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霸業血途

第十二章 霸業血途

漠北大草原最南端六百里沙海之北際。旌旗飄揚。萬馬奔騰。巨大的聲浪驚天動地。十五萬秦軍鐵騎經過長達近二十天的長途跋涉。終於再出沙海、進抵漠北。

當下,秦軍迅速北進,向十餘裡外的一條無名小河行進,準備依舊和上次一樣在此紮營。誰知大軍方前進七八里,就有斥堠飛馬來報:「蒙大將軍,李大將軍,大事不好,匈奴人殺死大量牲畜在河水之中,已經腐爛發臭,河水恐怕已不可飲。請大將軍定奪!」

蒙恬聞言色變,急道:「什麼,這可如何是好?快,叫上醫官,一起去看看;其它軍馬緩行,無令不得飲水!」「喏!」

當下,蒙恬和李信等人帶著醫官便向小河急奔而去,須臾即至。放眼看去,果見長長的河流之中,到處都飄浮著腐爛的牛、羊、馬、狗等動物的屍體,且多已腐爛生蛆,遠遠的便臭氣熏天,令人直皺眉頭。蒙恬臉色陰沉,揮了揮手道:「驗水!」

大秦軍令:沿途所飲之水必須有醫官檢驗過後方可飲用,以免被敵投毒所乘,違令者斬。所以,秦軍的醫官都是訓練有素的熟手,很快取出一些驗毒用的瓶瓶罐罐便開始檢驗起河水來。不一會兒,三名醫官面色憂慮地回報道:「蒙大將軍,李大將軍,結果出來了。這些水都已被疫毒所染,不能飲用;而且大軍也不能靠近,否則萬一被疫毒所染,便很有可能禍及三軍!」

蒙恬握緊了拳頭,狠狠地罵了一句:「卑鄙,竟然靠水中下毒來阻止敵人,無恥的匈奴人!李兄,大軍要是無水可飲,要不了三天就會崩潰,你看如何是好?」李信想了想道:「蒙兄不用驚慌。這事好辦。昔年我等在南荒,也遇到過毒泉不可飲用的情況,後來都是握井為飲,現在也可以這樣做。我們立即召集軍中擅長此技的軍士遠離此河,四處樁井,這樣便可解決了飲水問題!」

蒙恬一喜,點了點頭道:「不錯,這也是目前唯一能解決問題的方法了!走,咱們回軍,這裡不能呆了!」當下一行人急急迴轉。率軍向西北而行,又進十里后,遠離了毒水,便紮下營來。同時,抽選大量生活在草原、荒漠附近的各族有經驗的將士尋水,大軍一直忙活到夜裡,這才樁通了上百眼清泉,讓渴得幾乎嗓子眼冒煙的秦軍將士們終於能夠喝上了甘甜的淡水!

但便是如此,蒙恬也是面有憂色,對李通道:「李兄。匈奴人這招可狠毒啊,每到一地,我軍便要摁地為井。浪費了很多追擊的時間不說,而且還要時時提心弔膽地防備瘟疫。這要給行軍帶來多少不便啊!萬一一個不察,被疫毒所染,那可就慘了!」

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可一邊嚴令軍士們靠近各溪流、湖泊。以免被感染;另外,火速派使者趕回咸陽,讓陛下迅速補充足夠地相關藥材前來軍中。這樣可解此難!」蒙恬搖了搖頭道:「前一點倒好辦,只是派使返回咸陽。一來一回,再加上籌措藥材的時間,恐怕最少要兩個月,哪裡還來得及!說不定等藥材趕來的時候,戰事早已結束了!」

李信想想也對,忽地有主意道:「有了,我們軍中不是有一小部分東胡族的軍士嗎!?他們久處草原,應該知道防治疫病要用哪些草藥,可以將他們抽調出來,每到一地,便四處搜尋草藥,熬成藥湯,讓將士們飲用,這樣可解燃眉之急。只要我們能夠安全越過這片疫區,趕上匈奴人的大隊,那時就不用怕了!」

蒙恬連連點頭,笑道:「到底李兄見多識廣,這回我倒要看看匈奴人還有什麼花招!」李信笑道:「其實下毒這件事正說明了匈奴人已經色厲內茬了,否則不會自己破壞自己的家園,作出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架勢了。等著看吧,這回咱們非把冒頓這小子的卵黃捏碎不可!」眾人一陣大笑。

暫時解決了飲水和防病的問題后,秦軍不敢在疫匹多呆,那可真是日夜兼程,急速北進,一口氣便北突千里之遙,而僅僅用了四天!

