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一鏢局

第十一章第一鏢局

紅日西墜,歸鴉繞枝,山邊的殘陽鮮艷如血。

「呼呼,累死我了,我們都走了兩天了,怎麼還沒走出去啊。」身後傳來疲憊的喘息聲,是木桑白。

餘四娘看了眼天色,「天快要黑了,這地界不安全。」

「不安全?為什麼?」木桑白聞言,繃緊身子緊張問道。

「有狼群。」餘四娘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低頭看向懷中被棉被緊緊裹住的冰塊,剔透的冰層里清晰可見余修那張瘦黃的小臉。

木桑白猛吸口氣,本欲再說什麼,卻見餘四娘神情擔憂的看著棉被中的小人兒,當下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比較好了。

「走吧,前面應該有個破廟,我們今夜就去那邊露宿一晚,明日天亮出發。」

「哦,好。」木桑白緊跟著餘四娘往前走去。

夜幕降臨,新月如鉤。

兩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的時候找到了餘四娘所說的那座破廟,說是破廟,實則不過是立著一座泥菩薩雕像的茅草屋。不過好在面積倒不小,屋頂上還蓋著腐爛的茅草,想來也能夠遮風避雨一番。

木桑白捶著酸痛不知的小腿,哼哼唧唧,「哎喲酸死我了,幸好我是跟余姑娘一起離開的,不然我絕對走不下去了。」說到這裡,木桑白又想起白日里那毒辣辣的太陽,搖頭痛苦不已,「天哪,簡直是熱的睜不開眼睛,一想到明日還要走一天的路程,簡直是生不如死啊。」

餘四娘將余修放在泥菩薩腳下的蓮花台上,回頭見木桑白一副累慘了的樣子不由搖頭,「你們玉翎山莊的弟子平日都不修鍊的嗎?」

呃,木桑白尷尬的撓頭,知道自己是被餘四娘給鄙視了,喏喏解釋道,「那個,因為我自幼體弱,經不得折騰,因此一直被母親給護著,所以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山莊。」

餘四娘瞭然的點頭,也不再問,只從包袱里掏出兩個大餅和一塊熏制好的臘肉出來,本想問木桑白可會生火,但瞥見對方那十指蔥蔥的玉手,想想還是將話咽了回去。

從附近找了些乾柴,長期的乾旱讓這些柴火一點就著。晚上的氣溫驟降,若是沒有火堆取暖恐怕一晚上都睡不著,而且有火堆在,野外的豺狼也不敢輕易靠近。

「刺啦刺啦~」

被切成薄片的臘肉在石頭上被烤的呲呲作響,一股濃郁的肉香讓人止不住流口水,撒上準備好的調料,然後再翻個邊細烤一下便可食用了。

「哇塞,余姑娘真是聰慧又能幹,居然會想出這種方法來!」木桑白崇拜的看著餘四娘,他以前只見過有人插著肉塊放在火上烤,卻沒見過有人居然將石頭直接放在火堆旁,然後等石頭燒熱了才將肉片放在上面,這樣的方法既不會讓肉烤焦,也便於更好的調味。

「這方法可真好,余姑娘你是怎麼想出來的啊!」木桑白咽著口水止不住又問。

餘四娘神情怔了怔,似是想起了什麼,眼神中閃過一抹迷惘,「恩?興許以前見到別人這樣做過吧,不記得了。」

早就被美食吸引的木桑白自然沒注意到這些,他正扯著自己靈寵雪童子的尾巴打鬧不止,白日里被太陽曬焉了的雪童子到了晚上瞬間精神抖擻起來,靈敏的鼻子嗅到了肉香更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撲上去吃個乾淨,可是木桑白怎麼會讓這個飯桶吃了他的晚餐,於是一個前爪死命的扒拉著地面想要往前沖,一個則是滿臉得意的揪著對方的三條尾巴把它往後拖。

「咻咻咻~咻咻~咻~~」

「哈哈哈,你這個飯桶,想不勞而獲,我就偏不讓,哈哈。」

一人一獸鬧得正歡,突然屋外傳來一陣馬蹄聲,最終在廟門口停下了。

「少爺廟內有火光。」聽一人說道。

「天這麼黑,有人在此露宿的也不奇怪。」回話的人聽聲音應該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此刻余修還不能讓人發現了,餘四娘不悅的皺眉,卻是迅速的將余修藏在了泥菩薩前面的供桌之下,又用明黃色的經幡將供桌蓋上。

「讓雪童子先藏起來吧。」瞧著那滿身雪白的靈寵,餘四娘無奈的對一臉懵懂的木桑白說道。

木桑白本還不解,但隨即想起被那群黑衣人追殺的一幕,頓時也警惕了起來,揪著小東西的尾巴將它硬塞進了衣服里。

三尾不依不撓想要鑽出來,耳聽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木桑白心裡一急,抓起石頭上的烤肉直接扔進了衣服里。

「呲~」

木桑白痛的臉都白了,捂著胸口直接跪倒在地,天哪,燙死他了。

餘四娘見此也是吃驚不已,見過笨的,沒見過這麼笨的。

火光明滅,從黑夜中走進一群身材魁梧的大漢,其中一個滿臉絡腮鬍的男人手持一對擂鼓鎏金錘,雙目圓瞪的掃了眼廟內,聲如洪鐘,「少爺,這個廟僅有一對夫婦,您大可放心。」

這時一個腰間佩著絡嬰長劍的少年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小小年紀卻跟個老頭一樣板著一副生人勿進的面孔,只見他點了點頭,「嗯,通知後面的人,今晚便在此露宿。」聲音帶著少年變聲期的沙啞。

少年一群人朝餘四娘和木桑白走了過來,他抱拳行禮,依舊面無表情,「在下乃是四海鏢局的赤末佟,今夜若有打擾之處還請兩位海涵。」

木桑白早就被燙的兩眼翻白了,哪還說得出話來,只能扭曲著五官敷衍道,「海涵海涵……」

餘四娘卻並未應答,當這群人走進來的那一刻她已經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四海鏢局——天啟王朝勢力最大,也是勢力最強的鏢局。

五年前就聽江湖中有人猜測,四海鏢局總扛把子赤三爺有意將鏢局傳位給其次子赤末佟,沒想五年過去了,倒真應驗了哪些傳聞。

只是沒想到赤三爺竟也是個狠心的,竟敢在其稚子還未滿十八歲的時候就讓他獨自帶人走路鏢,

對走鏢稍微了解一些的人都知道,鏢局走鏢分為水鏢和路鏢。

走水鏢,泛舟而行,不僅能免除鞍馬車騎的辛苦,還能最大程度的避開與盜賊的衝突,可謂是件美差。

反觀路鏢,舟車勞頓不說,還要時常行走在人煙稀少地方,而那些地方多是盜賊猖獗的巢穴,輕則失掉貨物,重則丟掉性命,風險極大。

因此路鏢對帶鏢的鏢師有著很高的要求,不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更要身懷絕技,膽識過人。

餘四娘翻烤著火上的大餅,心中思緒萬千,她並沒有因為赤末佟的年齡小而看輕他,相反,她覺得能讓江湖人稱「夫子三拱手」的赤三爺選為繼承人的赤末佟一定有著其過人之處,不然赤三爺不會捨棄正直壯年的大兒子赤末炎反而去選擇還帶著嬰兒肥的次子赤末佟。

只願今晚能安然度過,餘四娘暗暗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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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樓十二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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