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 正道的光
錢老漢跟王角說找了個保鏢,而且是從河北省來的,身手不凡,連發銃二十步內彈無虛發的那種。
「槍法這麼准,出來當保鏢?專業不對口啊,這尼瑪不去混江湖,真是暴殄天物。做過江猛龍不爽嗎?」
正吐著槽,卻聽見外頭傳來了自行車的鈴鐺聲,蕭溫的自行車鈴鐺比較清脆,很容易辨認。
伸頭出去一看,就見彭彥苒一絲不苟地將自行車停好,這時候,倒是也沒見著蕭溫小姐姐。
「小苒,阿溫呢?」
「夫人再過來,就不合適的喃。」
還是帶著點口音,不過很快又糾正了過來,一邊給王角倒茶,一邊說道,「郎君,我們長沙路的人,有個消息,說是『昌忠社』的社長,也給郎君備了禮。」
「什麼亂七八糟的,怎麼又冒出來一個『昌忠社』?」
王角眉頭一皺,「這『昌忠社』的社長,姓甚名誰,什麼來頭啊?」
「姓李,叫李克用。」
「……」
「外號『獨眼龍』,年輕時候叫朱耶克用,後來認了一個隆慶宮的人做乾爹,改姓了李,也算是貴姓呢。」
「……」
「他能在『昌忠社』上位,也是全靠這個,手底下狠人不少,五十年前號稱『飛鴉』,所以諢號『李鴉兒』。」
「……」
這一聽,就他娘是個人才!
不用想了,就這種行事作風,應該就是穿越前歷史上的李克用了。
雖說王角是個文科生,但不妨礙他記不清李克用到底是後唐還是後周的皇帝,總之就是五代十國,至於哪五代,哪十國,嗐,他學的是對外漢語,要啥自行車?
總之遇上這種人,小心行事就是了。
「小苒,你對他們挺熟啊?」
「『昌忠社』以前經常來湖南採買木頭、石料,我們長沙路,偶爾也做些走私生意,不然不好混。」
「呃……辛苦。」
實誠,實誠啊。
這長沙路忠武軍……有點老實啊。
跟隔壁成都路忠武軍,完全就是兩個畫風,巴蜀金氏金礦開著,美夢做著,結果全員廢柴,就指著娘們兒在外摟吃的,真是比他這個廢物還廢物!
「這也是奇怪啊,『昌忠社』的人,為什麼給我送禮?」
「或許是想在殺龍港立個館子?畢竟郎君現在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不一樣的。江湖上的人,多多少殺都是想傍大腿……」
說著,彭彥苒微微頷首,她本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颯爽女子,可這時候卻有些類似「一文錢難倒英雄漢」,英雄女兒也是沒得選,總不能讓長沙路忠武軍的夥計們,真的去喝西北風吧。
刀口舔血,哪有那麼好舔的。
一百年前舔得好,說不定還能混口飯吃。
現在?
做舔狗也是競爭激烈啊。
「放心!小苒你放心!有我王某人一口吃的,就不能餓著你!」
「我跟著夫人,不怕餓著呢。」
「……」
你這樣說,就有點扎心了喃!
世道艱難啊。
第二天一大早,王角還在那裡整理著稿件,最近跟紀天霞、湯雲飛還有藍彩仕他們各種商討,基本上《門房秦大郎》《少婦董潔》等等文藝作品的未來規劃,也都有了章程。
只要王角的學校敲定,他們就在學校附近直接依葫蘆畫瓢開搞。
絕對不影響王角的學業!
