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湖道士
邊陲一個叫楓林鎮的小鎮，一家客棧門前的大街上。此時的氣氛有些微妙，兩伙修士正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讓人瞳孔一縮的是這兩方人馬居然有會御空的修士，而御空，是武尊的象徵！是什麼矛盾讓兩個有武尊的勢力劍拔弩張？
殺氣在空中滌盪，眼神在虛空搏殺……
「楚家的棒子，爺爺今天就在這和你們耗著了，看是你楚家的『雲驚九天』厲害，還是某家的『南宮水界』更甚一籌！」
說話的正是御空修士中的一人，此人一臉絡腮鬍，在粗獷的面孔下，卻有精光在眼睛里閃現，不難看出他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角色。
楚家的一個年齡稍長的山羊鬍老者聞言目光一寒，冷冷的道:「南宮山，別人或許怕你『水尊者』的威名，老夫可不怕你，你探你的天玄，老夫尋老夫的機緣，如果你堅決跟我搶這位道長，老夫不介意和你鬥上一斗！」
說完，山羊鬍老者伸手握住了腰間的佩劍，左手也掐出了一個不知名的印訣，似乎如果南宮山不讓開，他就會和他拚命。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兩位又何苦如此？」
只見一個仙風道骨的道士從兩方人馬的中間走了出來，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讓人恍惚他是不是上天派來拯救世界的使者……
此時的他一臉憂傷，以四十五度的仰角看著遠方，一把拂塵搭在輕輕挽起的臂彎上，佝僂的身軀彷彿他一直所承擔的是天下的重擔，沙啞的嗓子更是增加了他獨特的憂鬱，
最讓人心疼的是他那一雙滄桑的眼睛，那是一雙看透多少世事冷暖的眼睛啊……
如果唐武在這裡的話一定會瞪大眼睛，然後倒吸一口涼氣，這不是那叫風楊的妖孽嗎？
看著兩方人馬都沉浸在自己的『禪機』里無法自拔，風楊微不可查的一笑，心裡樂開了花，暗道吾道孤獨，騙人到了一個境界也是一種寂寞。
他再次一嘆，道:「天玄禁地聞名於世，兩位施主又何苦白白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傳說而冒險呢？萬事人為貴，誤入歧途，必定害人害己！」
風楊說完也不介意周圍的沉默，從袖口裡抖出了一個羅盤，一對陰陽卦子，不過這一手在兩方人馬看來就是他憑空變出了這兩樣東西，皆是瞳孔一縮，目露驚駭。
「憑空捏造就是一物，道長的修為怕是到了出神入化，反古歸真的境界了吧？」眾人心裡浮現出了一個讓他們臉色大變的念頭！
當然，因為雙方人馬都被山羊鬍老者的殺機吸引了目光，沒有太多的用神識關注風楊。
何況，神識是武尊才有的稀奇玩意，山羊鬍老者與南宮山都在提防對方驀然出手，哪敢分心？
再說，在天玄大陸，用神識觀察人是大不敬的，何況是風楊這一位『高人』，雖然南宮山等人看不出他的修為，只感覺風楊像凡人……
可是凡人敢這麼做么？凡人能說出這些蘊含大道至理的話語嗎？所以在他們看來，風楊是返璞歸真了的『世外高人』，表現的更為小心翼翼了……
「道長可有為我等解惑的良言，還望賜教。」南宮山恭敬的對風楊道。
山羊鬍老者也表達了自己的好奇，姿態放得極低，態度好的出奇……
兩家的弟子也紛紛開口:「我等謹聽前輩教誨！」
「請道長指點迷津。」
「望道長指明前行的路，救我等一命！」
一時間眾人竟然都恭敬的等他解答，風楊的心裡頓時陶醉到了極點，便愈發的高尚神聖了起來……
只見他神色憂鬱，面露滄桑，聲音沙啞的道:「罷了，既然爾等與貧道有緣，貧道今天就把這唯一一卦送給你們吧，不過貧道從不平白的為人卜卦，總得有一個因果來解釋這一個天機的泄露。」
風楊說完，遲疑了一下，看著眼前的眾人，嘆氣道:「你們給我一個銅板當卜卦的報酬吧！」
聽他如此說，眾人面面相窺，天底下有這等好事？
不過一想風楊可能是某個『世外高人』，又都釋然了，相傳世外高人不都是這些怪脾氣嗎？
想通了這一點，眾人對風楊這位『高人』更為尊敬的同時也不敢違逆了風楊的意思。傳說中的『孔聖』不就是因為一些野蠻之修太熱情而拂袖離去的嗎？
可是找了半天眾人又開始犯難了，都是宗師級的高手了，誰會帶銅板啊？
山羊鬍老者支支吾吾的道:「前輩，那個，那個，我們沒有銅板啊。」
「罷了罷了，老夫可不願意承擔這個因果，既然爾等不願意，貧道不添亂便是~」風楊眼神一愕，做出要憤然離去的樣子，絡腮鬍和山羊鬍老者面色大變。
一個機靈的楚家修士急忙圓場，傻笑道:「前輩不要誤會，我們是覺得一個銅板太低了，我們正準備商量報酬呢？」
「對對對，商量呢，對，商量報酬。」其他人一愣，馬上附和起來。
「前輩品質高潔，不喜奢華，我等自然不能因此怠慢了前輩。」
「前輩兩袖清風，實乃道家楷模。」
「前輩高風亮節。」
「前輩仙人下凡。」
…………
聽著這麼多恭維的話，風楊感覺骨頭都輕了幾斤，快飄起來了。不過臉上還是顯露出滄桑淡泊的樣子。
他長嘆一聲，道:「罷了，隨便表示一下就可以了，你們應該明白，你們的東西對我用處不大。」
眾人皆面色狂喜的取出了自家的珍藏，恭敬的送到了他的手裡，有些甚至害怕風楊不收，速度快得出奇，都想和風楊結一個因果……
風楊裝模作樣的選了幾樣賣樣不錯的東西，然後對著兩家人搖了搖頭，淡淡的道:「其他的拿回去吧，沒地方放。」
沒有送出去的人都失落的回到自己的地方，經過風楊這麼一弄。兩家人哪裡還有對決的心思？皆是眼巴巴的看著風楊的「推演天機」！
