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 性感荷官不敢發牌
之前那點兒安排,這幕後的正主兒,應該就是眼前這位「東區三郎」。
腦海中閃過了各種資料,多少還是知道一點兒,「南忠社」社長劉謙的三兒子劉岩,諢號什麼不知道,但跟老婆們聊起來的時候,也知道這傢伙心目中的偶像,就一個——獅駝嶺錢三郎!
總之,這貨的偶像,是錢老漢沒跑了。
這是啥意思?
找爺想要拜師?
給錢老漢送終?
王同學尋思著這活兒怎麼可能讓別人來干,這錢老漢的財產,必須是自己的!
等錢老漢死了,那麼多家當呢,讓給「外人」?
那不能。
再說了,不趁著錢老漢活著時候多撈一點兒好處,難不成死了之後哭喪盡孝?
不能夠啊。
為人弟子不盼著師傅早點死,那還是人嗎?!
「呃,劉總,我們……」王角手指在自己和劉岩之間來回比劃,「我們以前有過交道?」
「神交,神交已久啊!」
「蛤?!」
神交是什麼體位?
「狀頭郎有所不知啊,鄙人對您的先生,那是仰慕已久。少時便想過拜入『獅駝嶺錢三郎』門下,只可惜,時運不濟,如之奈何。」
雙手一攤,劉岩目光灼灼,竟是不像在說假話。
有一黑一,王角自己說這種話的時候,也不假。
給錢老漢做學生,是蠻爽的啊。
香車美女,豪宅名聲,又不缺錢,又不缺吃住,唯一不足,就是社會的安定祥和……就不怎麼安定祥和。
雖說錢老漢一看就是個不安分的革命主義者,但有什麼關係呢?
他給得多啊!
給得多,喊兩聲先生,稱一聲師傅,值當個什麼啊。
「先生現在倒是挺空閑的,劉總要是有興趣,可以去殺龍港,現在先生是殺龍港第一中學的校長。」
「……」
劉岩一臉懵,這個姓王的小哥,真的是狀頭郎?
怎麼看上去像個鐵憨憨?
而王角還不以為意,笑呵呵地說道:「劉總要是真想拜師,要抓緊了。劉總有所不知啊,最近北蒼省搞什麼義務教育運動,然後又搞什麼殺龍港置縣公議,總之都在說要變個什麼。然後我家先生說不定過陣子,就會去教育局當局長呢。」
「……」
見王角一副炫耀自己背景的模樣,劉岩當時就心中看低了這小子不少,不過無所謂,看低歸看低,自己需要的,並不是這小子的聰明才智,而是關係、門路。
尤其是這小子看上去讀書讀傻了的模樣,那就更好不過,投其所好更容易。
「鄙人還以為,錢三爺如果重整仕途,會繼續操持稅務事業呢。以錢三爺之能,主持北蒼省定稅一事,理所應當啊。」
「啊?我先生沒打算再碰稅務啊。」
「嗯?!」
劉岩猛地一驚,「南海英雄豪傑,錢三爺首屈一指,這稅務一事,事關我大唐江山社稷,怎能交託於庸人之手?」
「不是庸人啊。」
一臉迷惑的王角故作猶豫,欲言又止,搞得劉岩心癢難耐,心想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根腳的。
於是劉岩哈哈一笑:「狀頭郎既然不方便說,還是不說的好,不如先玩玩,開心開心也好。」
說罷,劉岩打了個響指,就見達達尼奧一臉緊張地走了過來,點頭哈腰端著托盤,托盤上,全是水晶籌碼。
這些籌碼,一枚就代表一千塊。
一摞籌碼,稍微看一看,就知道有幾十個。
幾萬塊隨便扔,劉岩在散財上的氣質,跟陸龜蒙極為相似。
因為想到了嫖嫖樂老先生,王角內心對劉岩也有些瞧不起了:嘖,土鱉,窮鬼,打發老子才幾萬塊,尼瑪的嫖老先生在「千金一笑樓」直接幾十萬的撒幣好么?沒錢裝什麼大方,賤!
