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

簽名合影結束，蛋糕也已分完，祁修該走了。

祁修要走了啊……

相較於之前，不過短短几天的相處，漫漫發現自己還真生出了一種不舍的情緒來。這種情緒讓她有些驚慌，仔細想了想，祁修這是還未離開，她就已經開始懷念他撩她的樣子了……嗎？

也不知道這次分開，他們什麼時候能再見面呢。

直到祁修離開劇組，漫漫和祁修都沒怎麼說上話，圍在他身邊的人太多了，導演副導演、男女主演、投資製片等等，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他是這些人的中心。

漫漫是第一次認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小龍套，和祁修之間的差距是如此之大，大到她和他在眾人面前說一句話，都會惹來外人懷疑不解的目光。

祁修走了，漫漫有點無精打采。

沈芸揶揄道：「我看你這是心也跟著人祁先生飛走了，現在我看到的就是一具驅殼吧？」

漫漫認真的否認：「芸姐，這你就說錯了，我明明是身心俱在，魂跑沒了！」

沈芸哭笑不得，她戳漫漫額頭叮囑道：「你啊你啊！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只是撩撩你你就受不了了，你可別犯傻。」

漫漫歪著腦袋躲了躲，笑眯眯的說：「放心放心，我相信這撩一撩只是前奏，很快我們就會直奔主題的。而且都是祁修撩我，你說我要不要撩回去？」

沈芸驚訝道：「撩回去？怎麼撩？」

對於這個問題，漫漫深沉的思索了許久，她沒有戀愛經驗，就更別提撩人了，沒有經驗這一點撩起來肯定不盡人意。但是被撩了幾次，她也懂得一些套路了，無非就是那幾個套路，關鍵是看被撩的那方接不接招。

漫漫：「美人計怎麼樣？」

沈芸：「……你不是一直在用美人計？再說祁修見過的美人還少嗎？」

「好像是哦。那我再想想吧。」

「……」

晚上漫漫的戲份並不重，她更多的是在幾位主演念台詞的時候在後面當布景板，可就算是布景板，那她也是合格的布景板。晉衡就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場夜戲是在郊外樹林里拍攝的，正是一伙人拿到一張藏寶圖在進行研究，而在研究藏寶圖路線之前，首先要確認的是這張藏寶圖的真假，因為人多，看法想法不一，有人說真，也有人說假。在這裡發生爭執的時候，因為主演的臨場發揮也並不一定全部按照排練時候的情況來演，這也就考驗對手的應對能力了。

晉衡發現，無論他們怎麼演，路漫漫總是會根據當時的情況，來改變小丫鬟在面對這一情況時的反應和表情，不多不少，不喧賓奪主，卻也不會因為眾星閃耀而黯然失色，堪稱完美！他最初發現這一點的時候還以為是巧合，當多來幾遍之後，他終於確定，路漫漫是個十分有靈性和悟性的演員，只是做個配角龍套，確實可惜了。

這也難怪，如果路漫漫只是一個無才無能的庸碌之人，怎麼可能引起祁修的注意？又怎能讓他特別以待呢？

「卡！」

隨著晉衡一聲令下，漫漫終於從備戰狀態下解放出來。因為小丫鬟經歷變故，面對周圍的一切都有著懷疑和不安，所以她的姿態也是屬於緊繃著、時刻戒備著周圍的環境和人，這也讓漫漫時刻處於緊張狀態。每次拍完，就算沒有動作戲，她依然會覺得累，不僅是身體，連精神上也是疲倦的。

小飛體貼的將她的保溫杯遞給她，漫漫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芸姐呢？怎麼不見她人。」

「芸姐在旁邊接電話，好像是章易哥那邊有事，她要過去看看。」

漫漫驚訝道：「章易？他怎麼了嗎？」她記得，章易因為一部偶像劇而大火，芸姐趁著機會，為他接下了一部電影。雖然不是男一號，但是因為角色討喜、戲份也多，所以接了下來。這對章易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小飛搖搖頭：「我也不清楚，芸姐沒說，只是看樣子挺急的。」

漫漫將杯里的水全部喝了，遞給小飛讓他再去接點兒，自己去找沈芸。

沈芸確實因為章易的事情要連夜趕去，走得這麼急、這麼突然，肯定是有大事啊！漫漫擔心道：「章易是遇到什麼麻煩了？」

沈芸煩躁的揉額頭，聽到漫漫詢問，她看了眼四周，壓低聲音道：「章易新電影的一個投資商，看上他了。你也知道章易的性格，沒上去一腳踢得人斷子絕孫就是好的了，因為章易拒絕，投資商那邊要求換人。」

可真是……

章易確實長了張小白臉，但性格妥妥的純爺們兒，入圈好幾年，這樣的事情漫漫就聽沈芸說過好幾次了，不過之前幾次因為處理得當沒惹出□□煩，這次好像不太好收場了。

章易不好出面，沈芸必須親自過去處理，時間緊迫，她當即回酒店收拾好行李，趕了當晚最後一班飛機，飛去找章易了。

等漫漫收工回到酒店的時候，沈芸已經見到章易了。

章易對沈芸認錯的時候態度很好：「芸姐，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沈芸能說什麼？長得讓人有衝動又不是他的錯。

