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他也搶了崇崗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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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賴堅毅不熟！只是同學關係！」

「嗯，小王你不要著急，區區馮家附庸，還沒資格攪風攪雨。」

看得出來，唐烎的心情不錯，這位韶州州長對於現在發生在循州羅浮山的事情，那是相當的滿意。

之前出現自治，這就已經讓他身為韶州州長，加強了對地方上的把控。

「始興縣伯府」的張二爺，也就是張雪峰，已經成為了州府地方事務總顧問。

而且州府開了個進奏院大會，州縣各級選人，一致同意張雪峰出任「韶州保境安民委員會」主任一職。

總之，曲江縣現在的風向，那就是完全倒向唐烎。

進一步表態的，還有「五姓湯鍋」，李公館的經理，「大頭狗」馮令頵，現在是「韶州保境安民委員會」的委員之一，同時也是副主任，分管湞昌縣。

湞昌縣並不富裕，但是湞昌縣有個特點，毗鄰江西省不說，本地鄉民的鄉風，自古以來就比較樸素，抽丁打仗不敢說比別處的「良家子」強，但敢於玩命，是一大特色。

李公館向唐烎承諾，最少兩個營的「民團」，肯定是會從湞昌縣成立的。

湞昌縣西北就是大順山，山的北側，就是大庾縣，再往東北順路，就是南昌縣。

而「始興縣伯」的同族另外一支，也就是「南康縣男」這一脈，就是在這裡。

可以這麼說，這短短的一個月，局勢固然是風起雲湧，但對唐州長而言，他是真的感覺自己成了「百里侯」，曲江縣就是他的封邑，下屬諸縣就是他的疆土。

權力的滋味是如此的甜美，以至於唐州長渴望著整個嶺南省，最好再繼續亂下來，亂子越大越好，火中取栗也罷，漁翁得利也好，總之，他唐某人是不虧的。

再者，唐烎自認跟王角的關係非常好，現在王角既然能夠輕鬆影響到小小的苗頭，雖然這苗頭不大，但能夠牽制住廣州諸事，這韶州是真的就成了唐家的。

放在一年前，唐烎根本不敢這麼想，半點這樣的念頭都不曾有。

朝廷的威嚴，家族的實力，都不允許他這樣做。

但是現在……

「小王啊，年輕人為了理想，有所獻身，還是值得敬佩的。你不要苛責賴堅毅太多，畢竟，也是身不由己。」

「……」

卧槽！

這話誰說都可以，唯獨你這個朝廷命官不行啊。

大哥，你是一州之長啊！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王角直接都麻了，這唐州長真是騷啊，當真是把握住機會之後，就完全不見鬆口鬆手的跡象。

「不知道小王願不願意幫忙寫一封勸告書？畢竟，賴堅毅雖然身不由己，但畢竟是反抗朝廷，反抗朝廷，這是天大的罪過。但是，念其初犯，又年輕氣盛，從輕發落，認真改造，還是能保留有用之身的。」

「……」

王角頓時覺得，這群官場老漢，那是真的沒有一個好東西。

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事兒？！

爺只要寫了這一封勸告書，那他娘的不是全世界都知道爺跟賴堅毅是同學？！

這尼瑪有多遠滾多遠好么？！

「唐州長，我就是一個學生，我只想去京城報名上學，時局動蕩，我看了也很心痛，不過我無能為力啊。再說了，這個羅浮山的崇崗鎮是在循州，就算我寫了這封勸告書，也落不到賴堅毅手中。」

「我也就是建議一下。」

唐烎微微點頭，對於王角的選擇，他很滿意。

真要是寫了這一封勸告書，唐烎反而會不爽，因為這是分了他的功勞、名聲。

於唐烎而言，明天韶州下屬六個縣的報紙，都只會有他唐州長一個人的倡議書，還有一封呼籲。

倡議和平談判，呼籲停止對抗。

好話漂亮話，他唐某人是要說的。

但是「招兵買馬」，也是他唐某人要做的。

能讓嶺南省其餘諸州更亂一點，那就是最好。

這幾天的情報，有嶺南省其餘各州發來的消息，韶州州府匯總之後，唐烎首先可以確定，嶺南省境內的州縣。

受影響最大的，就是廣州。

很快就會遭受衝擊的，則是循州、潮州、端州、康州、岡州、新州、封州、梧州。至於嶺南西，還不好說。

但這些地區，基本已經包括了所有的西江三角洲，工商業、貿易業甚至是農業，哪怕停擺一天，損失都是數以百萬計算。

韶州儘管地處嶺南北，州縣遠不如廣州、循州富裕，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全國來看算是中上，肯定沒有任何問題。