心中媽賣批,臉上笑嘻嘻。
王角嘿嘿一笑,手指搓了搓鼻子:「劉、劉總,這……這不太好吧。」
「噯,狀頭郎第一次來我『威尼斯人』,是貴客,怎麼能夠讓貴客破費?我劉岩今天請客,還望狀頭郎賞臉。」
「那……那多不好意思啊。」
一副憨憨的模樣,讓劉岩看得一肚子的火,心說這叼毛到底哪一點被錢三爺看上了?見了這點錢就飄了,難怪娶蕭家的女人,門當戶對,窮鬼對撲街。
「這都是鄙人的一點心意,還望狀頭郎千萬不要推辭。」
「那……我就……收下了?」
「還請務必收下!」
「嘿嘿,謝謝,謝謝劉總。」
王角一副沒見過世面的狗模樣,手指還「情不自禁」在水晶籌碼上拂過,嘴裡還喃喃道,「這得三四萬吧!」
「王公子,五萬,整整五萬。」
「我叼!五萬!」
震驚的表情讓達達尼奧都覺得這貨層次實在是不怎麼樣,上頭的情報,絕對有問題,果然是南海小地方,北蒼省那種地盤,怎麼可能出大人物呢?
「那……劉總,我這就去……」
王角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讓劉岩看得更是笑得開懷,這種進了賭場邁不開腿挪不動屁股的,早晚就是個撲街。
「還請務必盡興!」
「謝謝劉總,謝謝劉總。」
說著,王角嚷嚷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把籌碼給我端著?!」
兩個護衛默不作聲,從達達尼奧手中接過了籌碼,然後跟在了王角身後。
這裡的賭具很多,不過有些人氣的,無非是紙牌和偏壓輪,輪盤那裡人太多,王角也懶得過去,主要是庸脂俗粉身上的香水氣味太沖,他不喜歡。
找了個牌桌坐下,隨便點了一杯酒水,一旁護衛趕緊提醒:「姑爺,出門在外,滴水不沾哦。」
「我就看看。」
招了招手,侍者送過來的水晶杯,已經倒好了葡萄酒。
皇唐天朝的葡萄酒,清一色都是甜的。
不甜的葡萄酒主要都是在敘利亞行省進行轉口,那邊的人好這一口,類似阿爾薩斯公爵嫁女兒的時候,從黑海拿到的一份巨大彩禮,就是八萬瓶不甜的葡萄酒。
「這裡好像沒什麼人啊。」
王角坐在那裡好一會兒,也沒見什麼人過來玩紙牌。
「貴客要是想玩紙牌,可以去三樓,那裡更清凈。」
「噢?」
來了精神的王角,托著酒杯,就大搖大擺地跟著侍者前往三樓。
此時,在第二層大廳中的劉岩,緩緩地摸出一隻煙盒,打開之後,取了一支煙叼在嘴上,眯著眼睛看著王角的背影,然後道:「富貴,這小子如何?」
達達尼奧躬身答話:「主人,他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鄉下小子。」
「具體點。」
「他應該是沒見識過『威尼斯人』這樣的場所……」
多的話,也不用說了。
鄉下土鱉孩子,哪兒見過高檔娛樂會所啊。
還以為哪兒哪兒都跟村頭的洗頭房一樣呢。
微微一笑,劉岩摸出一隻煤油打火機,點燃了嘴上的煙,煙頭明滅之間,伴隨著一陣吞雲吐霧之後,道:「去安排一下。」
「是,主人。」
達達尼奧躬身退下,心中其實也有點兒犯嘀咕,因為這個「鄉下小子」,對他其實還挺尊重的。
這很少見。
他見過太多的小人得志,同樣都是底層人的一朝富貴,會更加強烈地踐踏自己的過去,而像他這樣在「威尼斯人」的卑賤之人,正是「低賤」過去的照映。
那些達官貴人們,手持金杯幾代人,喝慣了鮮血,總是需要潔白的絲絹,來擦拭嘴角的痕迹。
體面,是吃之前和吃之後。
從王角身上得到的尊重,沒有摻假。
「達達尼奧。」
「主人新的指示,可以行動了。」
「放心吧達達尼奧,我們熟門熟路。」
「一切要讓主人滿意。」
「這是當然的。」
答話的人,是個穿著相當體面的荷官,而且跟其餘荷官的性別不同,這是一個男的。
穿著紫色罩衫,踩著膠底皮靴的金髮碧眼男。
只不過他臉頰一側的粉色刺青,也說明了他的奴婢身份。
「天竺奴」在貞觀三百零一年,依然是合法的,然而帝國在邊境戰爭中,獲得的大量戰俘,並不能直接轉化為奴隸,拿不到產本,就沒辦法洗成奴隸。
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天竺奴」出現金髮碧眼的,也是很合理很符合社會常識的事情。
「黑海伯」長孫氏為了把積壓在家族產業中的薩克森戰俘洗成「天竺奴」,專門聘請了大量隆慶宮學者,證明了薩克森人的祖先,就是源自古天竺。
所以,「天竺奴」有金髮碧眼的少男少女,就是合法的,且符合傳統的。
只不過即便是「黑海伯」,也只能讓輿論保持平衡,讓朝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正經的產本是沒有的。
也沒有各大宣政院的蓋章,更沒有內閣大佬的簽字。
總之,這是一個灰色地帶,但長孫氏可以做,誰都不說破,那就接著干唄。
之所以「威尼斯人」會有金髮碧眼的男性荷官,原因就在於最初的威尼斯公爵雅尼洛,很喜歡金髮碧眼的小男孩。
於是這個開國郡公的家族「傳統」,就延續了下來。
實際上,大多數薩克森部落戰俘,都不存在如此體面的生存條件,更多的時候,都是在礦山中開鑿炮眼,又或者在河中省的山區修路。
帝國想要把四海通過鐵路聯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那是貞觀大帝還在世時候,就有過的暢想。
一百萬里!