「說吧，具體是怎麼回事兒？」

……

幾乎不到第二天，章易揍了某個想潛他、並對他動手動腳的投資商的事情就在圈裡傳開了，因為是人口口相傳，也沒有所謂的證據，所以就成了人們私下談起的八卦新聞，就算傳到外面去，也不過是捕風捉影的傳聞。

祁修也聽到了魏明的轉述，「我說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魏明翻翻白眼：「還不是因為章易的經紀人是沈芸，沈芸又是路小姐的經紀人，你說沈芸這裡有問題，路小姐那邊會不擔心嗎？」

「這種小事情，你應該相信沈芸會處理好，又怎麼會波及到漫漫？」

魏明：「你不知道章易和路小姐一起被拍到過好幾次，還傳過緋聞的？」

祁修冷冷的瞥了魏明一眼。

「還有那劉總是出了名的財大氣粗不好惹，這次吃了個大虧，又丟了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也不看看之前多少人在他手裡吃過啞巴虧？再說了，我這不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嗎？」

祁修不太在意，搖搖頭道：「惡人自有惡人收，他囂張不了多久。」

「好吧。」魏明無所謂的聳聳肩。

衣服口袋裡的電話滴滴滴幾聲，祁修拿出一看，待看清簡訊內容后，挑眉笑了。魏明看出了貓膩，喲喲喲幾聲調侃起來，祁修面不改色，起身走至窗口，回撥了過去。

……

漫漫想了好久，她該以什麼名義聯繫祁修呢？難道要直接問「你吃飯了么？」，感覺好傻啊，所以漫漫左思右想之際，終於想出了個好借口。

她給他發了條簡訊：祁先生，怎麼辦啊？我們的合照好像不見了！

漫漫還在想著祁修會怎麼回她，畢竟那個拍照的手機不是她的，總不可能是其他工作人員的吧？所以漫漫猜測，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祁修自己的。

她正想著，沒想到祁修一個電話打了過來，直接、快速、簡單、雷厲風行！驚得她差點把電話給摔了。

清了清嗓子，接起。

「祁先生？」

祁修溫潤低醇的嗓音傳過來：「嗯，漫漫。」

漫漫揉了揉痒痒的耳朵，說：「我以為你在工作呢。」所以發了簡訊。

「確實在工作。」他今天是在拍攝某國際名表的平面廣告和雜誌封面，已經拍攝了大半，現在是休息時間，順便聽魏明八卦。

在工作還打電話啊，漫漫：「那你快去工作吧，我沒什麼事，耽誤了就不好了。」

祁修笑了：「嗯，不耽誤。應該的。」

魏明本就在後面偷聽，聽到這裡，瞬間捂嘴笑了，恰好他也有個電話進來，他就大聲對著祁修那邊喊道：「不耽誤！一點都不耽誤！都是他應該做的~~」

休息室內本就只有祁修和魏明兩個人，十分安靜，魏明那麼一吼，漫漫很清晰的就聽見了，她瞬間不好意思了，好像做壞事被逮到了一樣。這個魏明！

在祁修趕人之前，魏明已經撲騰幾下跑走了。

有些安靜。

祁修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的漫漫，白皙的臉頰一點點飄上紅暈，抿著嘴唇氣惱的羞澀模樣。

他帶著笑意說：「魏明有時候挺煩的。」

漫漫十分認同：「嗯！」

祁修：「他的話也並不假。」

漫漫眨眨眼睛，笑起來，「祁先生，我發現你有時候也挺煩的。」

「哦，什麼時候？」

「現在。」

「我的榮幸。」

「……」厚臉皮！

***

魏明找了個安靜地方接電話，是之前委託人查找沈露消息的人打過來的，那邊一般不會輕易聯繫他，一旦聯繫的時候，就說明是有什麼消息了。

沈露的消息並不好找，就算知道她曾經因為某種事故住院過，也並不好查。病人的病例不能隨便查找，原因也就無從查起；曾經的主治醫師和護士也因為年代久遠而有些忘記；有更因為有明確規定，不能透露病人信息，「可以確定一點的是，沈露還活著，她沒有死。」

「消息可靠嗎？」

「可靠。消息提供者應該是曾經救治過沈露的醫生，他說他多的不能說，但是沈露還活著這一點，可以告訴我們。沈露在醫院住過一小段時間，還未全好就被接走了，至於去了哪裡，他也不知情。還要繼續查嗎？」

魏明猶豫片刻，算了算這都是第幾批無功而返的人了？這一次還不錯，至少能確定沈露是死是活了。

「查吧，我會把錢打到你的卡上。還要辛苦了。」

「行，我會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魏明：「對了，你們找人都這麼難的嗎？為什麼找了這麼久還是沒什麼消息，你別誤會，我不是針對你。只是在你之前，我也委託過別人幫忙找，但是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功而返。雖然都說要找一個人猶如大海撈針，但這也撈太久了！」