這一天傍晚,疲憊不堪的秦軍終於走出了千里疫區,在漠北深處地一條大河——色楞河旁紮下營來。

這幾天來,依靠秦軍將領們豐富的戰爭經驗和強大的醫療救護體系,十五萬秦騎終於安全地走出了千里疫區。由於應對得法,幾乎很少有軍士所疫毒所染,偶有所染者,也是被立即隔離監禁,原地派軍醫和將士們看護、不再隨軍!

由此,秦軍終於挺過了第一道難關,開始了和匈奴王庭做面對面交鋒的歷程。

三天後,傍晚,色楞河南,秦軍大營。

帥帳中,將星雲集,正在議事。

蒙恬面色興奮道:「各位將軍,根據這三天斥堠四處哨探所知,現在匈奴軍十餘萬主力離此並不遠,在克魯倫河以南、離此大約三百里屯住。而匈奴王庭數十萬部卒則在五百裡外的克魯倫河附近屯住。也就是說,匈奴人已經被咱們趕上了!」

帥帳中,頓時是一片歡聲雷動。不容易啊,秦軍長途跋涉兩千餘里,幾乎累得吐血,這才堪堪趕上了匈奴人!

蒙恬見諸將興奮,也自高興道:「現在,戰機對我軍來說比較有利。因為匈奴王庭各部族離此不遠,匈奴王庭軍主力為了保護部族必然要與我決戰,否則咱們就抄了他們的老巢,讓他們成為無根浮萍,餓也得餓死他們!」諸將更是大喜,個個躍躍欲試。

英布卻起身道:「大將軍,但我軍現在的情況也不容樂觀。首先:我軍急奔千里,已經與後勤糧道脫節,憑軍中現在所存的糧草和牲畜,不抵三日之需,不等擊敗匈奴軍主力便會糧絕。而要等糧道補給上來,恐怕至少要在十天之後。且糧道要經過疫區,更是困難重重,萬一護糧軍被感染,恐怕糧道就有可能絕斷;其次,我軍遠行疲憊,匈奴軍卻以逸待勞,而且匈奴人為了保護自已的部族,必然與我誓死決戰。所以,也切不可大意啊!」

諸將被英布一提醒,也是清醒了許多。三天的糧草可是無論如何也不夠讓大軍支持到與匈奴軍決戰地,當下都有些憂慮起來。

蒙恬想起了糧草,也不由得頭疼道:「是啊,目前糧草問題最為麻煩,千里疫匹,渺無人煙,根本沒有匈奴部族供我大軍補充軍用,這以戰養戰的目標也就跟不上了!現在,馬上就要面臨與匈奴軍的決戰,區區三天糧草。實在是不夠啊!諸位將軍想想看,可有辦法,暫渡難關?」

灌嬰起身道:「太將軍。我來說說。我看,目前軍中地糧草和牲畜可暫時不動。立即派出大軍四處圍獵,現在摹肥沃,多是地肥美地麋鹿和黃羊,還有很多的狼群和野馬群、野驢群,足可供大軍數日之用。等大軍籌備足了數日的干肉。咱們就迅速北上,先擊潰匈奴軍主力,得其牲畜補充后,再北擊匈奴各部族、以戰養戰。這樣近期我軍有沒有後勤糧道補充問題都不大!」

諸將聞言面面相覷:秦軍打仗,一向都是有很完善的後勤補給,根本不需要秦軍自己四處去籌糧,現在竟淪落到要去打獵為生,這讓眾將地面子上有些下不來!