這就是帝國最初的暢想。
然而三百年過去了,遙遙無期……
邊境戰爭再多,戰俘也是不夠用的,當壓榨到了幾個極限,就很難再持續投入,因為虧損會非常的驚人,財政撐不住,一旦變成無底洞,就是個巨大的負資產。
並非所有的鐵路都有意義,倘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乃至一百年,沿途的資源都不能收集、開發,沿途的社會依然不能穩定,那麼這就自然而然地,變成了巨大的負擔。
巨大負擔又會反向影響帝國內部,因為這些投入的資本,都源自帝國內部。
廣州的「東區」,「威尼斯人」中的一個金髮碧眼男性荷官,不過是皇唐天朝巨大機器中,連螺絲釘都談不上的一縷微塵。
只是,這一縷微塵,想要出現在廣州城,卻又必須皇唐天朝的巨大國家機器,如咆哮的發動機,瘋狂地運轉,才能做到。
「姑爺,這兒安逸噢。」
「叔叔也覺得好吧。哈哈。」
王角托著酒杯,看啥都覺得稀奇,第三層的房間,很是特別,表演多了不少,旖旎的音樂,扭動的嬌軀,帶著面具的妙齡女郎比比皆是。
這裡的侍者,每一個都是身上衣物絕少,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落那已經少之又少的布料。
這已經不是衣服裡面找肉,而是肉裡面找衣服。
舒緩的音樂,在大廳的一角,軟塌之上,有些豪客嘴裡咬著思咖煙,正在那裡吞雲吐霧,左擁右抱,美人在懷。
那裡燈光昏暗得多,但王角視力好,能夠看清……
馬賽克再厚也不怕,眯著眼睛,就是高清!
「滿哥,小心喃。」
「嗯,我心中有數的,放心。」
王角點點頭,巡弋了一遍,這才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他心中盤算了起來:沒道理啊,謙兒哥的三兒子,找我就為了打個招呼?然後送錢?
劉岩是錢老漢的粉絲,錢老漢是劉岩的偶像。
這一點,不假。
那麼既然不假,劉岩肯定知道錢老漢不可能缺錢。
而錢老漢如果不缺錢,錢老漢的學生,會缺錢嗎?
五萬塊賭資,在殺龍港已經是一筆巨款,在哪兒都是巨款,殺人越貨都是眼睛一閉的事情。
沒什麼壓力。
這是五萬塊,一輩子不愁的巨資。
但對「威尼斯人」來說,這五萬塊算什麼?
十萬人靠著「南忠社」吃飯,一人一個月一塊錢貢獻,那都是十萬塊,一年一百二十萬。
很簡單的算術題。
窮鬼尚且可以如此盤剝,更何況還有富人。
王角從路邊進來,到這第三層樓,看到的,聽到的,廣州城內的實權地頭蛇,絕對不在少數。
帶保鏢出行的,怎麼可能是泥腿子?
