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兵臨城下(3)
宛城
劉封朝城外看了一下,那簡直是屍山血海,這片土地變成了修羅場。什麼是血流飄杵,什麼叫屍橫遍野,眼前這畫面已經把這些原本虛無的字眼詮釋得淋漓盡致。
城樓上大鍋里沸水翻騰著,一來是給將士飲用,第二個作用就是傾倒到那些企圖攀爬雲梯登上城牆的曹軍身上,給他們造成重度軟組織燒傷。在三國現在這個醫療條件下,等待這些人只有死亡。
弓箭強弩是最好的守城武器,現在將士們終於明白了他們的統帥為什麼大量製造這些東西。不過,弓箭消耗起來也大。
宛城的城牆加高加厚,而且改造了城門,讓敵人的撞車和輽轀車(蒙牛皮的一種類似現代裝甲車的東西)無法施展,那個城門口巧妙的斜坡讓敵人的車無法使力。
「一切為謀勝!」劉封在這次宛城的防禦體系乃集中了三國以來之大成,沒有熱兵器根本無法在輕傷亡的情況下取勝。自此以後,曹操的將領們也開始對重要的大城市進行了類似的改造,在以後劉封大吃其苦頭,對於這個結果是劉封始料不及的,誰說古人食古不化?他們也有費厄潑賴的精神咧。
「已經是第幾次了?」劉封問陳到。
「今天曹軍像吃了葯一樣比前幾天瘋狂多了。」陳到說。
劉封點點頭:「看來曹操使者已經來了,想必是持刀而立,誰也不敢後退。」
曹軍大營
將領們個個面如死灰,這小小的宛居然比***鄴城還難打。
「各位袍澤不要灰心,我就不信以我軍之銳利還有什麼固若金湯?」曹洪穩坐中位,兵蘭上放的是曹操的佩劍。
于禁的指揮權實際上已經在曹洪到達的那一刻被取消了,他根本沒什麼不情願,巴不得把這塊燙手的山芋扔出去。只是聽到曹洪那語氣,好象不拿下宛,那麼這幾個帶兵的就不會有好結果。所以暗自思量自己的出路。
曹洪見所有人不說話,他那眼珠子亂轉,心裡也琢磨著。
今天他按照曹操的囑咐,亮出了「尚方寶劍」,將士也拚命了,但是結果是死傷更甚。而宛城就是進不去。本來他還想來揀個便宜,但是現在看來,這不是什麼便宜,而是個大災星。於是他心裡合計著怎麼把責任重新交出去,畢竟上次定陵的表現換了外人早被喀嚓了,這次再出紕漏,雖說死不了,但是估計活罪難逃,再說自己的對頭不少,嫉妒自己的人也不少。想到自己被落井下石,曹洪背上就發寒。
「我看攻城無非水火而字,現在冬天枯水,不如用火箭,集中燒掉城池裡的東西,那樣能震懾敵人,瓦解他們的氣勢。」李典說道。「我觀察了一下,敵人主要力量集中在東、北二門,西門和南門因為依託山體和河流所以防禦要薄弱一些。」
于禁也是想過這些的,不過他覺得對手深不可測,自己的手段好象都在對手計算之中,對付這樣絕算(換位思考,通過模擬敵人的手段作出應對,稱為絕算。也就是把可能性非常大的方案都要推演到,又稱廟算)精深的對手非要想奇著。但是既然是李典提出來,他也覺得可以試探一下。
「好極!」曹洪說,「那麼曼成,就拜託你了。」曹洪把指揮權交給了李典。
劉封正在城牆上監察敵人的情況,忽然看到有煙霧的痕迹,於是下令:「準備竹遮,敵人要放火箭!」
李典以前軍吸引敵人箭石,而射聲營放火箭,集中焚燒宛的東門。自己坐在巢車(一種裝甲偵察車,一個鐵皮小屋吊在一個巨大門字形大框架上,下有輪子可活動)上觀察宛內的情況,果然看到煙火四起,城裡的情況卻看不大明白。