蒙恬卻奮然起身道:「各位將軍,陛下臨行前對我們說過:『這次北征匈奴,是你死我活的大決戰,其中難免有很多兇險和困難。希望你們不要靠、不要等,自已想辦法克服困難,因為這擊滅匈奴並非我大秦擴充的頂點、而只是起點,一支不懂克服困難的軍隊是擔負不了偉大使命地!』各位將軍,此次我大秦傾舉國之力供我等北上,如果我們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那還談什麼開疆拓土,名垂萬世!?你們別忘了,若打了敗仗,各位將軍不得從凱旋門而入京城不說,那種恥辱更是要背負一輩子地!」

王離聞言慨然道:「大將軍,不就是射鬼鹿野物為食嗎,匈奴人可以做到,我秦軍一向善忍耐堅,也可以做到!」英布亦笑道:「是呀,天天吃糧食、牛羊,偶爾改改伙食、吃點野味,也是蠻不錯的嗎!」

諸將聞言也是奮然,紛紛表態支持。蒙恬大喜,笑道:「太好了!記得我們陛下行前送給我們的六個字嗎!?一切……」諸將隨之大呼:「為了打贏!」

是啊,『一切為了打贏』,眾秦軍將領們目光中充滿了堅定和無畏,只要為了打贏,流血流汗可以,逐鹿射兔更是小菜一碟!

於是,秦軍扎住色楞河邊,派出十萬輕騎,以方圓百里為限,改開了『滅絕人性』的大圍獵。這下周圍草原上的動物們可就糟了殃了,上到飛鷹兀鷲,下到麋鹿黃羊,甚至連地下的土撥鼠秦軍都恨不得挖將出來為食。一個字:『慘』,秦軍慘,草原動物們更慘!

三天過後,數百里草原被秦軍橫掃一空,真是有點『所過之處,寸草不生、雞犬不留』的味道!

籌足了七天干肉以後,秦軍從色楞河拔營北進,氣勢洶洶地直撲克魯倫河,誓要與匈奴軍決一死戰。

秦軍沒有時間再拖下去了!

秦軍再次拔營北進的消息迅速被匈奴斥堠探知,冒頓大驚失色,火速召集諸將議事。

冒頓面色沉重地掃視了一眼諸將,冷冷地道:「剛剛得到的消息,秦軍已經從色楞河拔營而北進,奔我們來了!」

諸將聞聽愕然:秦軍不僅穿過了千里草原、六百里荒漠,更加穿過了綿延千里的可怕疫區,竟然還有能力繼續北突,這讓匈奴諸將們禁不住目瞪口呆。

阿胡兒驚駭道:「大單于,秦軍急速穿過了千里疫區,糧草肯定不濟,否則他們也不會靠遊獵為食!如今他們竟然還要繼續北突,看來他們這次真是不把我軍趕盡殺絕就不退兵了!」

左大都尉跳將起來道:「大單于,秦軍一向以糧草為主、牲畜為輔,光靠遊獵飢一頓、飽一頓地日子他們受不了多久的!而咱們已經退到克魯倫河了。再往北就是極北之地,不但苦寒不堪,而且牧草漸少,不能再向北退了,咱們就在這裡跟他們拼了吧!」

右大將也道:「是啊,大單于!今秋雖然草肥,可我們不住地向北遷移,畜群根本沒有得到很好的休養,多有瘦弱病死者。克魯倫河以北更是漸漸貧瘠,如果不在此處將秦軍擊潰、火速準備好足夠地草料過冬。那要是到了嚴冬,不說牲畜會因沒有準備足過冬的草料而大量死亡,就是人也難以捱過那漫長地嚴冬!」

克魯倫河附近已經是匈奴最後一個可以游牧的大草場了,再向北退,那艱苦的環境就是善於耐寒忍飢地匈奴人也是忍受不了地!尤其是馬上就要到冬季,不儘快結束戰事,匈奴王庭各部就根本來不及做好越冬的準備,漠北的寒冬可是滴水成冰般的嚴寒,一場大雪下來,牲畜死亡數十萬頭地慘痛教訓不是沒有過。所以諸匈奴將領們實在是不想再往北退了!

冒頓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本以為漫漫草原和沙漠會將秦軍的戰力消耗殆盡,但他沒想到秦軍這般的堅忍。竟然克服了重重困難、依然對匈奴軍窮追不捨,如今追得匈奴人已經退無可退。這讓冒頓不能不痛下決心,要與秦人在此決一雌雄!

