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等你下課
每周一,錦城一中都要舉行升旗儀式,儀式規定學生必須穿校服。
曲燦燦不願意穿校服,儘管校服保暖又舒適。
而且她發現,在學校里,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
只要升旗儀式結束,很多女孩子都會快速地脫下校服,換上漂亮的衣服。
彷彿她們認為,只要穿上和大家一樣的校服,就會遮蓋住她們的獨特性一樣。
升旗台上,安平康拿著話筒,號召大家在學習之餘,多多參加文化活動。
比如即將來臨的元旦晚會。
為了迎接元旦晚會,十七班準備跳《Nobody》。
班長蔡秀秀想,若只讓一群女孩子跳,沒有什麼新意,而且她們未必跳的比別人出色。
還不如,找幾個男孩子一起跳?
知道蔡秀秀這個想法后,曲燦燦根本不能直視榮年,一直趴在桌子上笑。
她只要一想到榮年穿那身金光閃閃的舞裙,就忍不住捧腹。
笑聲逐漸肆意,終於打擾到了一旁正在做題的榮年。
榮年偏頭,見曲燦燦笑意盈盈地盯著他,心中怒火不免消散一些。
「你笑什麼?」
曲燦燦正了正身子,大腦閃過無數個理由,卻最終老實回道:「笑你啊!」
少年覺得莫名其妙。
曲燦燦解釋道:「班長說了,讓你也去參加表演。」
「什麼?」榮年滿臉不敢置信。Nobody這個舞曲難道不是一群女孩子站在台上跳嗎?他怎麼去?
「不跳!」榮年毫不猶豫地拒絕。
「別啊,你得有集體榮譽感。」曲燦燦連忙勸道。
老實說,曲燦燦也想看榮年穿女裝跳舞。但榮年一副堅決的模樣,讓她覺得蔡秀秀可能說不通榮年。
上課鈴響起,英語老師老李緩緩走進來。老李白白凈凈,身材圓圓滾滾,每走一步,地面似乎都要動一下。
只見他風輕雲淡地瞥了全班一眼,開口道:「今天,聽寫!」
聽寫!!他們都沒有準備,突如其來地聽寫,肯定「死傷」一大片。
頓時,全班沸騰起來了!
老李推了推鼻上的眼睛,小眼睛里泛著奇異的光。別以為他不知道,每次他規定好聽寫的時間,這群兔崽子就會在桌子上用鉛筆打小抄,甚至還問隔壁班聽寫了哪些內容。
這次,他沒說時間,就是想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讓他們明白背好英語單詞才是正確的選擇。
坐在榮年身旁的曲燦燦面色平常,彷彿沒有聽見老李的話一樣。
只有榮年明白曲燦燦的小心思,曲燦燦這人呢,別的課程一般,但英語卻是極好。所以否管老李什麼時候聽寫,她都胸有成竹。
在全班如開水般的咕嚕聲里,老李翻開英語書最後幾頁,清了清嗓子,「這次聽寫五單元的單詞哈,都給我把書關上。抓到作弊了,抄寫單詞十遍。」
下課後,全班大多數人都哀嚎起來。
五單元單詞生澀難懂,他們肯定很難過關。
十二月寒風凜冽,坐在靠門的同學實在受不了教室的門開開合合,於是就從寢室拿了條薄毯蓋在腿上。
乍一看,像個老人家。
據上課還有幾分鐘時,就有人跑過來對靠門的同學說,「你們班班主任讓榮年去一趟辦公室。」
靠門的同學,一臉無奈的看著再次大開的教室門,大喊道:「榮年,老苟讓你去辦公室。」
聞言,榮年目光一滯。
曲燦燦笑著說:「肯定是你這次成績考得不錯,老苟準備誇誇你。」
是嗎?他不信。
老苟這個班主任很奇怪,他既不諂媚有才有錢有權的人,又不喜歡太過於熱鬧。
榮年做出了總結,老苟他啊,沒有野心。
臨近上課前半分鐘,榮年才悶悶不樂地走進教室。
「老苟找你什麼事情?」曲燦燦關心道。榮年心頭憋屈,沒好氣地說:「他讓我參加表演。」
聽完,曲燦燦立馬抿著唇,不能笑,不能笑。
不過班主任出馬,肯定沒差。
臨近元旦,天氣越來越冷。
甚至有人穿上了棉襖。
曲燦燦抿著唇,專心打著手裡的圍巾。
對於曲燦燦上課偷偷打圍巾這種行為,榮年很是嫌棄。「曲燦燦,你稍微把心思用在學習上,我保證你能往前進一大步。」
但曲燦燦不以為意,她得在元旦給項歌織出條圍巾來。