「升高點!」那巢車把查所吊高了離地有四丈多(漢尺)
「呵呵,叔至,把那個床弩車拉過來!」劉封一看到那個巢車,「讓弓箭手暫時減少放箭!」
那個大床弩被推了出來,這東西製造起很費事,劉封繪製了圖紙,又把它設計得可拆卸,讓諸葛亮大加讚歎,連諸葛亮的妻子黃氏也來觀看,對劉封的設計感到不可思議。
劉封也才看到諸葛亮老婆的尊容,也不是書上說得那麼誇張,只是頭髮黃了點,劉封向她推薦了一個黑髮的方子,請樊阿給她開了方子。黃氏非常歡喜。當然劉封培養女醫士(主要是產婆)的做法,也讓黃氏大為讚賞,嘉其智。當然劉封可沒放過這為女發明家,請她設計紡車和一些生產設備,這對個性平和不喜殺戮的黃氏要現實得多,不是有句話叫「戰爭讓女人走開」嗎?讓她設計戰爭武器,她肯定很抵觸。
劉封思考是不是以後要向這位諸葛夫人灌輸點現代思想,讓她成為三國婦女運動的先驅者。不過看她那本封建禮教毒害甚深的樣子,劉封把這個念頭滅了,畢竟沒有這個默默支持的諸葛亮的女人,諸葛亮還能不能成為諸葛亮也是個問題。
就是這個東西。
當然劉封本來想製造狙擊槍一類的武器,主要為曹操大人準備的,因為劉封以前很多次看史書,這位三國時期的拿破崙喜歡在陣前秀一把,要是有狙擊武器,一下就能改變歷史。但是找來找去,只找到床弩的原形,所以劉封只得改造「狙擊炮」。
這個可怕而昂貴的武器終於派上了它的用場。
那個鐵皮屋子掉落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而且還被什麼東西推后了幾十米,狠狠砸在了地上。根本沒人想到劉備家還有這東西,超出了所有人的習慣思維。
「媽呀!」主將死了,曹軍亂了起來,連壓鎮的曹操親兵也目瞪口呆,有點不知道怎麼反應了,他們也是親眼看到這個詭異的場面。
這天的戰鬥持續了短短一個時辰就匆忙結束了,又是一地曹兵的屍體。
看著肩輿上李典的屍體,曹洪真是又驚又喜,又怒又怕。喜的是自己沒跟著一起上去,本來自己是要上去的,但是臨時肚子疼,只好上廁所去了。驚的是劉備居然有這種可怕的武器,那今後誰還敢說自己在後方就安全啊?怒的是于禁等人居然不告訴自己敵人有這東西(實際上于禁他們也不知道),怕的是曹操的雷霆怒火要燒到自己。
于禁哭了,跪在地上撫摩著李典的屍體:「曼成,曼成啊!」
你老兄倒是輕鬆了,自己做烈士去了,哥哥我啊,還要在這裡受活罪啊。大家說好了有好處一起撈,有黑鍋一起背,你就這麼去了,這口大黑鍋你叫我老於怎麼背哦!兄弟啊,你不該走啊!
馮楷感覺到自己渾身發冷,他彷彿看到肩輿上躺著的是自己。
「大都督,尚書荀公有書信。」
曹洪是名義上的主帥,所以這信名義上是寫給他的,他可以看。
一看之下,老曹大喜:「荀老,荀老,我愛你,就像耗子愛大米。」
「各位袍澤,這裡就拜託了,於兄,我要辦一件緊急公務,並且把這裡的真實情況寫信報告給丞相。」曹洪發表了一場大義凜然的談話,大概的意思就是宛的苦難是暫時滴,要發揚一不怕拖,二不怕死的精神,在偉大正確的曹丞相軍事思想光輝照耀下,偶們一定把頑固的分裂分子劉備及其走狗徹底剷除,剷除,鏟完又鋤!為這個偉大光榮的理想,偶要奔赴更重要的地方,再見!