要知道,這廣州城,可不姓劉,南海四大家族,馮氏、冼氏,就是廣州的土皇帝。
「貴客想要玩點兒什麼?」
「我新來的,不知道這裡有什麼玩法?」
「有猜點數、比大小、五張跑馬、二十一點、掐二八……」
林林總總的紙牌玩法竟然不少,哪怕是猜點數,還有分「大、小、和」,「單、雙、零」。
「我別的也不會啊,就猜點數吧。」
「好的。」
女荷官微微點頭,她穿著紫色的長衫,袖口挽起,露出了白皙的皮膚,這同樣也是一個金髮碧眼的女郎。
嘴唇塗抹了極為鮮紅的口脂,紅得有點耀眼,燈火照明下,讓人不注意也很難。
一頭金髮微卷,像是燙過的,用一條極為寬大的絲綢系著,看上去並不凌亂。
只是她準備發牌的時候,那雙藍色的眼睛,瞟了一下不遠處的保安,然後嘴唇微動,並沒有出聲。
「姑爺,冒得好運道,不跟莊家搞喃。」
「就玩一把。」
王角咧嘴笑了笑,「輸了就走。」
「嗯。」
彭家人微微點頭,勸說這種事情,點到為止。
也不是彭家人小心,實在是像這樣的姑爺,打著燈籠難找。
有錢啊,可不能被人坑了。
跟著這位新姑爺,每個月好處不要太多,就指望著新姑爺興旺發達,怎可能盼著他吃喝嫖賭呢?
而王角不動聲色,他雖說是賭場小白,可畢竟穿越前做過保安的,牌桌對面這位性感荷官,嘴唇翕張,別人看不出來,他可是懂那麼一點點門道。
唇語。
看樣子也看得出來,這三樓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或者說相對高級的地方。
在這裡站場的,絕對就是「威尼斯人」中的骨幹,或許還有更強的精英,但可能王角這點身份,就不夠了。
買定離手,這是傳統。
王角哈哈一笑,雙手把所有的籌碼,直接往前一推,「就玩一把,輸了就走。全買大,發牌吧。」
啪!
這突然來的一下,把對面的性感荷官給驚到了,眼神有些慌張,看向了別處,顯然,這麼乾的很少。
符不符合規矩,王角不知道,有沒有押註上限,他也不清楚。
總之,先幹了。
抖了抖錢老漢送給他的表,倒映出了不遠處的幾個保安,為首的那一個,嘴唇也在翕張。
嚯……
還真是唇語。
拇指擦拭了一下手錶,這破爛玩意兒,完全不準,他也從來不用這塊表看時間,反正就是個裝飾。
「姑爺……」
「噯,就玩一把嘛,小賭怡情。」
護衛想要提醒,被王角打斷了話,然後笑呵呵地看著對面的金髮碧眼女郎,「小姐,發牌啊。」
「是。」
微微點頭,性感荷官開始發牌,猜點數是三張牌,十八以上是大,十五以下是小,十五到十八是和。
一副牌沒有花牌,只有數字。
算概率其實是扯淡,但哪怕是殺龍港的地攤賭局,玩的人也不少,純粹是因為擺攤容易,下注開牌極快,輸贏很快,來去無影。
最重要的一點,警察來了也不怕,掀桌就掀桌嘍。
總之,就是一個高效率的快速流水賭局,李富貴這個沙雕少年,曾經也時不時地在各大路邊攤上下注幾個銅板,哪怕明知道莊家是鐵定出老千的,但還是樂此不疲。
因為莊家殺豬,都是要等人多了才殺,李富貴賭的就是牌桌之外的東西,算是場外博弈。
而現在,王角也是在博弈,就看謙兒哥家的老三,到底是幾個意思。
如果就是打個招呼,那妥了,輸了就輸了。
如果是有求於人,那這五萬塊,嘿嘿……
莊家怎麼個賠付,他完全沒興趣知道。
只要謙兒哥家的老三,願意輸他幾十萬……
這錢,他大大方方就拿了。
沒什麼好怕的。
如果輸了,輸了就是輸了。
拍拍屁股走人,反正就是過來長長見識的。
金髮碧眼的性感荷官顯然有些緊張,發牌的時候,白皙的手指都在顫抖。
「開牌吧。」
王角話音剛落,卻聽一陣嘈雜聲傳來,緊接著,就是有個大嗓門,打破了大廳中的柔和靜謐。
「五萬一把?!哇,這種豪客不介紹給我?!富貴老兄,你不是吧?說好的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呢?!什麼?貴客?貴客怎麼了?我好歹也是謝家之後好嗎?『曲江文會』那首詩叫什麼?『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謝家,怎麼,不貴嗎?嘁!」
「呃,這個,謝公子,謝公子,今天不一樣,真的不一樣,這位貴客不一樣……」
達達尼奧的哀求聲傳來,王角歪著身子,扭頭看去,就見達達里奧正側著身子,攔著一個年輕人。
只是他也不敢真的去阻攔,只是空著一段距離伸手攔著,還不時地點頭哈腰,顯然對方的身份也不簡單。
不過,王角卻覺得劉富貴未必真的看得起對方。
因為達達尼奧就差把這個年輕人直接帶到他身邊了。
果然,那個年輕人看到了王角之後,頓時眼睛一亮:「兄弟哪裡來的?高就?」
「南海來的,小地方。」
「南海來的啊……」
聽得王角這麼說,這個年輕人眉眼之間都是鄙夷,不過,看到王角桌子前的籌碼,陡然就一雙眼睛都亮了:「南海自古以來就是我大唐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兄台怎麼能自謙呢?南海南都都一樣,大家都是大唐人!」
啊這?!
