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拍攝被迫中止,漫漫被送去醫院,拍片檢查過後,醫生說並沒有傷到骨頭,只是軟組織挫傷,敷藥后多休息就行。
沈芸問:「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看病人覺得好一些了,隨時可以出院。」
「謝謝了醫生。」
沈芸讓小飛去窗口拿葯,這才看向一直跟在她身後的魏明,「我說你一直跟著做什麼?」
「我也是關心漫漫傷得怎麼樣,來看看嘛。」
沈芸翻了個白眼:「誰不知道你。」
魏明摸摸鼻子:「現在那倆位大哥大姐難得不那麼針鋒相對,機會難得,我們還是別去打擾的好。」
沈芸和魏明就在病房門口的座椅上坐了下來,小飛去取葯還未回來,時值下午,太陽特別的大,空氣悶熱而難受。
因為是vip病房,相對來說清凈許多。
沈芸問:「你們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原本只是想看看就走,沒想會看到這樣危險的一幕,也幸好漫漫只是受了點小傷,不然就麻煩了。」
沈芸點了下頭,想到之前的危險,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漫漫又叮囑了不要告訴給家裡知道,她也不好和漫漫母親說,之前因為祁修的時候,路姨本就十分擔心,如果再說這事兒肯定更擔心了。幸好是小傷啊,或許還可以藉此機會,讓漫漫和祁修的關係得以緩和。
……
漫漫睡在病床上,雙眸緊閉,眉頭緊緊的皺著,她並沒有睡著,相反還十分清醒。
她清醒的記得自己被男人一路抱著來到醫院;記得他懷裡的溫度;記得他低沉嗓音的安撫;記得他胸膛強有力的心跳。
不碰觸就不會懷念,而一旦再次擁有,壓抑的貪念就會決堤!
冰涼的指尖撫摸過臉頰,撩開因為冷汗而黏在腮側的頭髮,她閉著眼睛裝睡,不想面對他。
直到一個冰涼的吻落在額頭,她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但……她猛地睜開眼睛——
「醒了?」男人衣冠楚楚的站在床前,神色平緩溫和,只身上的衣服因為之前的活動而有些凌亂的褶皺,「身上還有什麼地方痛?」
好像剛才偷吻的人並不是他,亦或者只是漫漫的錯覺,她不願意去問,暗自氣悶,賭氣的閉上眼睛,不願搭理他了。
祁修笑了一下,在一側坐下,拿出手機給魏明發了條簡訊:把沈芸弄走。
魏明:這可是個高難度ssr級的任務哦~~
祁修:條件你開。
魏明:請您靜待佳音!保證完成任務!
祁修挑挑眉,收起手機。
他看著漫漫,那樣灼熱的視線讓漫漫十分不適,更加的心煩意亂。
「你煩不煩!」漫漫沒忍住,氣惱的說道。
「不煩。」
「你出去!」
祁修直接拒絕:「不行,你需要人照顧。」
漫漫擰緊了眉毛:「芸姐會照顧我的,不需要你。何況還有護士。」
祁修說:「沈芸去拿葯了,現在這裡只有我。護士也很忙,不可能每分鐘都照顧到你。」
「……」漫漫咬了咬唇,「你出去,我要休息。」
祁修:「上次我說的話你考慮得如何了?」
漫漫腦筋一時沒轉過來,想了一會兒之後才明白祁修說的是上次的事情,「我不需要,你走吧。」
祁修並無失望,這個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你恨我,就不想報復我嗎?」
漫漫真沒見過有這樣腦迴路的男人,這是有病吧?