那人道：「我之前也接過幾個找人的案子，你們這一個是至今為止我找得最吃力的。」如果不是因為錢多，他也不會接。

魏明追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其實找沈露的線索有很多的，只是都斷了，線索斷了、想要繼續追查肯定不行，又要重新理線索……」

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針對她，所以才讓沈露的信息變得這模糊。

魏明還待再問，卻見有工作人員找過來，說是可以繼續拍攝了，魏明只能交代一句繼續找，便匆匆掛了電話回到休息室，通知祁修準備開工。

***

漫漫在《武林》的戲份在祁修離開一周后殺青。

她飾演的小丫鬟因為身份暴露，被一刀斃命，軟刀繞著頸子，在喉嚨上拉出一條極細的血色刀痕。滿目驚恐、雙目瞪圓！

漫漫死相極為豐富，無論是仰倒、側倒、前趴、跪倒等等，她都能手到擒來，不在話下！一倒一個準，不僅能保證面部表情豐富多姿，還能保證不出鏡頭。

排練的時候，在她熱心的連著示範了幾個標準的死亡姿勢之後，晉衡看她的眼神都變了……

這姑娘，夠邪門兒的啊！

晉衡也確實夠意思，讓漫漫死了兩個版本以便挑選。

小飛說，如此待遇，絕對刷新了她龍套生涯的最高坡！還特別給她錄了個視頻也做留念，因為這很可能是唯一也是最後的高坡了。

漫漫知道，晉衡對她如此禮遇，不可能沒有祁修的緣故在裡邊。

戲份結束后，漫漫給沈芸打了個電話。

最近沈芸因為章易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因為章易得罪了人，很多工作都受到了阻礙，不僅要和投資商那邊周旋，更有劇組的工作等著她。章易心情也不太好，雖然他的初衷沒有錯，但是之後的造成的一系列問題讓他十分被動，也連累著沈芸低三下四、看人臉色。

沈芸說：「章易這段時間因為走紅，整個人也有些飄，不像之前那樣謹慎了，這次的事情，對他也不是沒有幫助，至少能認清自己，隨便一個人也能讓他回到幾年前。」

漫漫聽到沈芸這麼說，就知道章易如今的困境，她並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想要藉此讓章易得到教訓。想要走得長遠，飄上天可是不行的，她又花費了時間精力來培養他，當然不可能就此放棄。

果然，在漫漫回到帝都的時候，就聽到有消息傳言，那給章易使絆子的劉總，已經無法再出來耀武揚威了。只因他有一個比較厲害的老婆，他之所以敢在外亂混，就是因為他老婆在國外待孕，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沈芸讓人透漏了消息過去，對方得知消息后立刻殺回國內，可謂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短期內是不敢再出來作妖了。也因為此，之前對章易的封鎖也便解開了。

這件事情終於告一段落。

漫漫知道，沈芸不會簡單的被困住。

沒有工作的日子十分閑散，漫漫可以躺著一天也不動彈，也不吃飯，反正躺著不會耗費過多體力，如果沒人找她的話。

於是她就這樣躺了兩天。

漫漫和祁修十分不巧，在她回帝都的那天，祁修也因為工作緣故去了別市，兩人的飛機一個上午走一個下午回，就這樣完美錯過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祁修從外地趕回，約她晚上見面。

這終於讓她從醉生夢死中醒了過來！再一看邋遢的自己，趕緊起床去把自己從頭到尾洗了一遍。

***

祁修依然開著第一次帶漫漫出去的那輛黑色小車，低調樸實得不會讓人多看一眼。漫漫是第二次坐到這個位置，心境卻和第一次有著天差地別的感受。

這也是漫漫距離上次分別後，第一次見到祁修。她和他的聯繫雖然不曾斷過，但是真人和聲音、文字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至少再次見面，讓漫漫感覺她和他之間似乎又生疏了許多。

上車后她就忍不住偷偷瞅了他幾眼，嗯……他身上穿的這件襯衣有點眼熟……

祁修：「我聽說晉衡對你的評價很高。」就在昨天他和晉衡通電話時，晉衡特意提起了漫漫，感嘆她演技好，卻沒有得到發揮，十分惋惜。

漫漫對這個最有信心：「那是因為我死得好啊，其他的戲份我不敢說，但這個我絕對是第一名！」

祁修笑了笑：「是，獎勵你，今天想吃什麼？」

漫漫想到自己太久沒吃東西，其他的可能也吃不了，「就米飯吧。」

紅燈路口，車子停下。

祁修單手握住方向盤，側頭看向漫漫，他的眸光依然清而淡，似深邃里蘊藏著幽幽冷光，此刻含了些許笑意，更顯驚心動魄。漫漫疑惑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他在看什麼，而被這麼看著，她有些不好意思，「……怎麼了嗎？」

祁修：「吃得少，飲食簡單不挑食，好養。」

「……？？」

他補充：「這樣會讓我省心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