反正藍彩仕、湯雲飛、紀天霞,一個比一個保證得爽快。
王角信了。
跟這幫賤人鬥智斗勇多了,王角也明白了過來,這幫渣滓在好處沒榨乾之前,那是不可能放手的。
所以,與其讓他們為了利益喪心病狂,不如自己先喪心病狂。
自從有了錢老漢,出來做事都輕鬆了許多,以前需要開馬甲的事情,現在就不需要了。
到了京城,上來先印它個三五千本淫詞浪語,隨便掛個會稽錢氏的招牌,他怕個鳥啊。
甚至王角跟大舅哥劉德光也碰過面,劉德光雖然一直想要陞官,可也想要發財。
他不是不能發財,而是發了財之後,回去就會被老爹劉億還有老媽蕭平給收了。
說是留著以後娶媳婦用。
劉德光信了。
身為一個警界精英,大舅哥劉德光怎麼可能這麼庸俗低俗爛俗?
他就是要撈錢,那也是合情合理合法。
所以,當王角提出合夥印一套小黃文的時候,劉德光警官,當時就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並且嚴厲地批評了表妹夫的不正之風。
隨後表妹夫王角表示接受批評,並且認真改正。
之後,雙方決定,走歪路是不行的,走正道,可以。
什麼是正道?
印刷小黃文,這就是歪路。
但是印刷警方嚴打色情出版物實錄……這就是正道的光,照在了大腚上。
沒毛病。
這事兒王角除了跟錢老漢說,壓根就沒跟紀天霞、湯雲飛等等人渣透露半個字。
錢老漢同意王角和劉德光合夥干這種生兒子沒馬眼的活兒,原因很簡單,王角跟大舅哥的合作,王角是負責提供「警方實錄」等等「知名案例」的,而劉德光,負責跟京城的老同學們溝通。
錢不錢的,對錢鏢來說,沒意義。
重點是能夠跟劉德光在洛陽的同學搭上關係,這算是王角半隻腳在名利場中試了試水溫。
從先生的角度來看,學生這樣干,這是上了正道啊。
現在來看,固然很反動。
可將來要是「幡然醒悟」,願意投身更偉大的事業,那這不是當時就打入到了敵人的內部?
而且還挺深的。
王角別的不管,反正就是覺得自己不能被紀天霞、藍彩仕他們死攥著。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里,小黃文不能在一個網站連載,這是一個道理。
萬一哪天404被封了,好歹還有馬甲在別處,還能繼續書寫放蕩不羈的一生不是?
「嘿嘿,手頭資金寬裕,時時細水長流,以後才能放心做一條鹹魚嘛。」
「官人誒~~都要結婚了噻~~咋個還加班嘛~~」
「你懂個屁,我這是為了咱們的美好生活默默耕耘,跟你這種整天吃了睡睡了吃的,沒什麼好多的。」
「老子哪個時候吃了睡睡了吃嘛!」
「昨天我一盤炭烤腰果兒呢?」
「天地良心!官人,我金妹兒要是吃了你哩啥子腰果兒,我不得好……」
「行了行了行了,還發毒誓了。沒吃就沒吃,何必呢?」
「我就是沒吃嘛!!」
噘著嘴的金飛山一臉委屈,眼巴巴地看著王角,「你想一哈嘛官人,你哩腰又不好,嘞個東西既然叫腰果兒,那肯定是跟腰花兒長得像嘛,我咋個捨得自己吃嘛。老先生有句話不是說嘛,吃啥子補啥子,以形補形噻~~」
「老子補尼瑪個頭!老子腰什麼時候不好了?!」
勃然大怒的王角頓時咬牙切齒,「老子龍精虎猛,能考殺龍港的腰子……不是,能考殺龍港的狀頭,全靠腰子好!」
「噫~~又沒得外人,官人你吼啥子吼嘛,又不是啥子不得了哩事情,你前頭跟我辦事哩時候,一哈才多少分鐘嘛,幾哈就說腰酸……」
「你放屁——」
王角怒氣沖沖地將稿件塞到了一隻箱子中,咵的一聲上了鎖,然後伸出手指點了點金飛山,「一天天的不學好,都學會撒謊了!」
「嘁。」
翻了個白眼,金飛山懶得理他,側目一看,卻見彭彥苒面紅耳赤地在不遠處收拾東西,頓時明白過來,為什麼王角的反應這麼大。
「哈。」
掩嘴輕笑的金飛山,眼神相當戲謔地看著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