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後背貼在男人胸膛上，舒沐甚至能感覺到男人心臟的跳動。

「座位上安全帶，麻煩你放我下來吧。」

唐天衡壞心的鬆開手，飛機一晃，舒沐上身立刻向前傾。條件反射的撐著前面的椅背，她這才發現，飛機顛簸的如此劇烈。

腰間伸過來一雙大手，她再次被撈起來固定住。男人灼熱的呼吸傳到她的耳畔：

「看，你根本就坐不穩。」

舒沐不再掙扎，只是雙手不安的搓著，她一個人的確坐不穩。稍微有些失神的看向窗外，就這一會，外面的極光由密變疏，他們快要出北極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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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衡抱緊了懷中的小丫頭，微微皺眉。

北極航線比太平洋航線大氣環境要好，飛機本身有避震設備。即使遇到再嚴重的氣流，也不可能晃得如此激烈。

不對勁，實在太不對勁了。

後面的經濟艙傳來吵嚷聲，他凝神一聽：似乎有人發燒了。

抱緊小丫頭，他拿出剛才的鏡子調整好角度。頭等艙的帘子沒拉上，經濟艙的情況恰好落入鏡中。

那男人面色潮紅神色瘋狂，旁邊的人正試圖讓他安靜下來。空姐艱難的走過去，遞上水和感冒藥。

就在這時候驟變突發，男人掙脫控制，撲向空姐，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

空姐因疼痛而尖銳的叫聲傳遍整個機艙，周圍的人紛紛朝後看去。視線所及，他們看不太真切，唐天衡卻因為後視鏡看得一清二楚。

那咬人的男人眼睛，已經慢慢失去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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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沐平復下心中的羞澀，也跟著看了起來。為了讓她方便，男人將鏡子挪近了一點。

「是喪屍！」

她縮成一團，小聲的說道。飛機上已經有人屍變，果然末世提前了。

現在她離地幾千米，除了機艙外根本無處可逃。她記得屍變的速度不慢，如果這段時間飛機不能落地，她該怎麼辦？

緊緊抓住男人的胳膊，這人對她很友善。後背傳來的肌肉硬實的觸感，想起剛才他一隻手輕易抱起她。男人體格十分強壯，這是不言而喻的。

而她知道，這樣的人最容易覺醒異能。即使不覺醒，憑藉一身好體能，他們也能在末世中好好生存。

寧家優秀的教養，讓她瞬間下了決斷：在飛機落地之前，一定要跟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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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頭的一點依賴，讓唐天衡很滿意。

不過她在說什麼，喪屍？再看後面，那咬著空乘的男人，皮膚已經開始慢慢變黑。

先前他無聊時，曾經撇過一眼那些恐怖電影，這模樣的確有幾分相像。

看來小丫頭說的是真的。

既然普通人能變成喪屍，那飛行員為什麼不可以？或許，這就是飛機如此顛簸的原因。

想到這一點，他立刻站起來。

「你要去哪裡？」

舒沐緊緊抓住男人的胳膊，緊緊掛在他身上。站起來后越過他的脖子，她發現剛才讓座的那位紳士，如今已經陷入了昏迷。

他臉色潮紅，明顯是屍變前的癥狀。再看周圍，一部分人已經開始捂住頭。

他們一邊低聲咒罵著糟糕的飛行狀況，一邊試圖呼喚空姐取暈車藥。

後座的紳士，露在外面的手甚至已經開始變黑。舒沐抿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如果男人將她扔在這裡，那以她現在的體力，等待她的一定是像前世那樣，被喪屍一口口的吃掉。

「走，去前邊看看，你跟我一起去。」

舒沐忙不迭的點頭，他樂意帶著她，這實在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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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室離頭等艙很近，乘務長站在旁邊，不厭其煩的用中英雙語廣播，通知大家系好安全帶坐在原位。

見兩人過來，她放下話筒做阻攔狀。

唐天衡換了個姿勢，讓小丫頭坐在他的胳膊上。舒沐緊緊環著他的脖子，視線角度關係，機艙內的混亂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男人身上的侵略性，此時反而帶給她巨大的安全感。

唐天衡朝駕駛室內呶呶嘴，意思讓她自己看。

乘務長不用看也知道，正副駕駛員已經陷入深度昏迷，飛機進入了自動駕駛模式。可她只能隱瞞，如果說出來，必然會引起極大的恐慌。

「先生，你不能過去。」

舒沐也注意到了裡面的情況，她並不贊同乘務長的做法。這個時候，有人控制總比沒人要強。

唐天衡強行往前跨一步，擰下把手，卻發現打不開。冷眼看向乘務長：「密碼是多少？」

乘務長搖搖頭：「航空公司規定，密碼只有飛行員知道。飛機行駛過程中控制器是開著的，從外面根本打不開。」

狠狠地捶了下艙門，唐天衡開始挨個嘗試。

舒沐從他胳膊上下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想起小時候跟哥哥在飛機上捉迷藏，當時哥哥告訴過她飛機的出廠密碼。

