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莊舞劍
刺史府
辛乾見到受傷的兒子和家人,本很心疼,但聽罷事情經過,轉眼怒火滿面,一個耳光打在辛楚臉上。
「爹,我都讓人欺負了,你還打我,你還不給我出氣,去抓那個狂妄的小子?」辛楚氣道。
「你、你還讓我替你出氣,你忘了我對你的警告么,我讓你安分一些,現在的漢陽不比從前,你忘了么!」
「爹,不就是那個太子么,他又能怎麼樣,我爺爺是丞相是國丈是太師,姑姑是貴妃,我怕他什麼!」
「混賬話!他是當朝太子,是太后的掌上明珠,掌管兵權一呼百應大權在握,豈可小視,何況朝廷上他與你爺爺最為不睦,萬一被他聽到什麼風聲抓到什麼把柄,我們辛家就完了!」
辛楚眼睛轉轉:「有這麼嚴重?」
「廢話,自從京里來信后,我做事且不敢造次,你不聽勸告還敢這麼張揚,你有幾顆腦袋!」
辛楚不服的垂下頭:「難道就要我忍氣吞聲不成?」
「小不忍則亂大謀,一切要從長計議,這個太子我們自然要對付,但是不能草率行事。」辛乾掃了主僕眾人幾眼,坐在椅上,慢慢端起茶杯飲了一口,面上出現令人費解的神情:他為什麼偏到漢陽來,為什麼一路微服行蹤不定,應該到了漢陽為何不來府上,皇上真是討厭他才遣他離京遊玩,有這麼簡單么?那一石三鳥又是指什麼?
「一石三鳥,什麼一石三鳥?」離開辛乾的辛楚對家人發著滿腹的牢騷:「那個太子到現在影子都沒露,誰知他在哪,他是千里眼還是順風耳,我做什麼他一定會知道么,都是爹膽子越來越小,你們說我該怎麼辦?就這麼吃了啞巴虧么?」
「公子,咱們可吃虧不小啊,大家都傷了,那混賬小子根本沒把你放眼裡,這以後咱們在江城還怎麼混?」
「咱們臉面是小,公子啊,您別忘了那位美貌姑娘啊,你要忍了,可就丟了一樁好事,我親耳聽那小子說他喜歡那個姑娘,您就沒有機會了,大家說可惜不?」
眾人齊聲附和:「當然可惜,太可惜了。」
辛楚猛然想到羅紫衫,不禁一聲冷笑:「如此絕色佳人,豈可落入他人之手。」他忙道:「這個美人我一定弄到手,你們趕緊給我打聽清楚她的來歷和住處。」
「是,公子。」
幾日後,家人終於打探到羅紫衫的來歷。
「她父親羅顯曾是江湖中人,後來投身官府做了捕頭,是長江兩岸名聲顯赫的神捕,現在在家傳武授徒,是紫竹山莊莊主,不過她的大師兄王英在江夏府做捕頭,她就是江城第一才女羅紫衫。」
辛楚又驚又喜:「原來他就是那個才女羅紫衫,何止有才,還是一個絕色美女呢,可是羅顯這個名字好耳熟,據說功夫了得,這可難了。」
「羅顯是有些能耐,前番老爺登門相請,要他到刺史府做事,他卻不知好歹拒絕了。不過他始終是民,而且做過江湖草寇,而您是堂堂太師之孫貴妃之侄,刺史之子,還鬥不過他么?」
一個賊眉鼠眼的家人聞聲道:「公子,我倒有個主意,他師兄不是捕頭么,咱們何不來個抓賊的遊戲?」
「抓賊?」辛楚詫異。
家人在他耳畔一陣低語,辛楚不由開懷,哈哈一笑:「好主意,能報仇又能得到美人,真是一舉兩得。」
紫竹山莊。
羅紫衫牽著玉奴的手走進客廳,一眼瞧見父親和王英喝茶聊天。放開玉奴快步直奔王英欣喜道:「七師兄回來了。」
「紫衫。」王英起身:「又去上課了?」
「嗯!」羅紫衫圍著他看了一圈,眼中充滿關切:「你還好吧?」
羅顯故意哼聲道:「才走幾天,有什麼不好。」
王英笑笑,拉住她的手:「我真的很好,用不著每次都這樣吧?」
「師兄嫌我煩么?見慣大世面是討厭我了。」羅紫衫嬌軀一扭,故意道。
「當然不是,我沒這個意思。」王英急忙要解釋。
