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相遇在人海3

「小曲，來了！」沈澄笑意不減，卻令曲燦燦感到膽顫，因為她現在依舊分不清這笑意帶著幾分真假。

曲燦燦曾經看過一部劇，叫做《機智的監獄生活》，裡面的人物都有兩面性，讓人難以區別好與壞。有時候，你看著很普通的人，他卻有難以饒恕的罪惡。

不過，至少現在曲燦燦能明白，不是別人對你笑就是對你好。

沈澄起身，來到曲燦燦身旁，熱情地伸出手來，「小曲，沒想到你能將分部的項目做的風生水起，真不愧為我們集團的優秀一員。我代表總部，歡迎你回家。」

曲燦燦望著沈澄蒼勁有力的手，不免眸色暗了幾許。沈澄真的是個難以捉摸的人，就像現在，大家都心知肚明一件事，他卻能表現的像從前一樣。

她真的應該跟沈澄學習。

於是曲燦燦伸出手，回道：「都是託了沈總的福，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容易回來。」

聞言沈澄擺擺手，「你應該感謝小沈總，是他在董事會力薦你回來的。其實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在港城繼續學習，繼續帶動港城分部的發展，這也是當初我將你送出去的初衷，雖然不舍，但是是集團無可奈何的決定。」

曲燦燦聽完，覺得沈澄真的是高手。她記得，父親曾經說過，在任何行業的成功者都有「不要臉」的一面。看來今天，她見識到了沈澄的「不要臉。」

既然沈澄都這麼說了，那自己也得給沈澄一個台階下。於是曲燦燦回道：「沈總，我明白你的心意，無論我在港城還是錦城都會為了集團發展而奮鬥。」

「你能這麼想就好了。」沈澄笑道。

緊接著，沈澄坐回位置，從辦公桌上拿起一份資料。「我這裡有個想法，你幫我斟酌一下？」

「好，我聽一聽。」曲燦燦平靜的盯著沈澄手中的資料。照常說，沈澄斟酌事情都不該輪到她來提意見，看來這件事情不是針對自己就是針對沈明望。

沈澄將資料遞給曲燦燦，若有深意地說：「最近我們正在收購唐氏，唐氏的理念其實和我們是可以相融的。關於這次收購，謠言有很多，但是這畢竟是會上通過的方案，所以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為了更好地收購唐氏，將其公司的業務融入到沈氏集團內部，我建議需要派總部的人去暫時擔任唐氏的總經理。你覺得什麼人最合適？」

迎上沈澄探究的視線，曲燦燦瞬間明白沈澄的意圖。他是想要打探自己這次回來，以後在集團會站誰人的隊。說也好笑，曲燦燦以為沈澄這次老狐狸會不在乎集團的明爭暗鬥，畢竟沈澄已經坐上了高位，他不必為了旁人的行為去約束自己。但是沒想到，老狐狸還是有爭鬥這方面的心思。

她考慮著，心想要是表明了態度，鐵定會被沈澄想方設法地除掉，但若是提議說由沈澄來擔任，那麼沈澄便會順水推舟讓自己在會議上去提出這個意見。到時候集團的人就會知道自己站隊沈澄，沈明望自然記恨自己。

左右為難之際，曲燦燦忽然想起一個人，連忙道：「沈總，我覺得安蒼柏安總一定能勝任，一來安總德高望重，二來安總學識淵博，能力卓越。」

沈澄似乎知道曲燦燦會說別人，便道：「安總固然好，但畢竟不是處理這方面的業務，所謂術業有專攻，我準備從項目部提人。」

項目部提人，這話是在暗示自己？

曲燦燦可不願意做這個活兒，於是裝傻道：「沈總說的是，我覺得項目部戴芝芝戴總可以勝任。戴總雖然來項目部的時日淺，但做成了好幾個大項目。我相信她對於收購的後續安排，一定能處理得當。」

沈澄眼裡似笑非笑，這丫頭不似以前鬥志滿滿，什麼事情都想去做，很好，她已經不屑於集團給她的榮譽了。這一點已經說明，曲燦燦的心思不在集團了，或者說，曲燦燦不想參與集團的事務，想要跟安蒼柏一樣只是尋個養老的地方？