風楊也知道自己不放點猛間是不能過關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他把身子一直，左手托著羅盤，右手在上面亂畫，神色肅穆，嘴裡還嘰里咕嚕的念著些『咒語』。
大約過了兩息的時間，風楊面色一變，一把把手裡的陰陽卦子扔向高空，在卦子落地半天後，風楊陷入了沉思。
「乾坤，兌，離，皆是混亂，此行兇險啊~」他喃喃自語。
嘰里咕嚕的說了一籮筐「天機」，他才嚴肅的看著眾人，也不說話，只是轉身指了一個方向。
南宮家與楚家的人都是一頭霧水，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一看，卻是天玄禁地的南方，然後眾人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風楊做出沉吟不語的樣子，片刻才道:「此行九死一生，南方是唯一的生機所在，爾等可自行度之。」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獨自的離開了，那身影，蕭條，寂寞，在陽光里拉得老長老長的，直至最後消失在眾人的眼前，只有縹緲的聲音傳來，「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多謝道長指點迷津！」身後傳來了兩家修士感激涕零的道謝聲。
不知道走了多遠，等到風楊覺得沒人能發現自己的時候，才溜進了一個小巷，哈哈大笑了起來。
「咳咳，俺是老實人，老實人是不會騙人的。」他自言自語的嘿嘿直笑，表情有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風楊心想，唐家堡的三年不就是這麼過來的碼嗎？不然唐武及唐家堡的所有人為什麼會那麼怕他？
風楊笑了半天，感覺還不足以表達自己內心的興奮，於是不著調的哼了起來。
「貧道風十三，天穹洞府來，身高七尺三啊，英俊有魅力，眼神滄桑感，嗓子沙啞迷啊，身負救世任，一劍斷紅塵啊，斷紅塵……」
「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了風楊的幻想，把風楊嚇了一跳，風楊手一抖，條件反射的四處張望。
「誰？」
只見一個公子哥打扮的白面書生得意的走了過來，看著這明顯不專業的女扮男裝，赫然是一個女人。
這女人眉目如畫，皮膚白皙，五官如同藝術大師靜心雕琢過一般，精緻優雅，她的眼睛很亮，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清潭，深邃，空靈，清澈，美麗。
或許是女扮男裝的原因，掩飾了太多她的美，讓她看上去像是一個清秀的白面書生。
風楊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鬆了一口氣就是憤怒了，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
風楊大喝一聲道:「幹什麼嘛，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啊？」
「喲喲，做賊心虛還有理了啊，」楚慈看著這個鬼鬼祟祟的小子就氣不打一處來，一看風楊就不像什麼好人。
「走開，叔叔不和小屁孩計較，」風楊冷聲道。
懶得理這個無知白痴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連女扮男裝都這麼失敗，還有多少腦子？
當然他忘記了不是每個人都有他那麼仔細的觀察力，也不是每個人都是和他一樣騙人的『行家』。
楚慈一聽他這話就怒了。從小到大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呢。
「啊，該死，你居然罵我小屁孩，本小……公子那裡小了，啊，那裡小了？」
說完，楚慈挺了挺被壓平的小胸脯，像是一個憤怒的小鳥一般的瞪著風楊，似乎今天風楊不解釋清楚，她就不答應了！
風楊才懶得理她，他還急著去清點『戰利品』呢，在他看來這女人很無聊。
於是他輕蔑的暼了楚慈一眼，轉身就走，小聲嘀咕道:「有病吧！」
「你給我站住！」楚慈怒了，她感覺今天不收拾這小子這輩子都吃不好睡不好了，自己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委屈？被鄙視不說，還被無視了……
可是當她正要發飆的時候，風楊一句話直接讓她蒙了。
「你個腦殘女人，自以為是的以為穿上男裝就是男人了，不看那娘炮到極點的臉，就是那噁心人的香水味就讓人看穿你了，全世界就你最白痴，還好意思出來騙人，五歲的小孩都比你有自知自明，還好意思在爺面前混！」
「我……唐武……三歲時就不玩這麼弱智的遊戲了，省省吧，回家再練幾年，啊，乖，不要調皮了，叔叔今天很忙，就不和你啰嗦了……」
說完，風楊不理會呆住了的楚慈，就快速的離開，他實在是沒有興趣和這麼白痴的人交流啊。
楚慈直接蒙了，等到風楊走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風楊只聽到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響徹天空。
「啊，王八蛋，唐武，我一定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