當時哥哥說過，為了方便飛行員使用，密碼一般不會更改。

究竟對不對呢？舒沐握緊拳頭，如果飛機無法迫降，等待他們的命運，只有燃油耗盡屍沉大海。

「飛行員醒……！」

乘務長驚喜的聲音戛然而止，駕駛室內的人的確動了，不過他行動緩慢，露在衣外的皮膚青黑。

胡亂摁下一個鍵，飛機立刻劇烈旋轉起來。

來不及了，死馬當活馬醫醫吧。

「你試試這個！」

拉住唐天衡衣袖，她報出一長串數字。男人邊聽邊輸入，摁下最後一個數字，指示燈果然變綠。旋轉擰開把手，門終於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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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站這，扶著門框別動。」

撂下這句話，唐天衡衝進去，一手抓住一個，將兩個飛行員扔出艙外。而後，他抱著小丫頭進去，利落的關上門。

舒沐被安置在副駕駛的位置，男人給她系好安全帶，在操作台上一陣擺弄，飛機終於恢復了平穩。

門外傳來砰砰的敲擊聲，舒沐低頭，機載監控器上，機艙內的情況已經一片混亂。方才被咬的空乘，如今已經變成喪屍，瘋狂地攻擊著過往的行人。

而艙門外，幾位頭等艙的乘客正努力地試圖打開進來。

手中突然被扔進來一個終端：「把密碼改了。」

舒沐垂眸，看向不太寬敞的駕駛室。再放一兩個人沒問題，可她的命還是男人救的，如今她無權再要求男人，去管別人。

低頭解鎖，然後輸入了一段數字，她輕聲告訴男人。

駕駛室內突然傳來滋滋的響聲，緊接著是乘務長的聲音。

「外面已經開始混亂，麻煩你們開門，裡面還可以裝很多人。」

唐天衡收起終端，打開地圖尋求著合適的降落地點。聽到這種聲音，他勾起唇角。

小丫頭眼中的不忍，他看得一清二楚。而她乖乖忍住不說，則更讓他滿意，是個識時務懂進退的好孩子。如果條件允許，他也不排斥做齣戲，加深她內心中自己的善良的美好形象。

但這種情況下，如果貿然打開艙門，外面的人一窩蜂湧進來，艙門將再也關不上。那時候這裡將會陷入混亂，怕是連正常駕駛都做不到。

「外面的人聽好，半個小時之內，飛機會正常降落海參崴。你們最好想辦法保命，打擾到正常飛行，我們全體人，會通通掉到北冰洋里餵魚！」

帶著濃濃囂張和威脅話音一落，廣播安靜了。似乎被這冰冷絕情的話語震懾到，就連外面的敲門聲也停了下來。

唐天衡滿意的拔掉音響接線，瞅了眼安靜下來的小丫頭，馬不停蹄的忙著聯繫海參崴的機場。

舒沐聽不懂俄語，不過她知道一般機場都不會拒絕因故障引起的迫降，這是國際慣例。

瞅著旁邊的通訊工具，駕駛室內應該可以連通外界吧。小心翼翼的，她撥通了那個早已爛熟於心的號碼。

一聲，兩聲。旁邊的男人似乎往這邊瞅了一眼，她下意識地側過身子擋著。

第三聲，電話接通，那頭的傳來與哥哥差不多的男聲，只是要成熟一些。

「喂。」

舒沐的眼眶瞬間濕潤了：「爸爸，是我，沐沐。」

那頭威嚴的聲音立刻變得無比慈祥：「沐沐，你現在怎麼樣？」

「我很好，被好心人帶到了安全的駕駛室。爸爸，半個小時后飛機會降落在海參崴，你可以找人來接我嗎？」

沒有絲毫遲疑，那邊立刻給出答覆：「我這就去派人，從牡丹江過去，很快就會到海參崴。等等，你哥哥正好回來了……」

舒沐手中突然一空，一旁聯繫機場的男人不知何時早已停了下來。此刻他握著話筒，周身的怒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聽筒內隱約傳來年輕男子的聲音：「沐沐，哥哥親自過去接你。」

「哥哥。」

舒沐大喊起來，男人怒氣更盛，扔掉話筒欺壓過來。固定住她的腦袋，微薄的唇直接壓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