「大都督百忙之中還來指導工作,這份工作態度值得偶們學習啊,這裡有點土產,還有些繳獲的敵資請曹將軍帶回去甄別和交公。」於、馮二人趕快送上幾十個金馬蹄。
「真是見外了,怎麼好意思呢?什麼,是敵資啊,這個問題很嚴重啊,我要拿回去研究一下。」曹洪當然知道箇中奧妙了,「各位放心,戰士們在這裡浴血奮戰,我是親眼看到的,各位將軍也非常辛苦嘛。」
曹洪急忙奔向了曹操駐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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鄱陽湖
「這個曹操,還真是個老賊!」周瑜看了孫權寫給他的信,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好好規勸一下自己這個衝動的少主。
「孫將軍考慮得怎麼樣了?」華歆問道。
「子魚尚書不必著急,我家將軍自有計較。」張昭沒料到來的是這麼個人物,這次曹操可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華歆現在是尚書二郎,是尚書令荀彧的助手,主管的就是針對南方這一塊的事情。荀彧把他派了出來,已經代表了洛陽對這次出使的態度是很重視的。
荊南四郡,人口四十多萬,在徵收人頭稅的年代,有人就代表了有收入。以漢代的舊例,一人二百錢,收了這片土地就等於每年凈增二千萬錢的收入。何況現在賦稅多少還是孫權說了算。
自古說一揚二益,現在揚州已經收入了孫權的勢力中,再得了荊南,還得有曹操支持孫權征西川。孫權已經看到那錢山錢海把自己淹沒了。
孫權計較著,他真的很想答應了曹操的要求,畢竟人家派了國務委員一級的高官來的,而且曹操這個人信用度不錯,比那個說話不怎麼算的劉備好得多(劉備抗議,當初老子一窮二白,怎麼兌現啊?孫權你不地道啊你)。
但是,但是周瑜他們也說得很對,曹操也畢竟不是菩薩(佛教最先從北方傳到江東一帶,這是正史記載的,孫權還曾經命人建造佛寺),他的便宜不是白給的,萬一他說翻臉就翻臉,那怎麼辦?拒絕吧得罪曹操,答應吧得罪劉備,不答應也不拒絕,時間長了兩個都得罪。
「公瑾的信到了,將軍?」諸葛瑾說。
孫權說:「子瑜你看這個,我怎麼辦呢?」
諸葛瑾說道:「我如果勸您拒絕曹操,一定被認為是維護私情。要是勸說你答應曹操,又違背作為兄長的仁義,所以我不知道怎麼說好。」
孫權想「你這等於不說嘛」嘴巴上卻說:「對啊,我知道你的,放心,我沒懷疑你的意思。」
孫權打開周瑜的信。
「曹使此來,是為釜底抽薪之計謀也。俗語云:『打架正酣不規勸』,兩個人打架勸架的人也要講究技巧。如果兩個打架的人還沒有元氣大傷,那麼勸架的人上去必定要遭受一方的怒火。如果太遲,則勝利的一方會把怒氣轉移到勸架人身上。現在兩家的戰事還未到勝負分明的階段,我們貿然去干預,等於幫助其中一方承受打擊,這個代價是萬萬不能承受的。現在他們只是需要我們的態度,而不是真正干預,要等到他們元氣大傷的時候,我們出手他們才會真正感激我們,並且也沒力量承擔違反諾言的代價,這樣不是很好嗎?為什麼要這麼早表明自己的態度呢?至尊不如......」
「隔岸觀火!」孫權哈哈大笑,「知我者公瑾也!」
周瑜一邊命人查驗曹劉對決,一邊訓練軍士。
「將軍,」
周瑜問:「什麼事?」
「劉使君的使者來了?」
「劉使君的使者?這是什麼意思,他應該去京城啊。」周瑜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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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寫了這麼些,天天查資料,人都瘋了.不過看著支持的人還維持在一個正常水平還是很高興的.感謝書友對錯誤的指正,不過太累了,我給自己放個假,大家恐怕要等再下一周才有更新了,對此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