然而就是韶州的體量，唐烎施行管制甚至在曲江縣的部分城區進行配給制，也沒有完全遏制動蕩。

打砸搶和趁火打劫都是小事，從警察局的案情匯總來看，各路人馬都在各顯神通。

煽動的組織、勢力，大大小小百幾十個，其中有些亂黨，更是從廣州流竄過來的，並沒有打算在韶州多加停留，而是在翁源縣略作休整，就帶著人馬直奔浛洭縣、湞陽縣，這兩個縣也很窮。

但就像唐烎盯上了湞昌縣，希望從中抽丁增強實力一樣，部分亂黨在這裡，頗有影響。

浛洭縣毗鄰洭水，而洭水又是湞水的分支，在湞水東，幾乎就是平行，「武廣線」這條鐵路，就在這裡。

亂黨能夠來去如風，各種便利，就在於此。

不管是水路、鐵路，交通極為發達。

此時此刻，就是唐烎請王角吃個飯的時候，唐烎就知道，有幾路人馬，在浛洭縣、湞陽縣，都能拉出兩三個營的人頭。

有沒有千幾百條大銃，唐烎不知道，但私自鑄造一批鐵炮，拿來臨時對付一下，問題不大。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唐州長想方設法擴充人馬，一旦廣州有變，不算是不是朝廷下達命令，還是為了防備不測，卡住「武廣線」，成為攔路虎，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他唐某人準備好了，而廣州東西兩側的州縣，恐怕都還沒有準備。

情況、形勢，都在「唐搏虎」的預測範圍內，尤其是羅浮山突然蹦躂出來一個賴堅毅。

這小子是不是馮家扔出來吸引眼球攪渾水的棋子，已經不重要了，因為賴堅毅跳出來之後，最晚最晚，大概就是後天，嶺南省其餘州縣，也該收到電報。

而以馮家在廣州循州的實力，肯定也會知道這一點。

如果是馮家有意安排，那麼馮家大概就是這幾天，就會有大動作，規模有多大，不知道，但肯定有。

如果不是馮家有意安排……

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因為唐烎知道馮復這位大老闆，應該是在整合力量、積蓄實力，想要一鼓作氣玩一票大的，能把錢鏐沖死最好，沖不死，也要讓錢鏐不得不放棄廣州，直接帶著「東海徵稅船團」轉移。

去福州還是去杭州，都不是馮大老闆關心的，只要姓錢的滾，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接下來「平叛」還是「招安」，都是中央的事情。

可如果賴堅毅是一個意外，那就打亂了馮復的計劃，或許原本要發動的事情，就得大大提前。

畢竟，賴堅毅現在的旗號，是「馮家」。

真假不知，但至少賴家三代給馮家做大管家，這一點，總不會有錯。

賴葯仙的孫子賴堅毅，這也是不會出錯的。

兩個都不錯，那就是鐵板釘釘。

外界不會管那麼多的。

所以，唐烎請王角吃飯，就是想要知道，賴堅毅是不是個意外。

如果是意外，這個意外跟王角有沒有關係，或者說，跟錢家有沒有關係。

「唐州長，我真的只是想去京城讀書，真的。」

王角有點無力地說道。

這尼瑪再折騰下去，他怕半道上就被坑死。

去了京城，什麼事情都是攀誣，關他屁事，對不對？

很合理。

「小王，你放心，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賴堅毅同學那麼多，要調查，也是調查嶺南大學，而不是調查他的中學。畢竟，『橘生淮南則為橘，橘生淮北則為枳』嘛。他賴堅毅這樣一個懵懂少年，怎麼在殺龍港第一中學好好的，去了嶺南大學，就變成了思想反動份子呢？對不對？」