小丫頭城府太深不好，沈澄收回視線，笑道：「我會考慮你的建議，你先回去吧！」

「那我先回去了，沈總。」曲燦燦轉身，眼底一片漠然。

回到辦公區的時候，戴芝芝已經守在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口。

「我們談談吧！」戴芝芝說完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儘管大家都很好奇，但沒有一個人的視線朝曲燦燦辦公室那處瞥。

曲燦燦覺得有些好笑，戴芝芝還真的將她自己當作沈明望的妻子了。不過，沈明望的妻子才不會像戴芝芝那樣張揚。

走進辦公室，曲燦燦關上門，學著沈澄的模樣笑意盈盈。

倚在辦公桌前的戴芝芝直接開門見山道：「聽說小沈總找完你，大沈總又找你？」

曲燦燦盯著戴芝芝，並不急著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優哉游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攤開手回道：「對啊。」

戴芝芝沉下臉來，眼前曲燦燦的態度和以往完全不一樣，雖然曲燦燦都是笑臉迎人，但她卻感受到曲燦燦像刺蝟一樣防禦著自己。

於是戴芝芝冷言道：「曲燦燦，你究竟站在哪一方？」

下意識望了眼門外，曲燦燦支著下巴笑道：「你覺得呢？」

「我沒跟你打啞謎！」戴芝芝瞪著曲燦燦。

曲燦燦點點頭，雙手放在桌上，淡淡道：「你不是已經知道為什麼我會回來嗎？所以你只是來確定我的意圖吧！你是不是害怕沈澄沈總給我說什麼。」

「曲燦燦！」戴芝芝已經失去了耐心。

「別急，我還沒說完。」曲燦燦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語氣極冷：「戴芝芝，你有沒有想過你將南城項目拋給我，真的會妨礙到我嗎？倘若我支持小沈總，你這麼做最終受到損失的其實是小沈總。」

戴芝芝並不相信曲燦燦做不好南城項目，會影響到沈明望。曲燦燦一定在嚇唬自己，這種把戲她見多了。

「戴芝芝，我沒開玩笑，南城項目的主要問題你心知肚明，要是真查出個什麼，挖出來的人敢保證他能承擔得起責任？」曲燦燦問道。

聞言，戴芝芝眼神閃躲，曲燦燦一定是查到什麼，才這麼陰陽怪氣地和她說話。要是曲燦燦真的將自己和沈明望捅出來，事情肯定會不好處理。

這時，戴芝芝暗嘆自己不該為了一己私利將南城項目交給曲燦燦，這無疑就是讓曲燦燦掌握住了自己的把柄。

不過，她當初為了自保，也拿了資金給沈明望，曲燦燦既然站隊沈明望一定不會做出什麼蠢事來。

曲燦燦彎著眼睛，看來這次項目戴芝芝背後有沈明望。

既然如此，她還得感謝戴芝芝將南城項目交給了自己。既然交給了她，她一定不遺餘力地查出真相來。

「戴芝芝，我覺得與其你在這裡對我放狠話，不如多想想怎麼幫助小沈總吧。不然，真等了老爺子云游那天，你連哭都沒有地方。」曲燦燦開口道。

被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戴芝芝不禁剜了曲燦燦一眼，隨後轉身憤憤離開。

曲燦燦坐在位置上，筆尖戳著桌面。

歷史真的會重演，當初夏雷因為家裡老人生病而收受錢款一事被沈明望抓住了把柄，並被威脅離開沈氏集團，導致夏雷抑鬱症發作。

而告訴沈明望夏雷這件事的人就是沈澄。

很難想象，沈澄一直都掌握著夏雷的這個把柄，然後在夏雷正值頂峰可以撼動沈明望位置時，來將夏雷驅逐出去。所以沈澄才是最老謀深算的一個。

現在想想，沈澄根基如此大，沈老爺子都要忌憚三分，而只要沈澄再掌握沈明望一個致命的把柄，任是老爺子也不能再影響他。

曲燦燦抿著唇，想著看來人真的不能做錯事，他自以為什麼都不會被別人知道，但其實早已被當做別人的箭靶。

當沈明望說出這件事來拉攏她時，她就知道自己終將會捲入這場爭鬥之中。方才沈澄一直在試探她，她之所以不表明態度是她想看看沈澄對她接下來的安排。

戴芝芝一直在強調讓自己認清局勢，想必她認為沈明望是沈老爺子的親骨肉，所以沈老爺子一定會將股份傳給沈明望。有因必有果，曲燦燦想，戴芝芝就是沈明望的果。只要戴芝芝在沈氏，一定能夠找到沈明望的把柄。