於是,冒頓咬了咬牙,長身而起道:「克魯倫河大草原已是惟一可供我王庭部眾度過嚴冬的草場。咱們不能再退了。再退下去,即使秦軍會知難而退,但我們匈奴人也會被漫漫地嚴冬所擊潰,所以本單于決定。就在此處與秦軍決一死戰。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大崑崙神,請保佑我們大匈奴吧!」

眾匈奴將領們一一長身而起,伸出雙臂,做懷抱蒼天狀,大呼道:「昆——侖——神!」

當即,十三萬匈奴軍主力立即迅速北撤,在克魯倫河以南一百里處紮下營來,準備與秦軍進行最後的決戰,誓死保衛他們身後的部眾!

一時間,草原上的空氣立時緊張得可怕,那巨大的壓力真有點一觸即發的味道!

三天後,克魯倫河以南一百里。

十五萬秦軍正火速北進間,突然,有斥堠飛騎來報與蒙恬、李信:「蒙大將軍,李大將軍,前方十裡外發現匈奴軍主力,密密麻麻,也不知多少!請令定奪!」

「噢!」蒙恬頓時神色十分震奮,大喜道:「這些王八羔子總算不跑了,他們再跑下去,他們堅持不住了,咱們也差不多了!這樣也好,咱們就真切真槍地決個勝負」這才像個男人!李兄,走,咱們到陣前看看敵情!」「好!」李信一撥馬,便和蒙恬二人領數百親兵,直奔前方數裡外的一座小山而去。

須臾,一行人越過秦軍前鋒大軍,來到小山的最頂端。蒙恬、李信用手抬了下眼陰,放眼望去,頓時吃了一驚:便見山腳之下的小谷地內,數以萬計的匈奴軍騎兵排成了密密麻麻地陣型,從谷底一直排到別一側的山腰之上,天地間一片雪白之色,真是蔚為壯觀!

有道是『兵過一萬,密密麻麻;兵過十萬,無邊無涯』,這大片地匈奴軍排列起來,倒也真有一種威嚴肅穆、決死沙場的慨然氣勢!

李信笑了:「好,蒙兄,看樣子冒頓是找咱們拚命來了!你說咱們能贏嗎?」蒙恬微笑道:「當然,我秦軍戰無不勝,肯定會笑到最後。不過,我看這冒頓一向狡詐,似乎不會技止於此吧!?」

李信愣了愣道:「蒙兄認為匈奴人不止眼前地這支正面大軍,還會有伏兵!?」「是啊!」蒙恬點了點頭,笑道:「這冒頓和趙勝一向以奸狡出名,哪裡會這麼乖乖地擺開陣勢與我決戰!如果我所料不假,附近應該還會有匈奴軍的伏兵!李將軍,你看這些伏兵會在哪裡!」

李信掃視了一下附近地地形,除了山谷中的匈奴軍以外,就只有東、西兩側數裡外各有一處紅樹林了!李信笑道:「如果有伏兵,必在兩側紅樹林之內!匈奴人選的地形真不錯啊,一旦兩軍開戰。匈奴軍以主力將我軍纏住,其餘大軍卻突出紅樹林、襲我軍之側后!哈哈,蒙兄,要是咱們沒注意,倒真有可能被這些匈奴人得手!」

蒙恬笑道:「所謂埋伏,就是敵人不知道才會有效,現在咱們知道了,這埋伏就無用了!現在我關心的倒不是匈奴軍地埋伏,而是丁零王的軍隊在哪裡!亂戰起來,莫要殺錯了!」

李信點了點頭。便和蒙恬仔細打量起匈奴戰陣來,很快,便發現了左右大將、左右大當戶、左右骨都侯、以及匈奴大單于冒頓、軍師趙勝這八個旗號。蒙恬笑了:「果然如此,少了左右大都尉和丁零王三個旗號,如果不出意外,他們一定在左右兩側的紅樹林中!李兄,丁零王一定會派密使前來與我們聯絡,咱們且等一等,暫不急著用兵,你看如何?」李信『陰笑』道:「是啊。不急!我倒想看看,當匈奴人地伏兵殺向他們自己地時候,那冒頓是什麼表情!」蒙恬、李信二人一陣大笑。

當下。秦軍火速在南山腳下列開陣勢,準備隨時聽命向前突陣。陣勢剛剛列好。便有遊動斥堠前來急報:「報——,蒙大將軍,李大將軍,我等在右翼游探時。抓獲一名匈奴斥堠,他說有要緊事要求見兩位大將軍。請令定奪!」

蒙恬笑道:「果然來了!快去,將他請來,記住。不要動粗!」「喏!」斥堠飛快下去了,很快便帶來了一個年青幹練的匈奴人!

