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

驚變

午後,於心若服侍劉皓吃過葯,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著他恢復陽剛之色英俊的面龐,看著他安然入睡,心中奇怪的無限依戀。

靜靜的坐了好久,走出寢室,關好房門離開。

「欣婭怎麼還不回來?」她隨意走在院中,看著滿天飄零的落葉,一股愁緒湧上心頭,又讓她隱隱不安。不知為什麼,這種不安的感覺已經侵擾她許久,令她常常睡夢中驚醒。欣婭知道後幾次勸慰安撫,不止白天黑夜增強府上防衛,還同榻而眠的照顧她,可都無法讓她心安定。

「娘娘,風大了,咱們回房吧?」侍女小秀道。

「沒事,我想到外面看看,欣婭怎麼還不回來,難道、出事了?」

「王妃不會有事,她臨走交代,讓你好好休息的,如果看到你在外面,她會責怪奴婢。」

「有我在,你怕什麼,走吧。」

小秀只好陪她走出府門。

「娘娘千萬不要遠走,王妃警示多次現在王府不安全,以防萬一。」守門衛士道。

「我知道,我就在這等她回來。」

於心若離開府門十餘步,望著街頭方向慢慢徘徊。

她萬沒料到,自己的出現立刻引起一個人的注意。附近一個角落裡,這人暗自慶幸機會已來,不由悄悄舉起罪惡的手,弓弦響動,一隻利箭流星一般飛出。

箭刺咽喉,於心若應聲而倒,竟然沒有隻言片語,香魂慘離人世。

「心若!」劉皓抱著嬌軀,獃獃的。他如何能相信這是真的,這個與世無爭、蘭心惠智、溫柔美麗舉世無雙的女子,他的心若、他深愛的心若、懷胎四月的妻子就這樣離去了,凄慘的離去了。如同鋼刀在絞,他的心在痛、在流血,他的身體在顫抖,火在全身蔓延,恨在全身升騰。

「王爺!」趙新和羅陽跑進來:「我們追殺那個刺客,可是他跑到東宮去了,我們只好回來稟報。」

「東宮?」劉皓齒縫間崩出兩個字,放下於心若的身體,站起身,面上肌肉痙摩,雙拳緊握咯吱作響,好久,終於又吐出幾個沉甸甸的字:「帶人!殺奔東宮!」

一千護衛全副武裝殺向東宮,大街小巷一片混亂,人們無不驚惶失措。

很快,撞響了東宮的大門。

大門打開,劉明率人迎出,注視著血貫瞳仁的劉皓,注視著他身後一千威風凜凜的護衛,微微一笑道:「二弟,恭喜你傷好了,這麼快就來東宮串門,只是排場好像大些,有些不像串門,這到讓我不解?」

「劉明,這裡沒有別人,你還用和我裝么,你幾次謀害我,我念你我手足之情都忍了,可你喪心病狂,變本加厲,居然連心若也不放過,你真是禽獸不如,今天,我就要殺你為心若報仇!」

「誰說我傷害心若了,你有人證還是物證!」劉明一聲奸笑:「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漢王謀反,殺到東宮,挑釁生事,你是趁父皇不在,要殺我奪位!」

「啊?」劉皓一驚:「你胡說八道!」

「事實在此,不容你狡辯,劉皓,你無情休怪我無義,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劉明一聲呵斥:「關門!」

隨著東宮大門關閉,東宮護衛四處殺出,將劉皓團團圍住。劉皓知中了他的詭計,更加激起他心中的仇恨。一聲長笑道:「你想瓮中捉鱉,未免太小看我劉皓了,咱們就看看鹿死誰手!」

「劉皓,我先提醒你,你活著不過是個孤家寡人,如果死了,就可以和你的兩個王妃相聚,一家人團團圓圓,你何樂而不為呢?」

「你說什麼!」劉皓猛然想起欣婭。

「我很看重你的王妃,派出十個死士、一百護衛還有五十弓箭手去對付她,現在還沒有音訊,不知她有沒有逃生的可能?你的命很大,可她就難預料了……」

話未說完,劉皓一聲暴叫,運劍如風猛刺劉明,劉明避到護衛身後,揮手厲喝:「殺!」

刀光劍影,殺聲陣陣,一陣血雨腥風。

東宮人多勢眾卻難比漢王府人勇猛無敵。劉皓雖傷未痊癒,但怒火衝刺著頭腦,恨不得一下抓住劉明將他碎屍萬段,揮動寶劍,殺人如麻,越打越勇。

劉明身邊的護衛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劉皓含著深切的仇恨踏著他們的屍體一步步逼向無助後退的劉明。