「唐州長說得對，說得太對了！」

王角趕緊附和，他現在也是想不通，小肥肥怎麼會有膽量搞這麼大新聞的？

誰給他的勇氣啊！

尤其是唐州長跟他稍微聊了聊，他也知道了羅浮山崇崗鎮的地位，那是六個交易市場匯聚的地方，絕對富庶。

這小肥肥拿下了崇崗鎮，那不比什麼「縹緲蒼龍」要富？

當海賊你就是累死，也撈不了這麼大的好處啊。

跟唐州長再三表態、強烈保證之後，王角這才黑著臉回到了自己的住處，他覺得姓唐的在套路他。

是想要從他身上，找一個突破口。

雖然沒揣摩出什麼端倪來，但王角秉承只要我是個傻子，渾身都是破綻，那就沒有破綻的精神，總算是混了過來。

在房間內細細思量之後，王角覺得姓唐的老王八蛋，估摸著是打算朝著「土皇帝」這條路狂奔。

「錢老漢曾經說過，只要打仗，就會出軍頭。軍頭未必就是軍方出來的。」

王角嘟囔著，便想到「始興縣伯」這一家，當年的張九齡，也是這樣起家的。

地方豪強升格為世家，傳下來幾代人，簡直是爽翻天。

這買賣，是大買賣沒跑了。

不過，王角還是納悶：「就小肥肥一個人，他怎麼拉出來的一票人馬把一個貿易集散地給佔了的？憑什麼啊？而且難道他不怕反撲嗎？正常來說，崇崗鎮這種地方，怕不是還有駐軍啊。」

王角的疑惑是正常的，然而他並不知道，此時循州臨時招募的地方青壯中，有不少就是有活力社會團體，其中有一個，還是外地來的。

原本打算去南海縣爽一下的劉岩，帶著大侄子們剛去南海縣，就遇到了麻煩，動蕩來得很快，原本劉岩想著回「威尼斯人」。

思來想去之後，索性坐船去了循州，幾個大侄子想去海豐玩個爽，吃海鮮還不是美滋滋？

劉家在那裡，也是有個窩點的。

只是萬萬沒想到，半道上船就被徵用了，沒辦法，只好轉道去了博羅縣。

剛到博羅縣，當地一聽說廣州著名的有活力社會團體的骨幹成員劉家老哥竟然到了，立刻就有當地的道上朋友，推舉劉岩為「大哥」。

很合理，畢竟劉岩的身份擺在那裡，曾經還是「威尼斯人」的總經理，這個資歷比誰都要深厚。

然後劉岩莫名其妙地，就帶著大侄子們，成了「博羅縣河源水務巡防大隊」的大隊長。

清一色的道上「朋友」，各路牛鬼蛇神，都是過來拜了劉岩的碼頭，短短半個月，劉大隊長手下就是「勁卒過千，強將若干」，總之看上去氣勢還是不錯的。

當然了，訓練是沒有的，站崗也是沒有的。

劉岩在博羅縣也就是每天吃喝嫖賭，兄弟們都覺得這樣的「長官」那是真的親切，一個個發自肺腑的擁戴劉岩。

在崇崗鎮被賴堅毅帶人莫名其妙搶了的第二天，博羅縣的縣府，就立刻派人過來，告之劉大隊長，說是崇崗鎮出現了民變，讓劉大隊長，帶人先去彈壓一下。

劉岩尋思著，這事兒不是你們博羅縣警察局的責任嗎？

不去！

然後博羅縣警察局局長淳于勇，連夜就帶著一對雙胞胎美女外加兩千兩黃金，前來拜訪「博羅縣河源水務巡防大隊」的大隊長劉岩。

「劉隊長，前幾年託了劉隊長的洪福，在『威尼斯人』……很是愉快。」

「應該的，應該的，我們做服務業的，就是要讓客人滿意。」

「哎呀，可不能這麼說啊，在下一直記得這份恩情，一直想要回報……」

淳于勇嘿嘿一笑，然後將雙胞胎美女順手送了出去，「劉隊長，只要兄弟我這一關過去了，別的不說，博羅縣還有兩張礦業產本，有一張，就是您的！」

「當真？！」

「當真！」

「這崇崗鎮……」

「不遠，不遠。劉隊長，只要您幫忙，都好說，都好說……」

礦業產本，那必須要啊，但這崇崗鎮，劉岩可沒真的打算去，心中暗忖著，先讓人打聽打聽。

於是乎，第二天他就讓人過去打問了一下，才知道是個叫賴堅毅的後生仔，把崇崗鎮給搶了。

「這個賴堅毅……嶺南大學的學生啊，之前中學是在殺龍港第一中學……嗯？殺龍港第一中學？」

劉岩當時就眼睛一亮，連忙讓人以「北蒼省狀頭王角納妾媒人」的名義，跑去崇崗鎮送了一封信。

還別說，當賴堅毅收到這封信的時候，直接愣住了：「我叼！謝天仙還真是這個撲街介紹的？！」

「阿堅，劉岩什麼意思？」

「不管他什麼意思，這個崇崗鎮，我們本來就不打算留下來，帶著物資，走！」

「那劉岩呢？」

「送他一個功勞，讓他來搶崇崗鎮。」

在賴堅毅搶了崇崗鎮的第三天，博羅縣就開了表彰大會，因為「博羅縣河源水務巡防大隊」大隊長劉岩，四十八小時內，就收復了崇崗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