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開

顧曉薇捏著濕噠噠的面膜，說：「不是吧，媽，他倆早就該結婚了，靜璇姐都『進門』了，跟顧家的媳婦兒有什麼區別？這麼形容也沒錯嘛。」

何苑快要被這沒腦子的死丫頭氣笑了，說：「這用的著你來判斷嗎？你哥是否和靜璇結婚是他們的事，即使靜璇已得到所有人的承認，只要你哥沒點頭，你就別亂說！」

顧曉薇被打敗了，連連說：「好好，我知道了，不說啦。」

她有些無語，挽著母親往房間走，說：「不過要想大哥承認有些難啊，他那個性格，就是喜歡也不一定會說出來，這麼多年能被他承認娶進門的還不是那一個，不過最後結局也不咋地，可見大哥的眼光有多差……」

「曉薇！」何苑臉色都變了，厲聲道，「跟你說過多少遍在家裡不要提那個人！你怎麼就不長記性！學都白上了！」

何苑是真的生氣了，顧曉薇剛才也是一時得意忘形給順嘴說出來了，其實一說完她就後悔了，沒等何苑罵她，她臉就嚇白了，慌張的左顧右看，發現顧承銘沒有被驚動后，就長長舒了一口氣。

何苑氣不打一處來，罵道：「這下知道害怕了？說的時候怎麼不長腦子！」

顧曉薇也的確害怕了，一張清秀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嚇的抱住何苑的胳膊，撒嬌道：「媽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說了，你可別告訴大哥啊。」

兒子、女兒都是心頭肉，何苑一樣心疼，見著女兒嚇成這樣，她心裡非但沒有氣顧曉薇口不擇言，而是怨恨那個六年前把他們顧家攪的天翻地覆的女人！那個破壞顧承銘和白靜璇感情，死皮賴蘭纏上顧承銘，身世平平一日麻雀變鳳凰、成為他們顧家長媳的女人！

何苑想起往事，臉上怒氣沖沖，眼神也是恨極的。

顧曉薇小心的觀察她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媽？你怎麼了？」

何苑胸口劇烈起伏，顯然在忍受巨大的怒意。她閉了閉眼，抬手按了一下太陽穴，讓自己平靜下來。那個女人已經與顧承銘離婚，即使顧承銘給了她一大筆贍養費，不過那點錢在顧家來看不算是很么，只要他們能離婚，何苑就一點都不在乎那些錢。

呵，她冷笑出來。當年她就看那個女人目的不純，突然出現在他們顧家人眼前，追在顧承銘屁股後頭，即使那會兒顧承銘在和白靜璇鬧矛盾，但也遠遠輪不到這個黃毛丫頭攪和。那時候的何苑是討厭極了沈琰，千方百計的阻止她接近顧承銘，與顧承銘發生感情。但她千算萬算，千防萬防，竟沒有料到自家兒子真的被這個一沒家世二沒長相的女人給勾引走，真的與她結了婚。因為太過生氣和震驚，顧家並沒有為這對新人辦婚禮，只是簡單的領了證就算結婚了。不過讓何苑還存有一點希望的，就是顧承銘對不辦婚禮這一做法沒有異議，當然，沈琰那個女人自然也不敢有想法。

讓何苑感到好笑的就是，顧承銘和沈琰領證的當天，甚至之前，沈家的父母沒有出現過一次，這讓何苑對這個不出眾的兒媳婦更加厭惡和鄙夷，想來也是一個從小父母不愛，缺乏教養的野丫頭。

顧家長子娶了一個沒家世沒相貌的普通女人，這事兒在平江市鬧了不小的轟動。讓何苑的面子也丟了個精光，每每出門應酬或者與其他富家太太做美容時，常被問道沈琰，何苑起先還能平靜的解釋兩句，後來就真的惱了，當著大家的面狠狠發了一通火，眾人才知道顧家夫人對新進門的兒媳婦兒並不滿意，甚至連表面的和平都不願維持了。這讓沈琰在顧家的生活更加難過。

好在最後兩人終於離了婚，更加坐實當初何苑對沈琰的看法。為財，為利。與顧承銘結婚後，她的頭銜一躍變成顧家長媳，離婚後的贍養費夠她好幾輩子衣食無憂。當真打的一手好算盤。

雖然離婚後，顧承銘沒有再結婚，但現在來看，他與白靜璇的關係也沒破裂，還是很有希望再複合的。何苑這輩子眼光極高，看得上眼的兒媳婦也只有白靜璇一人，當然，如果顧承銘願意聽她的話去見一見那些世家小姐，那就另當別論了。

何苑臉色漸漸平靜，拍了拍顧曉薇的手，淡淡道：「媽跟你說的，你最好都記住。如果將來再鬧出亂子，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顧曉薇自然也想起往事了，想起六年前有一次她差點被顧承銘強制送出國，就后怕不已，幸好那時何苑堅決的保下了她，顧曉薇才脫離去國外「磨練」的厄運。

不過一想到她哥為什麼會氣的要送她去國外，顧曉薇也氣的牙痒痒，還不是那個該死的沈琰。

母女倆都想到一塊兒去了，這會兒何苑的臉色平靜下來了，而顧曉薇反而憤憤不平起來。

何苑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何苑到底也是世家小姐出身，縱使這些年年紀上去了，但從小受的耳濡目染讓她早已練就控制情緒和不動聲色的性格。

何苑其實很疼愛兒女，對顧曉薇當年受的委屈也自然是不高興的，但那會兒顧承銘正在氣頭上，她是冒著與顧承銘鬧崩的想法來保顧曉薇的。

何苑輕輕舒了一口氣，平靜道：「還氣什麼？你哥與她都已離婚六年了，這麼多年她也沒有出現過，早已與我們顧家沒了關係。當然——」她目光狠戾起來，說，「如果敢再出現在我面前，那恐怕就不是當年那麼簡單了！」

何苑冷冷哼了一聲，顧曉薇撇著嘴說：「就是！可得好好教訓她一下！當年把我們家攪的天翻地覆，我那些同學見了我就問我他倆的事兒，簡直煩死了。她那會兒跑的倒快，不然我真要好好教訓她。」

何苑輕勾嘴角，說：「如果她永遠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自然是會放過她的，當她不存在。」

顧曉薇點頭，說：「媽，你說的對！」

母女倆達成共識，心裡都各自寬慰不少。顧曉薇哼著歌兒回房間重新敷面膜，何苑則輕輕來到顧津國的書房，翻了翻書櫃，不知在找什麼，然後過了一會兒才出來，若無其事的回房間。

顧津國早已聽到他們的動靜，把手上的書放下，問：「大晚上的，在外面吵什麼？」

何苑笑容溫婉，柔聲說：「承銘回來了，大概太累了，就沒告訴你。」

顧津國皺眉，說：「怎麼訂這麼晚的機票？什麼事這麼急匆匆，太不謹慎了。」

顧津國從小就對兩個兒女嚴厲，尤其是從小被他當做繼承人培養的顧承銘，顧承銘小時候可沒少挨他的揍。

何苑幫兒子說話，道：「大概是公司里有急事，我看他臉色很不好，路上也累著了，好了好了，不說他了，你還要看書嗎？」

顧津國把書放到床頭柜上，摘下眼鏡，說：「不了，睡覺吧。」

何苑笑了一下，拉開被子躺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