匈奴人見了蒙恬和李信,忙施了一個草原彎腰貼胸禮,恭敬地用匈奴語道:「我是丁零人魯魯,特奉我族王汗之命來見兩位秦國大將軍!」

蒙恬久和匈奴人打交道,也會說一些匈奴語,忙笑道:「貴使不用多禮,尊貴的丁零汗有何話帶到?」

魯魯忙道:「王汗說,左右兩側紅樹林內各有兩萬匈奴伏兵,王汗奉命親率兩萬丁零本部伏於右。請問兩位尊貴的秦國大將軍,待會開戰時要我王汗如何相助?」

蒙恬笑道:「這個很簡單,待會本將軍會以十萬輕騎衝突敵陣,屆時左側紅樹林內的兩萬匈奴伏兵必然來援,我便以四萬優勢重騎兵與之交戰,將其擊潰后從西向東邀擊匈奴主力左翼。你們丁零騎兵亦可由東向西邀擊匈奴主力右翼,如此,匈奴可破,冒頓可擒!貴使看這樣部署如何?」

魯魯笑道:「太好了,我王汗也是這個意思,那麼便就此決定吧。還有,我丁零騎兵,甲胄是傳統的灰色,待會莫要殺錯了!」李信笑道:「這是自然,請貴使放心!」

魯魯便道:「既如此,小人便告辭了,王汗還在等我的消息!」蒙恬點了點頭道:「來人,幫本將軍送丁零使者一程!」「喏!」有兩名斥堠出列,護送魯魯秘密轉回右側紅樹林去了!

送走了丁零使者,蒙恬便和李信二人轉回小山下,諸狀見狀忙迎了上來。英布急火火地道:「兩位大將軍,敵情如何?何時開戰?」蒙恬便將敵情細說了一遍,諸將聞言愕然,灌嬰奇道:「這丁零王為何相助我軍?他不是吃錯藥了!?」

蒙恬笑了,看了看李信,李信搖了搖頭道:「別問我,我也不知道!這是陛下告訴我的,而且聽陛下的口氣,這丁零王和陛下地私交還不賴呢!你們待會可注意了,千萬莫要殺錯了人,否則了起糾紛,陛下可不會饒過咱們!」眾將霧殺殺的點了點頭。

蒙恬笑道:「行了,都別想了,內中肯定別有隱情,陛下不說,咱們做臣子的也不好問,咱們只管打好仗就行了!現在,沖陣在即,哪位將軍願打頭陣?」

這一句話立時將眾將的戰意點燃了,眾將急火火地一擁上前,各自要搶頭陣。蒙恬笑道:「不要搶,這樣吧,由英布將軍、王離將軍兩人領十萬輕騎直取匈奴本陣,務必要給匈奴人以迎頭痛擊。然後。待匈奴左側紅樹林內伏兵衝出后,再由灌嬰將軍領四萬重騎兵加以迎頭痛擊,最後直擊匈奴左翼。你們看如此部署如何?」

英布、王離、灌嬰三人大喜,連連點頭。翁仲卻不樂意道:「大將軍,為何沒我的份,要將我放在陣后?」蒙恬笑了:「你還別急,就你這體格,如何跟得上騎兵衝鋒!?你就和我待在陣后,做為最後的預備隊吧!」眾將暗暗一陣偷笑,翁仲鼓了鼓嘴。一臉的懊惱!

當即,英布、王離回軍,號令動處,十萬黑壓壓的秦軍輕騎離開本陣,舌起一陣凄厲的狂風,蹄聲滾滾、勢若奔雷,直取匈奴本陣而來!

匈奴軍正等得焦躁時,便聽南方風雷聲動,無數凄厲的黑甲鐵騎像巨大地洪流一樣漫過低矮地山丘,向谷內瘋狂傾瀉下來。那種巨大、威嚴的氣勢令得眾匈奴軍一陣心驚肉跳。

冒頓憤怒,拔出巨大地黃金彎刀,長嘯一聲:「大匈奴的勇士們。今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為了神聖地大草原。沖啊!崑崙神保佑我們!」「昆——侖——神!」眾匈奴軍瘋狂地嚎了一嗓子,便隨著冒頓掀起白色的巨浪,殺氣騰騰地迎向那黑色的洪流!

