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先哭為敬了
聞虎承簡直要讓她氣炸了。從小到大他第一次讓一個人,還是個女人給氣得喜怒形於色,見她還要強喂,他一把握住她手腕,咳嗽道:「我不是不吃藥,是不能吃。你真要贖罪就別在逼著我吃藥。」
「為什麼?」霍長笙有點慌。
聞虎承讓她氣得啊,肺更疼了,可她那雙懵里懵懂的大眼睛是真的一片茫然,他咬牙道:「我受重傷肺腑脾胃都是壞的,暫時不能吃藥吃飯。太醫不懂我們武者的問題,你還不懂嗎?」
我真不懂啊大哥。霍長笙眨眨眼:「所以你不是因為被我、被我害了雙腿而想不開自殺才不吃藥的?」
「廢話。」聞虎承忍了又忍,終是沒忍住道:「你哪來那麼大臉讓我為你想不開?」
霍長笙這個高興啊,心裡委實是鬆了口氣,萌萌噠的道:「只要你不是因為我想不開就好,那你什麼時候能吃藥呀?」
聞虎承一句話也不想和她說。
但霍長笙是個慣會看人臉色且還能將得寸進寸運行自如的人,她又開始磨人:「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如何照顧你呢?你看我這幾次給你喂葯,一定又無意中傷害到你了是不是?所以你要和我說明白。」
聞虎承腦門疼:「我讓你照顧我了?」
霍長笙搖頭,態度乖的不得了,可在聞虎承看來姿態依然是囂張的,因為她就根本不搭理他說什麼,一如既往的按照她自己心意來。
「我自己想照顧你的,我做錯事情了,已經想明白了,哪怕我再生氣也不該害人,我以前實在是太沒輕沒重了,我保證以後都乖乖做個品德高尚的好人。我要重新做人,就從照顧你開始。」霍長笙翹著嘴角,小奶腔磨人的很。
聞虎承全身不舒服的感覺又來了,雞皮疙瘩一層層的往外蹦:「你,坐一邊去。好好說話,又不是個孩子了,做什麼學雅兒那般稚子聲調。」
霍長笙乖乖哦一聲,起身,蹲下,啪嗒一下坐在了聞虎承床前的腳踏上,冤枉道:「我就這動靜,天生噠,沒辦法呀。」
說你蠢你還蠢上癮了?聞虎承胸口攢了一把火:「我讓你上一邊坐著去,你聽不懂話?」
霍長笙給他來了個歪頭殺:「我這不是挪地方了嗎?這不是一邊嗎?」
聞虎承強忍著到嘴邊的哪一個滾字,呼吸粗重的彷彿老虎在低吼,可見氣得不輕:「你走,以後不準再來。」
霍長笙一直在試探聞虎承底線,見她都這麼氣人了,他還能忍耐著沒暴躁,真是服了他的好涵養了,但她心裡也更安穩了一點,最起碼不用太擔心他會一怒之下讓人整死自己。
霍長笙一點點捏住他衣袖:「你別趕我走,就讓我將功贖罪吧。不然我心裡真的很過意不去。我想照顧你到你徹底好起來。」
聞虎承猛地睜開眼,眼底都是譏誚和再也不願意隱藏的厭惡:「徹底好起來?你能照顧的讓我雙腿復原站起來嗎?」
這一聲幾乎是他發自內心的咆哮,憤怒,絕望,蒼涼。他接連受到重創,從天之驕子到終生廢物,從雲端衰落泥潭,不僅僅是痛不欲生,他一直壓抑著所有情緒,不想給家人,國家帶來絕望,他更不敢給敵人嘲諷他的機會。
但她,怎麼能在害慘了他之後,還這樣大言不慚的說照顧到他徹底好起來?他能好嗎?不能!這輩子都不能再站起來了!
完了,踩雷了。
霍長笙讓他猛地怒吼嚇得一激靈,心虛的快速改變策略,務必鎮住他的怒氣:「我知道你恨我厭惡我,可人誰不會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嗎?我錯了我就要有勇氣承擔這個錯誤。你不試著相信我我不怪你,但你總要給我個機會讓我來將自己的過錯改正吧?難道犯過錯的人就不能再做一個好人了嗎?」
霍長笙委屈的,在他面前示弱的小奶腔都染上了哭腔:「你以為我每次來看上去笑嘻嘻的就是看你笑話嗎?我才沒那麼無聊。我笑你們覺得我面目猙獰,我只能語調活潑可愛啊,可我這樣你們又覺得我心術不正。但是我臉有毛病你們知道嗎?我根本笑不出來,這張臉是個大面癱。」
「不是我陰狠毒辣,是這張臉的表情我控制不了,我的表情被你們解讀成了陰險我也很委屈啊。我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天天被人當成怪物我和誰說理去啊?要不是怕你想不開尋短見,我能一次次的來討人嫌嗎?我難道不知道自己招人煩?」
霍長笙巴拉巴拉越說越來勁,還抹上眼淚了,真哭假哭不知道,反正一張小臉這回是真給抹成花貓了。黑乎乎的一團在臉上,說不出的好笑。
聞虎承讓她哭了個措手不及,怒火都忘了噴了。
霍長笙真怕自己把聞虎承撩炸了,先給他來個先哭為敬。她小姑娘跟你個大老爺們面前哭唧唧的,你怎麼也不好意思痛下殺手了吧?覺得這頓撒潑差不多了,她見好就收,趕緊溜之大吉。
聞虎承一看她那張花貓臉,就一對眼珠子亮晶晶濕漉漉的,他緊繃著下巴開口:「我……」
霍長笙打斷他,一臉決絕的吼道:「你不用說了,我對不起你,所以就算是求到了天邊,我也會將那個能救你的人帶來救你。不就是敵國的醫聖嘛?我就不信沒辦法把他弄來了。我告訴你聞虎承,如果你死了,我一輩子都過不去心裡這道坎。我絕不會放棄你,你也不能放棄自己。」
「你……」
「你不用趕我走,我自己走。」霍長笙很有骨氣的氣勢,可轉身就哇哇哭著跑出去了,那哭聲一路九轉十八彎似的飄遠了,真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霍長笙自力更生爬上牆還要拽梯子,美滋滋的想,給你這頭大老虎哭懵了吧?借題發揮表明心意,她來這刷好感度那就是過了明路了,明兒她還來,就看你還好意思趕人不。
聞虎承無力的看著床頂,大腦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她委屈的哭聲,眼前還有那張花貓臉,他擰著眉心煩意亂的閉上眼睛:「一個愛哭精,想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