人才啊!
王角當時就震驚了,這貨年紀輕輕,乍一看是個二世祖,仔細一看,居然就器宇軒昂、氣度不凡,從頭到腳,都有一種青年才俊的姿態!
「呃……言之有理。」
「自然是有理,相逢就是緣,我叫謝宜生!」
說著,這貨打了個響指,一屁股就坐在了王角旁邊,侍者端著托盤過來,他伸手就拿走了一杯酒,抿了一口之後,頓時笑呵呵道:「哇,兄台不愧是南海豪客,一擲千金算什麼,一把五萬真英雄啊!」
嗓門太大,整個廳堂都是聽得清清楚。
「五萬?!」
「一把五萬?!」
「我叼,什麼來頭?!」
「劉富貴,說說?」
達達尼奧緊張的很,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沖四周點頭哈腰致歉道,「不好意思,不要意思,貴客來歷不便透露,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說著,達達尼奧走到了王角跟前,躬身道:「王公子,實在是……」
「噯,沒關係的,都不容易,理解萬歲。」
「嗯?」
達達尼奧一愣,沒反應過來,「理解……萬歲?」
「大家互相理解嘛,混口飯吃。」
王角笑呵呵地用手背拍了拍達達尼奧的胳膊。
看著王角這模樣,達達尼奧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兒什麼,往日里的油嘴滑舌,這光景都不好使了。
只是旁邊謝宜生卻是笑道:「老兄,跟莊家玩有什麼意思?還要給抽水。不如我們一起玩,我有會員,連台費都不用給。」
「呃……我初來乍到,就是長長見識,玩一把就打算走人的。」
「噯……話不能這麼說,行走江湖,朋友多了才好混嘛。我謝宜生現在就覺得老兄投緣,這是緣分啊,不玩兩把怎麼行?交情嘛,都是玩出來的。等會兒一起去四樓泡澡,看錶演,這裡吹簫、冰火絕對夠勁啊!」
「是不是真的啊?」
「我會騙你?我可是讀書人!」
「這麼巧,我也是啊。」
王角咧嘴一笑,看著謝宜生,伸出手道,「姓王,單名一個角,準備去洛陽讀大學。」
「這麼厲害?!洛陽大學的高材生!」
「咳嗯……還行吧。」
洛陽大學?!
老子洛陽女子大學好么?!
淦!
「先開牌,開牌之後再說。」
「對啊,開牌!喂,趕緊開牌!」
「是、是……」
金髮碧眼的性感荷官,簡直緊張到不行,五萬塊一把,她反正沒遇到過。
實際上,猜點數是有押註上限的,然而這一回,卻不一樣。
達達尼奧站在王角后側,笑呵呵的說道:「王公子是貴人,肯定能中啊。」
「哈哈哈哈哈哈……劉經理真是會說話,我是讀書人,『中』就是最好的啊!」
周圍過來消遣的人,非富即貴,五萬一把也不是沒見過,但是南海來的……沒見過。
去南海的,倒是見過。
這光景,不少人都是托著酒杯,摟著玩伴女郎,走過來看一看從南海來的年輕人,到底手氣如何。
而且不少人也想知道,能讓「威尼斯人」違背規矩玩這麼大,這個叫王角的小子,到底什麼來頭。
「你個金毛小娘到底開不開啊!」
王角倒是不急,一旁坐著的謝宜生,卻是比誰都急,一嗓子吼出來,嚇得金髮碧眼性感荷官渾身都在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