「我曾經拋下你自己走了,現在我給你機會留在我身邊,等我離不開你的時候,你再拋棄我,讓我痛不欲生。你覺得這樣如何,漫漫?」
「……」
「然後你去過你喜歡的生活,過得瀟洒、漂亮,讓我後悔。」
「……」
漫漫奇怪的看向祁修,「你在說什麼?你當自己演電視劇嗎!?」
祁修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被漫漫嫌棄的扭頭躲開,他手掌一頓,收了回來。
「傻丫頭,吃了虧就該討回來。」
漫漫扭頭看向窗外,外面太陽很大,屋內卻乾爽清涼,猶如她的心,她閉上眼睛。
「祁修,你走吧。我不想和你有更多瓜葛。」
「為什麼不?」
漫漫只搖搖頭。
祁修瞭然:「你是擔心對我的愛超過對我的恨嗎?」
漫漫這次徹底不再回應了,就連男人的手再次在她臉頰撫摸著,一下又一下,滑過眉眼鼻樑,她也不曾躲避動彈。直到她真的睡著了,祁修拇指按壓在那紅唇上,低聲笑罵了一句:「嘴硬的小傻子。」
·
漫漫這一覺睡得並不舒服,身體的疼痛讓她不時驚醒過來,她睡睡醒醒的躺了一會兒,真正清醒過來的時候,是沈芸陪在她身邊。
「芸姐。」
「醒了?好點了吧?」
漫漫搖搖頭:「沒事,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劇組那邊……」
「劇組放你兩天假,不著急,休息好了再說吧。」
漫漫哦了聲。沈芸又道:「祁修一直守著你的,剛才有人打電話來,他怕吵到你,出去接電話了。」
漫漫猶豫片刻,看著沈芸問:「他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沈芸說,「就算他說什麼,我還是聽你的啊。」
「哦。」
「還有一個事兒我要和你說一聲,章易那邊出了點問題,我也是剛剛接到電話說是需要我過去處理。我可能沒辦法留下來照顧你了,不過小飛會留下,你就安心養傷,有事兒叫他們就行。」
漫漫點頭:「沒關係,你去忙吧。我就是小傷,沒事的。」
沈芸是吃過晚飯之後走的,漫漫也出院回到酒店,雖然行動不便,稍微用力就會痛,但是相對於事情剛發生的時候已經好了許多。
沈芸臨走前突然問漫漫:「祁修來了,你高興嗎?」
「……」漫漫呆住。
「如果高興的話,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
·
沈芸的問題困擾漫漫許久,而她自欺欺人的面具,彷彿一下子被揭開了。
高興嗎?是高興的吧。她可以嘴硬,可以辯解,但是夜深人靜時,她無法欺騙自己。
晚上祁修拿了冰塊和毛巾打開漫漫的房門。
漫漫在床上躺著,聽到動靜還以為是小飛,誰知當看到來人時,她瞪大眼睛:「你怎麼有我房間的門卡?」
祁修好脾氣的解釋說:「找人拿的。」
「誰?小飛?酒店服務員?」
「小飛。」
「……我要扣他工資!」
祁修笑了笑,去拿了個盆子裝進冰塊和水毛巾浸濕,端到漫漫床前,「來,給你冷縛一下。」
漫漫拒絕:「不用,我敷了葯。」
「你的假期明天就結束了,但是你的拍攝工作才完成了不到二分之一。冷敷可有使皮毛血管收縮,組織水腫消退,效果很好。」
「…………」漫漫無言的哼了聲,「你一早就想好怎麼堵我的嘴了,是吧!」
「嗯。」
「………………」
……
漫漫趴著,整個腦袋都埋在被子里,冰涼的觸感在腰上移動,她有些難忍的咬緊了嘴唇。
「痛的話別忍著。」
「不痛!」
「好,不痛。」
冷敷之後,漫漫出了一腦門兒的汗,虛弱的耷拉著,祁修看見她毛茸茸的後腦勺,整個人都沒有往時的活力。他的心像是被什麼蟄了一下,那一點點的疼,從心臟蔓延開來。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那些事情,這個時候的他就可以抱她入懷,任他寵著哄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相近咫尺,卻似天涯。
漫漫聽到離開的腳步聲,房間的燈也被順手關上了。
她睜開眼睛,屋內漆黑一片。窗帘的隔光效果十分好,嚴嚴實實的不曾透漏出一絲一毫的光亮,很暗,暗得像是失去眼睛的瞎子。
*
祁修擔任起了照顧漫漫的責任,漫漫對此十分介意,奈何小飛從昨晚起就失去了聯繫,肯定是祁修使了什麼手段,否則小飛怎麼可能擅離職守?扣工資!
第二天早上劇組人員來房間看她,剛好祁修也在——他來送早飯。順便就去開了個門,祁修的出現直接讓導演等人大吃一驚,雖然漫漫私下以為,他們會重視一個小龍套,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祁修在。
他們雖然沒說什麼,也沒問什麼,但是從那瞭然和八卦的眼神里,漫漫就知道他們肯定想了很多,還不知道會被傳成什麼樣呢。
漫漫知道,當初自己受傷,祁修突然出現在劇組,還抱著她一路去到醫院,這緋聞就坐實了。
她無力辯解什麼,就算解釋了,有人信嗎?這藕斷絲連的,就是她自己也不信。
再次回到劇組拍攝,她的工作強度降低了許多,一切還算順利。消失的小飛也終於出現了,漫漫質問他為什麼不見影兒,小飛莫名其妙的說:「不是你讓我別來打擾你的二人世界嗎?」
「……哪天有人把我賣了你肯定是幫著數錢的!」
小飛望望天,沒說什麼。
漫漫哼了聲:「看什麼,我說錯了?」
「沒,我就是看看這天啥時候能飄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