劉明身後現出兩棵高大的常青松,他忽轉身撲到樹榦上,手拉動了掩藏的機關,一張大網迅速自地面捲起,將劉皓緊緊罩住,懸空而起。

劉皓一驚非小,掙扎欲出。

「二弟,看箭!」劉明獰笑著,接過一把弓箭,對準被吊懸網內的劉皓,連續三箭發出。

劉皓無法閃避,悠悠一嘆閉上雙目。

千鈞一髮之際,倏然一人影飛至,手中劍一閃,連擊三隻飛箭,三隻箭調轉方向疾似閃電般射回,劉明大驚失色,一聲慘叫,跌倒在地,頃刻身亡。

「表哥!」欣婭揮劍放出劉皓,急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欣婭,你受傷了?」劉皓看到她身上點點血跡。

「只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欣婭拉住他胳膊:「表哥,太子死了,怎麼辦?」

劉皓走進劉明身旁,三隻箭不偏不倚射中他的雙眼和咽喉,劉皓流淚一笑,仰天大叫:「心若,劉明死了,我們給你報仇了,心若,你聽到沒有!」

叫聲是那麼凄然,那麼蒼涼,那麼無奈又那麼尖利,刺入所有人心裡,回蕩在東宮的上空。

皇上聖駕迴轉京城,他萬沒料到離京幾個月,朝中發生這天大的事。皇后看著悲切的太后,心亂如麻忐忑不安。

皇上不及休息,立刻全力調查太子一案,重臣眾說紛紜。

漢王府。劉皓足不出戶,終日守在於心若靈前,沉默不語。

欣婭端燕窩粥走進,放到他面前,柔聲道:「表哥,吃點吧,身體要緊。」

劉皓搖搖頭:「我吃不下。欣婭,宮中有消息么?」

「父皇在調查,現在還沒有什麼確切消息。」

「我不是在等父皇的調查結果,前幾日,我差人遞上請罪的摺子,我承認親手殺死太子,我是在等父皇降旨治罪。」

「你為什麼承認?」欣婭忙道:「太子是我殺的,這跟你沒有關係!」

「要連累你還不如我一人承擔,所有人都知道是我闖進東宮殺的太子,這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准你胡言亂語。」

「這、我,就算這樣,我們是夫妻,也要有難同當啊,表哥,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要和你一起,你不要撇下我。」

「我們不是夫妻。」劉皓手指靈牌,沉聲道:「我只有一個妻子,是心若。」

「表哥……」欣婭一呆。

劉皓起身從桌案上拿過一張紙,遞給她:「你可以走了,回西夏去,不要再回來。」

「休書?」欣婭顫著手,不覺美眸晶瑩,看著劉皓:「為什麼這樣,你為什麼休我?」她又急又氣道:「我沒有犯錯,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因為、我愛的人是心若,她走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的心也隨著她離去,走的很遠很遠。縱然飄零,也不會停留在任何地方;縱然空蕩,也不會再容下任何人。」劉皓手撫令牌痛惜道。

「我不信,我不相信。」欣婭扔掉休書,抱住劉皓哭道:「你讓我一個人去哪裡,你說過愛我的,你說過要我做你的王妃呀,你怎麼可以反悔呢,我知道你不是真心趕我走,表哥,求求你,不要讓我走,不要讓我離開。」

「來人啊!」劉皓推開欣婭,喝道:「我意已決,一紙休書,你我關係已斷,從此再無瓜葛。李岩王新,準備好沒有?」

「王爺,按您吩咐,路上衣物糧銀準備妥了,車馬在外等候。」

「你早有此意了?」欣婭震驚道:「你真讓我走么?你不會後悔么?」

「廢話少說!」劉皓轉身揮手,吩咐道:「派人馬上送她回國,不許停留一刻!」

「我不要你們送,我自已走!」欣婭撿起休書,倒退幾步,淚光模糊道:「我馬上就走,劉皓,你不要後悔,你別想在見到我!」猛的轉身,踉蹌奔去。

「欣婭?」劉皓默默呼喚,黯然神傷。他知道闖東宮殺太子對自己意味著什麼,縱使皇上明察秋毫或有意袒護自己,也難違背國法王章,難堵天下悠悠眾口,何況太子身後的太后和唐家一門權貴不會善罷甘休。自己即使不死,也會失去一切。既然註定受苦,一個人足以,又何必連累別人呢,欣婭應該回到她自己的國家,走自己的路,尋找她自己的幸福生活,自己和她始終是無緣的,這是天意,乞可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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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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