數十萬匹戰馬踏動著青翠的大地,掀起漫天地草屑。天地間巨雷滾滾、聲若雷霆。大有風雲突變、天地驚恐的意味!

瞬息間,兩股瘋狂涌動地鋼鐵洪流狂暴地撞擊在一起。彎刀互斫。有若千萬道光輪急旋;長纓奔騰。有若無數怒龍咆哮,立時間,鮮血怒濺、殘肢紛飛,巨太的慘叫聲拚命撕裂著熾熱地空氣,回蕩在小小的山谷之間。

冒頓一馬當先,率先闖入秦軍陣中,巨大的黃金彎刀掄圓處,閃過一道非常漂亮、有力的弧線,將一名秦軍少尉軍官連人帶甲撕成粉碎!眾秦軍見狀一聲怒吼,兩眼俱各紅了,一齊奔向這最可惡、最誘人的敵酋!

冒頓狼嚎一聲,將手中的黃金彎刀揮動起來,一時間,陽光下,金光亂閃,刀氣縱橫,秦軍將士紛紛被鋒利絕倫的金刀無情地斬落,個個衣甲盡裂、身軀粉碎,死狀異常慘烈!

冒頓本來就是匈奴軍中有名的猛將,此時做為領袖率軍死戰,自然亦是備加兇猛!

眾匈奴軍見得大單于如此勇猛無敵,亦是十分奮勇,紛紛衝天狀一聲狼嚎,便與秦軍捉對互殺!

很快,黑、白兩股洪流便互相交融起來,雙方軍士奮力互殺,小小地山谷中蹄聲轟轟、殺聲震天,十數裡外亦清晰可聞!

英布乍突入敵陣,便揮動長戟,放聲長嘯,眼光中似同燃燒著赤紅而妖異的火焰一般猙獰可怖,一騎馬、一枝戟,所過之處,直殺得匈奴兵衣甲平過、紛紛栽倒。不過片刻,英布的黑甲被便鮮血染成了紫褐色,身上更是丁丁點點地沾滿了人體的碎屑,看起來簡直猶若剛從地獄中奔出來地殺神!

「哈哈哈,痛快!痛快!」英布一邊廝殺,一邊怒吼,如同瘋魔一般銳不可擋。忽然間,正殺著,一支匈奴輕騎殺將前來,領頭的匈奴將領哇哇怪叫著,手中的精鋼彎刀在陽光下寒光閃閃、光焰烈烈!

英布抬頭一看旗號,卻是匈奴左大將,不禁大喜道:「欺負小魚小、蝦沒意思,殺的就是你這個大老虎!」一摧戰馬,咆哮著殺將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彎巨大地光輪閃過,玄鐵重戟拚命地撕扯著熾熱的空氣,電閃雷鳴般襲將前來。

左大將見狀,嚇了一跳,知道撞上了鐵板,連忙奮起吃奶的力氣揮動手中的巨大彎刀迎將上去。

「當」一聲巨響處,彎刀和戰戟劇烈摩擦、撞擊,迸射出熾烈地火星,發出一陣令人牙酸的異響!

「好小子,再吃我一戟!」見得左大將竟然硬接了自己一戟,英布自覺臉上無光,不禁氣勢洶洶地再次卷將上來,不由分說,戰戟翻滾、急嘯,旋起一團熾熱的勁風奪刺左大將胸膛而來。

左大將哇哇怪叫一聲,也自毫不示弱,彎刀急嘯。陽光下寒光閃閃、帶起一道精光四射的光弧迎擊過來。

「當」又一聲巨響處,急速旋動中的戰戟迅速用月牙斜枝鎖住彎刀,在火星四濺中便奮力向外扯去!

左大將本身對戟這種兵器並不怎麼了解,頓時吃了虧,只覺得一股巨力從彎刀上猛然傳來,手心火辣辣一陣疼痛處,彎刀已被急旋而過的長戟扯得飛將出去、亂軍之中立時沒了蹤影!