不過曲燦燦不知道的是，沈澄是否也會這麼想。

如果沈明望的把柄已經落在了沈澄的手上，而沈澄不動聲色的看沈明望如何反抗，那才是最讓人絕望的。

這時，傳來一陣敲門聲，曲燦燦眼神清明幾分，回道：「進來。」

走進來的是陳韓。

見她表情，似乎有疑惑，也有憤慨。

陳韓壓抑著情緒，「曲姐，你當初跟我說的話還算數嗎？」她很擔心，很害怕最後變成她一個人在鬥爭。

她漸漸覺得疲累，報仇是件極費心智的事情。

曲燦燦盯著陳韓，平靜道：「陳陳，我和你說的話算數，我永遠都不忘記我最初的目的。但我想對你說，如果你覺得疲累，就收手，剩下的事情，我來做。趁著你還年輕，還可以為你的夢想去奮鬥，不要再糾結這些令人糟心的事情。」

夏雷的死，雖然部分是由於沈澄和沈明望，但最終歸結的是心魔。

可曲燦燦不能對陳韓說，因為她希望在陳韓心中，她自己父親的形象是美好的。

聽到曲燦燦的話，陳韓搖搖頭：「曲姐，既然你說你的話算數，那我更不會放棄。」外面的謠言四起，就像她剛來集團大家對於曲燦燦的詆毀。那時候，只有她知道曲燦燦是無辜的，而曲燦燦能在他人製造的謠言地獄里，堅守本心，她很佩服。所以她決定繼續相信陳韓。畢竟她也只有這條路。

三天後，曲燦燦等紅燈的時候，鬼使神差地瞧了眼車前鏡。不過，這一瞧，倒是讓曲燦燦覺得鏡子裡面的小轎車很眼熟。

這輛車似乎從出沈氏集團大廈外的那條街就在跟她。不過，曲燦燦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敏感的曲燦燦決定走一條繞路回家，想要試試看這輛轎車是否會繼續跟著自己。

在繞了一條街后，曲燦燦頭皮發麻，那輛黑色轎車就是在跟著她！

曲燦燦緊握著方向盤，抿唇心想，這輛車肯定難道是沈家的車？於是她迅速撥打項歌的電話。

電話接通，曲燦燦話語有些慌張，「項醫生，有輛轎車從沈氏集團外就一直在跟著我，我懷疑是沈家的人。」

電話那頭，項歌似乎在走路，只聽他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曲燦燦說了個位置，又道：「我共享位置給你。」

隨後項歌立即道：「將車開向附近的派出所，我馬上過來。」

掛掉電話后，項歌緊握著手機，他很怕，很怕那邊的人找到曲燦燦。早知如此，他就不應該回來，可是他放不下錦城的人和事。

聽了項歌的話后，曲燦燦開始搜索著附近的派出所。

可是車后的小轎車似乎發狂一樣，想要超她的車。曲燦燦腦海里聯想到電視劇演的超車之後用來攔車的場景，她不禁踩下了油門。

六點半的道路，正是擁擠的時候，曲燦燦不敢多瞧後面的轎車，怕被發現。她開始回想著最近除了招惹沈澄之外，好像就沒有得罪的人了。

「砰砰砰！」

車窗被敲響，驚的曲燦燦手機都掉到腳下。

她原本想要打電話給江陽。

轉頭一瞧，一個陌生的男人示意她搖下車窗。車輛在馬路上等待通行，忽然有一個陌生男人讓她搖下車窗，她傻了才會照做。

窗外的男人似乎察覺到曲燦燦的警惕，開始轉身，沖著不知道什麼方向招了下手。

曲燦燦心一慌，恰好前方車輛駛動，曲燦燦便不理睬那人，直接揚長而去。

直覺告訴曲燦燦，那人就是沖自己來的。

項歌開著車，始終不放心。

電話再次撥打時，並未接通，項歌心煩意亂起來。

在打了第十四個電話時，電話接通了，但電話那頭是個男聲：「你老婆在我們手上，要想救她，來安新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