾經算到過這場大亂。而且他也說過，生日見血不吉利。」

雖然因為重生和末世，舒沐成了半個有神論者。但她也不是盲目的信，尤其是現在時間緊迫，還是不要拖泥帶水的好。

「可是剛才在莊園，我已經殺了好些人。」

「好吧，本來不想讓你考慮這麼多，畢竟這是將很麻煩的事。我是怕殺掉他，反而會激化外面那些狂熱的追隨者。」

原來是這樣，的確現在外面腦殘粉已經有了疲態，這時候伊凡將軍的死訊傳出去，難免會再次激起他們的鬥志。

攤手，現在這種情況她從未處理過。

「我相信你。」

她俏皮的吐吐舌頭，不了解的情況下，她從不指手畫腳。

「所以，我們得藉助一點輔助工具。」

在舒沐驚訝的目光中，男人從大衣口袋中掏出一支針管，裡面是一團青黑。

「這是……」

「喪屍的血液，從t1身上提取的，安全有效。」

男人想做什麼，現在完全呼之欲出。

地上一直被兩人忽略的伊凡將軍終於綳不住他那平靜的臉色，他一直相信，支持者可以救自己出去。

可現在，他的確是能被救出去。可變成喪屍后，那些部下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就像他處決其餘屍變的軍官一樣。

「你不能這麼做。」

「哦？我為什麼不能？」

舒沐壓下心中的不適應，伊凡將軍支持者甚多，這是最好的和平演變方法。

拔掉針頭上的棉花，他拉過空氣牢籠，將針扎到伊凡將軍的額頭上。

「不……不……」

「太吵了，來個水球。」

下意識地化出一道水球，男人用空氣包裹著，塞到伊凡將軍的嘴裡。呼喊聲消失，黑色的血液滲入血管，以最快的速度侵入頭部。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四肢變得僵硬。

「要屍變了。」

現在舒沐才感覺有些怕，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活生生的人這樣被強行變成了喪屍。而她卻是其中的幫凶，一手促成了此事。

「別害怕，這些都是我做的。」

又是這句話，在機場時，男人就把所有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雖然今天的事，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

可開口的一直是她，如果不是她催促，面前屍變的伊凡將軍肯定能作為人多活一會。

這次她不想再逃避。

抬頭，她走近一步，看著地上的人瞳孔渙散，最終成了一片青黑。

他失控的嘴角張開，從裡面吐出一團水，正是她打出去的水系異能。

一切的一切，昭示著她剛才所做的事。以前她還能躲在父兄營造的溫暖港灣里，相信著和平的幻相。而如今，既然下定決心面對一切，她就不該再縮回這最後一步。

「是我做的，我們合作完成的。」

說完這句話，她努力讓自己揚起笑容。

心中屬於少女時代獨有的單純和天真，也隨著強殺女僕害死伊凡將軍碎裂。

破殼而出的，是一顆叫做堅強的樹苗。

「真是長大了啊。」

男人撫摸著他的臉頰，頗為欣慰的說出這句話。

**

上海

寧非坐在那輛改裝過的跑車上，繼續往六院行進。

葉維死後，陳珊以最快的速度收編了疾風小隊。

在陳家安插內應的配合下，她以最高級的異能和可以與男人們比肩的格鬥技巧，成為了小隊新一任的隊長。

「前面就是六院了。」

她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討好，寧非卻聽著不舒服。

這種小女兒的情態，強勢的陳大小姐做起來太不自然。還是他妹妹沐沐可愛，她只需要乖巧的坐在那，小小的一團就能散發出難以抵擋的甜蜜魅力。而他，也會很開心，心甘情願為她奉上想要的一切。

「恩，我帶幾個人負責一路。」

「一路還是我去吧，你的異能……」

寧非有些無奈，他只是因為格鬥完全能擺平事況，所以完全用不到異能。這並不代表，他的異能不頂用啊。

「好，聽你安排。」

陳珊很開心，末世之前她就聽說過京城寧家的兒子。那是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自認不輸男兒的她，一直以他為目標。

神交已久，這兩天共事後。她發現自己對他的迷戀越來越深，尤其是剛才大橋上爆炸的一剎那，她深深地為他精準的布置和強大的實力所傾倒。她很確定，這就是她心裡一直等待的那個人。

可惜的是，他似乎對她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確定心意后，她沒有別的女孩子那般扭捏，小心翼翼的試探。身處末世，留給她的時間和機會並不多。她只能儘可能的，在他心中留下更為深刻的痕迹，讓他忘不掉她。

「後面第二輛車上都是陳家的人，他們跟著你走二路。」

對他這麼好？寧非有些不確定，陳家大小姐的眼高於頂，與她的能力超群一樣著名。

現在這樣，實在是不科學。

「一半一半吧。」

「依你。」

車隊在六院門口停下來，兩人也達成了一致。

「地圖這一路上大家已經商量過了，我知道你們可能為葉維的死而可惜。但想必大家心裡也有數，如果不是葉家撐腰，葉維當不上疾風的隊長。我陳珊在這撂下話，任務完成後有誰不服，可以來挑戰我。贏了，你就是隊長。輸了，乖乖聽從我的指揮。你們放心，不論輸贏，大家的待遇與從前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

這女人，還真有幾分本事。一番話恩威並施，效果應該不錯。

那幾個葉維的親信，現在的態度已經沒有剛下車時那般惡劣了。

「你們幾個跟我上二樓，剩下的跟著寧非衝進一樓。」

任務開始，七人一個小隊，排成一字型前進著。

醫院是末世的重災區，人口密集不說，病人的體質，決定了這裡的人更容易變成喪屍。

還好末世爆發時是冬天，院子內的人很少。七人分工，兩人一組盯著前左右三個方向，隊長站在中間總攬全局，查缺補漏。

又一隻喪屍倒下，寧非朝身邊的漢子打了個手勢，隊列變換。

不到半個小時，他們來到了大樓前。

「幹得不錯。」

寧非簡短的總結下，打量著小隊中的每一個人。這一會的合作，他已經大體了解了這個小隊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