「哈哈哈!」英布大笑一聲,雙馬錯鐙處,用戰戟的尾戟對準左大將的後腦袋就是一戟。「撲——」一聲令人腹中翻江倒海的怪響傳來,左大將的後腦殼頓時是萬朵桃花開。

腦漿迸裂處。左大將立時斃命,翻身栽於馬下!

見得左大將身死,其部下精兵們頓時紅了眼,草原人血性涌將上來,那是什麼恐懼也沒有地,頓時瘋了似的涌將上來、殺向英布。

英布也不待身後親兵們殺來幫忙,便自一摧馬撞入匈奴軍陣中,黑戟掄圓開來,那是一個光輪四射、戟風縱橫,兩丈之內匈奴軍無不屍橫滾滾、盡數宛命!

正在英布得意時。亂軍中忽然一聲弓弦崩響,一支流矢也不知從何處射來,頓時命中英布右肩。英布毫無防備。大叫一聲,翻身落馬。英布身後的眾親兵見狀大驚。連忙拚命向前猛突,來救英布。

兩旁的匈奴軍見著便宜,紛紛涌將上來,無數彎刀呼嘯著急取英布。

英布猛然倒地。戰戟也脫手扔了,正要爬起時,迎面兩道光輪貼地急斬而來,看看逼近。英布大驚。電光火石間,急速向左側一滾,兩輪彎刀頓時撲空。兩名斬空的匈奴兵兀自不肯罷休,急速勒馬而回,彎刀再次奔向英布。

英布大怒,一道驚虹衝天而起起,一名匈奴兵被英布一劍連人帶馬斬成兩片,那血雨頓時濺了英布一頭一臉。尚未等英布回過身來,身前身後又有數名匈奴兵圍將上來,英布無奈,只好以長劍奮力應對匈奴軍的四面圍攻,一時間是險象環生!

就在此時,一支秦軍鐵騎迅猛地破開敵陣,殺將過來,領隊的將領大叫道:「英將軍休慌,我來助你!」一支弓連珠般奮力急射,一連六箭倒無虛發,頓時將英布身前六名匈奴軍盡皆射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名將李信之長子——上尉李虎,深得李信家傳,神射無敵!

英布大喜,終於得了個喘息的空當,急翻身躍上一名匈奴軍的戰馬,退往自己軍中。李虎會合了英布,急道:「英將軍,怎麼樣,傷勢還行嗎?」英布不在乎道:「中了一箭,還行!快,咱們繼續往前殺,休要停止!」「是!」

當下,英布接過親兵搶回來的長戟,顧不得傷勢,便繼續向前猛衝。

與此同時,王離一支軍亦是十分奮勇,他們皆是身經百戰地九原精騎,十分熟悉匈奴軍的特點,亦是殺得有生有色,絲毫不落下風。

只可惜,秦軍雖勇,匈奴王庭軍也皆是各部的精銳,當下,十萬秦軍對九萬匈奴軍,兩軍雖然各自喊殺聲震天,只可惜殺了半天,都是各不能勝,只是在山谷中你來我往,互相爭奪著陣地!一時間,黑白相雜,時進時退,戰況慘烈無比!

蒙恬在山上看得真切,便向李通道:「匈奴軍是拼了命了,英將軍和王將軍打得很辛苦啊!」李信點了點頭道:「是啊,匈奴人退無可退,這次是打定了主意跟咱們拚命了!我看,左側的匈奴伏兵要出來了,灌嬰將軍,注意迎敵!」一旁的灌嬰點了點頭,鷹狼般的目光轉向了左側!

忽然間,左側紅樹林中響起一陣陣大的角號聲,一支匈奴騎兵如雨般從林中衝出,呼嘯著奔向秦軍側向而來,霎那間,蹄聲滾滾,勢若奔雷。

冒頓在亂軍中領軍邊突邊殺,正苦戰間,猛聽見左側殺聲震天,便知道左側伏兵已出,放聲大呼道:「大匈奴的勇士們,我們的援兵來了,勝利必將屬於我們大崑崙神的子孫!殺——……」匈奴軍俱各歡呼一聲。更加奮勇,像嗜血地狼群一般向秦軍展開奮力的反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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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血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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