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親有秘密

「娘，您以前……」

蘇錦秀欲言又止。

庄馨蘭是個有故事的人，這一點，蘇錦秀前世今生都很清楚。只是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的過去都諱莫如深。爹爹與娘親感情深厚，因了顧忌娘親的感受，就也不願隨意提及了。

蘇錦秀前世曾因好奇，三番兩次探尋未果。

本來后奶奶姜氏是個大嘴巴子，她應該可以輕易從她的嘴裡知道一切。可惜不知為什麼，唯有在這件事情上，姜氏的嘴巴閉的極緊。這麼多年下來，居然連一丁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泄露。

這會兒聽著娘親話里的未盡之意，還有那慘淡不知名的憂傷。

蘇錦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又想試探緣由。不過隨即一想，每個人心裡都有不願訴諸於口的往事。譬如她，重生了一回，前世種種早該隨風而逝了。她藏之掩之還來不及，又哪裡會願意輕易提及？

蘇錦秀釋懷一笑。

對上娘親明顯緊張了幾分的神情，話里不由拐了道彎，安撫道，「沒什麼了，娘。我只是想說，您的綉技是真的很好，我是真心實意想跟著您學繡花的，並不是一時興起。」

眼看著庄馨蘭鬆了口氣，蘇錦秀心裡更是打定了主意，以後都不再當著娘親的面，隨意打探她的過去。

當然若是有機會，在不驚動娘親的情況下，了解一切，蘇錦秀並不介意多掌握一些訊息。畢竟誰也不知道娘親的這個「過去」，會不會遺留下什麼隱患。

未雨綢繆，總好過臨淵結網不是？

「你這丫頭，娘這點子微末綉技，根本算不得什麼，哪裡值得你特意學上一回了。」

庄馨蘭本心不想教女兒學綉，不自然的打岔道，「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還在月子里呢，就敢抱著康哥兒往外頭跑，這要是受了風可怎麼好？還不趕緊回房間里躺著，娘去給你蒸碗雞蛋羹吃。」

蘇錦秀：「……」一路被推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懷裡的康哥兒睡得香甜，並沒有因為她跟娘親一場談話，還有過程里她激烈落淚的情緒而受影響。蘇錦秀將康哥兒輕輕放回床上，翼翼蓋好了被子。

又愛憐的在康哥兒散發著奶香味的額頭，落下一個甜蜜的親吻。

這才怔怔然坐在床邊，陷入了沉思。

娘親顯然有不得已的苦衷，否則她不會這麼排斥教她綉技。

不僅如此，前世也是在搬到小青山腳下不久，迫於生計，娘親才不得不撿回了刺繡技能。在此之前，她頂多用針線給一家人做過一些簡單的衣裳鞋襪，再多的就沒有了。

彷彿很害怕會暴露了自己的綉技。

而且別看庄馨蘭說什麼，她綉技微末，算不得什麼。前世沒有進入武威侯府之前的蘇錦秀，確實信了庄馨蘭的鬼話。可重生一回，蘇錦秀亦算是見過了少許的世面了。

說句不客氣的話，娘親的綉技，即便是放在武威侯府那樣的金尊玉貴之地，都是頂尖級的手藝！

至少那個頤指氣使的侯夫人沐曦郡主，身上穿的衣裳上的蝴蝶，就沒有自家娘親綉在粗布上的來的栩栩如生。這些年下來，若不是娘親給爺爺與后奶奶一家當牛做馬的傷了手。

導致根本綉不了精細貴价的綾羅綢緞、與大件綉品。

只能綉一些粗布棉麻、或是細布荷包之類的小樣，賺點零散銅板。其實光憑著庄馨蘭的綉技，搬到小青山腳下的蘇錦秀一家子，應該就受不了窮。

蘇錦秀一開始正是抱著這個念頭，才想與庄馨蘭學綉。

學會了庄馨蘭的綉技，不說多麼富貴，一家人在小青山腳下過點富足安康的小日子，還是不成問題的。只可惜，娘親的反應告訴她，這個主意是打不成了。

蘇錦秀幽幽的嘆了口氣。

雖說她心裡很清楚，只要她堅持，娘親一定會為了她為了這個家而妥協。

但她並不想這樣，更不想委屈了娘親，看來發家致富還得再找別的出路……「叮咚」一聲，懷裡的古怪鏡子掉落下地，驚醒了蘇錦秀的思緒。

蘇錦秀彎下身子，朝著鏡子的方向摸去。

誰知不小心摸到了地面上一塊凸出的尖銳小石子，嬌嫩的手指立即被劃開一道血口子。鮮紅泛著鐵鏽味的血滴一顆顆滴落，蘇錦秀「呲」的倒吸一口涼氣，「好疼！」

一把操起罪魁禍首的鏡子，輕輕拍了拍，佯怒道，「若不是看在你將我送回十二年前，我一定將你丟到臭水溝里去，好教你知道一下不乖乖待在我懷裡的下場。」

隨即又「噗嗤」笑出了聲，「我也是傻了，一面鏡子怎麼可能聽得懂我說話。」

「誰說鏡子就聽不懂你們人類說話了，你們人類好了不起嘛？」

一道虛弱的，嬌嫩的，卻又透著無上威嚴的聲音，響起在蘇錦秀腦海。蘇錦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下意識擋住了身後的康哥兒，壓低聲音道，「誰，是誰在說話？是你將我送回十二年前的嘛，你有什麼目的？」「我能有什麼目的？」

「你這個渺小的人類，身上一點靈性都沒有。」

「就算吃掉你的魂魄，對我也沒有半點好處。若不是為了收集信仰之力修複本體損傷，那荷花池底下又鳥不拉屎龜不生蛋的，根本遇不到合適的主人。想我堂堂一面倒轉陰陽乾坤鏡，咳……雖說是個贗品，那也很了不得了，怎麼可能會願意認你為主。」

蘇錦秀彷彿從這聲音里，聽出了濃濃的不甘願。

「最坑的是，你這個廢物點心的主人，居然連自己的身體都保不住，遇到我時早爛成了一坨淤泥不能用了。為了收集你的精血成功認主，我不得不耗費本體最後一點能量，將你送回十二年前。」

「別問我為什麼是十二年，不是十年，也不是二十年。」

「我本體剩下的能量就那麼多，根本控制不了具體的時間。而且開啟時空通道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這些東西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以後乖乖替我收集信仰之力就行了。」

「等我的本體恢復，我會給你足夠多的好處，還有，別再跟我提什麼臭水溝！」

「老子在荷花池底呆了這麼多年，最討厭的就是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你再跟我提什麼臭水溝，我一定讓你後悔重生了這一回，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