羅紫衫一聲輕笑:「不用解釋,瞧你急的。師兄是沒事探家么?」
「不是。最近很忙,前天又接到一個案子,剛和師父說起。」
「什麼案子,棘手么?不然你不會回來和爹說?」
「案子不棘手,是人棘手,因為告狀的人是江城有名的過街老虎辛楚。」
「辛楚?」羅紫衫先是一愣,轉瞬道:「他告誰,還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么?」
「我也奇怪,所以我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他給我五天時間,要我一定抓到那個打傷他的人,不但給賞,還有機會調我到刺史衙門當差。」
「哦?」羅紫衫一時無語。她當然清楚辛楚要抓的就是那個救下自己的白衣少年。辛楚要報復,以他的為人自然是不肯吃虧的,可他什麼樣的報復手段沒有,為什麼要冠冕堂皇到府衙告狀,刺史府以及辛家各色能人應有盡有,為什麼會找到師兄呢?
「紫衫,想什麼呢?」
「沒什麼,師兄你查到那人線索沒有?」
「我在漢陽查了兩天毫無所獲,聽江邊船家說有個酷似的人過江來,所以我想他也許來江夏,不管如何我都要抓到他。」
「師兄,以你的能力,不但會得賞,還很有可能高升了?師兄一直想出人頭地,願望很快達到了?」
「這個、還很難說。只是一旦失手,不但辛楚不答應,知府大人下令輕則辦我失職之罪將我解僱,重則收押問罪。」
「為什麼?怎會這麼嚴重?」羅紫衫知道必有內情。
王英嘆口氣:「實際上辛楚懷疑那是我們山莊弟子,他說師父曾經是江湖中人,朋友和弟子多來源於江湖,難免有無視王法為非作歹的人……」
「簡直是無中生有,信口雌黃!」羅顯一哼:「我金盆洗手十餘載,別人都知我曾是神捕,十年間還是第一次聽人說我是混過江湖的人,這個辛楚到底打什麼主意。憑他是誰,既然懷疑我的弟子,就讓他親自上門來認證,揪出人來我交給他處置!」
「師父勿惱,您已說過沒有師兄弟外出惹事,那弟子就放心了,這件事我自會查個水落石出。」
「無緣無故他會陷害紫竹山莊么,這件事絕沒那麼簡單,被這個老虎盯上山莊怕是要不太平了。」
「只要我查出那個人犯,他就沒有理由陷害我們,師父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山莊的。」
「你確信當真有人傷害他,不是他無中生有么?」
「是!我看過辛楚和家人的傷,是真的,都是一種兵刃所傷,像是軟劍,對方下手狠,但都不是致命,顯然手下留情,的確是個不可小覷的高手,也難怪他懷疑我們山莊。」
羅顯點點頭:「那你就要小心了。」
「爹。」羅紫衫悶了好久才說話:「用懷疑山莊逼迫師兄為他報仇還算其次,他應該有更險惡的用心。」
「你怎知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也許是直覺。」羅紫衫支吾著商求:「師兄,關乎山莊安危,我不能坐視,讓我和你一起去破案吧。」
「不行,你會成為累贅的,英兒這次的對手不會簡單。」羅顯道。
羅紫衫看著王英含笑道:「師兄你說,我是累贅還是幫手啊?」
「這個,幾個棘手的案子都是師妹幫我破的,還真是幫手,不過萬一你有危險怎麼辦?」
「在你身邊我遇到危險,那就是你的能力問題。我是不會怕的,不過師兄一定會盡全力保護我的對不對?」羅紫衫抓住王英的胳膊頑皮的一笑,盡顯天真女兒神態,那是只有在父親和師兄面前才肯表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