班上女孩子見了曲燦燦打圍巾,不知為何,她們心裡忽然湧上了一股賢良淑德的感覺,於是紛紛打起了圍巾。
元旦前一天,曲燦燦戴著毛線帽,穿了件絨絨的淡粉色毛衣,像極了一隻兔子。
像往常一樣,她在樓下等著項歌。
可憐高三學生元旦都不放假。
沒過一會兒,項歌穿了件寬鬆的黑色棉服,挎著單肩包走了出來。當他看見曲燦燦時,也沒有以往的排斥。
「送你的,元旦快樂,新年新氣象!」
項歌接過圍巾,垂眸,彷彿在想些什麼,隨後抬手,親手為曲燦燦戴上。
曲燦燦一動也不動,感受著突如其來的溫暖。
「女孩子要自己對自己好一點,別的別想太多。」項歌的聲音很輕,似雲朵般飄在曲燦燦的頭頂上。
等等,曲燦燦眼神清明幾分,項歌不會又一次拒絕了自己吧!
在原地懊惱幾秒后,曲燦燦趕緊跟上項歌,偏頭道:「項歌,你們高三什麼時候放假啊?我聽說你們只放幾天。」
「我不知道。」項歌嗓音很沉,帶有幾分疏離。
這令曲燦燦有幾分失落。
這麼久了,項歌還是對她不理不睬。
但她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嗯,有志者,事竟成!
元旦前一天晚上舉行元旦晚會,參加的大多都是高一的學生。
此刻講堂內,黑壓壓的一片。
在主持人宣布開始后,每個班都在期待著自己班級的節目。
作為十七班的兄弟班十八班,曲燦燦很好奇,他們會表演什麼。
「下面有請十八班帶來吉他彈唱《老男孩》!」
台上大幕緩緩打開,一個男孩的輪廓逐漸顯現。
大家都忍不住探著頭,看看是哪位才子。
那人一頭燥亂碎發,狹長的狐狸眼,氣質里獨有三分流氣。
這。。不是安少西嗎?
但今晚的安少西,有些不同。
他抱著吉他,很安靜
忽然,音樂響起,安少西手指微動,低沉好聽的嗓音緩緩流淌: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愛著的人啊~
到底我該如何表達,
她會接受我嗎?
也許永遠都不會跟她說出那句話,
註定我要浪跡天涯,
怎麼能有牽挂。
夢想總是遙不可及,
是不是應該放棄?
花開花落又是一季,
春天啊你在哪裡?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
一去不回來不及道別,
只剩下麻木的我,
沒有了當年的熱血!
看那滿天飄零的花朵,
在最美麗的時刻凋謝,
有誰會記得這世界它來過~」
這首歌怎麼這麼好聽?
在舞台聚焦的燈光下,安少西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人,光芒萬丈。
這還是那個欠她兩百元不還的無恥男人嗎?
曲燦燦瞪大了眼睛,彷彿今天她才第一次認識安少西。
「轉眼過去多年時間,
多少離合悲歡。
曾經志在四方少年,
羨慕南飛的雁,
各自奔前程的身影。
匆匆漸行漸遠,
未來在哪裡平凡,
啊誰給我答案?
那時陪伴我的人啊!
你們如今在何方?
我曾經愛過的人啊!
現在是什麼模樣?
當初的願望實現了嗎?
事到如今只好祭奠嗎?
任歲月風乾理想,
再也找不回真的我。
抬頭仰望這漫天星河,
那時候陪伴我的那顆。
這裡的故事你是否還記得。
生活像一把無情刻刀,
改變了我們模樣,
未曾綻放就要枯萎嗎?」
一曲唱完,全場鴉雀無聲,彷彿大家都在回想自己在青春里有什麼該做而沒有去做的事情。
突然,有人帶頭鼓起掌來,緊接著,掌聲嘩啦啦一片。
曲燦燦現在才對「上天給你關上了一扇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這句話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安少西今晚很出彩。
不過,今晚最出彩,應該是接下來的舞蹈。
「Nobody!」
「Nobody!」
十七班頓時歡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