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調虎離山

老太婆的話讓林月生一怔，禁不住看向爺爺，用眼神逼問他：你還說不是你欠下的風流債？瞧著老太婆對你多膩味呀。

林千斤接收到他的眼神，頓時老臉一紅，滿臉頹唐之色，隨即一瞪老太婆，咬牙道：「黑黎，咱們都是一把年紀了，都是千年狐狸了，就別來那些虛的了，直說吧，你們到底想怎樣？」

聽了林千斤的話，老太婆面色一沉，哼聲道：「想怎樣？當然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同時還要附贈一顆這個，權當是利息了！」

老太婆說話間，攥著拳頭對著爺爺一晃。

林千斤一驚，沉聲道：「六兩三錢？！」

「不錯，就是六兩三錢！」老太婆大聲道。

林千斤攥緊桃木劍，指著老太婆道：「想要我孫子的命，可沒那麼簡單！」

林月生迷惑了，話說那六兩三錢不是不是他的命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他的命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還有就是他的命怎麼變成「一顆」了？不應該是一條嗎？

兩個老妖怪互相打啞語，林月生看得心累，就問爺爺：「爺爺，那六兩三錢到底是什麼？」

聽了他的話，老人家彷彿觸電一般，渾身一抖，隨即低聲呵斥道：「不要多話，你坐著不要動。」

這下林月生更疑惑了。

那六兩三錢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老人家聽了之後會如此緊張。

正疑惑的當口，林千斤指著老太婆道：「黑黎，當年在那個地方，本是你們先暗算我，我才有了這個機緣，這畫本就該是我的，你居然說它是你的東西，簡直就是恬不知恥！」

「恬不知恥？」老太婆陰陰一笑，哼聲道：「林千斤，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不知悔悟。告訴你吧，所謂的羞恥，只是針對弱者的，在強者眼中，無論做什麼事情，那都是合理的。你說那畫不是我的，那我就告訴你吧，等你死在我手中，那畫自然就是我的了！」

林千斤氣得臉色鐵青，咬牙道：「那就要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嘿嘿，有沒有本事先不說，起碼你想請鬼親，可沒那麼容易！」老太婆說話間，眼裡泛起暗紅的光芒，抬起拐杖對著陣法中間的道符一點，那道符頓時發出一聲哀嚎，瞬間燃燒起來，變成了一灘灰燼。

「好膽！」

林千斤大怒，手捏桃木劍，飛身沖了出去。

老太婆也不戀戰，轉身往外走，林千斤銜尾追過去，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見了。

爺爺走了，林月生禁不住有些緊張，下意識地看了看角落裡坐著的那個女孩，發現她正含笑看著他，不由色厲內荏道：「你，你可不要亂來，我身後有鎮店之寶！」

「放心，我不會亂來的，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女孩舔舔嘴唇，一副吃定他的模樣。

林月生心裡一陣發毛，咧嘴道：「那個，那個你為啥非得盯著我？我這人又臭又硬的。」

「我就喜歡硬的，嘻嘻，」女孩淫邪地一笑，搞得他心裡一盪，慌忙移開眼睛，不去看她。

女孩自言自語道：「臭一點也沒事，那是男人味兒，臭男人嘛，不臭怎麼行？」

林月生皺眉道：「你不覺得女孩子這樣不太好嗎？太不知羞恥了。」

女孩一怔，皺眉看了看他，臉色冷了下來，哼聲道：「羞恥又值幾個錢？」

林月生看著她，問道：「那個，你是不是害過很多人？」

「好色之徒，死不足惜，」她冷聲道。

林月生嘆了口氣，抬眼看向門外，等待爺爺歸來。

爺爺追那個老太婆去了，不知道情況如何了，萬一爺爺遇到意外，可就麻煩了。

不過據林月生對爺爺的了解，老頭子還不至於輸給那老太婆，老頭子表面看著弔兒郎當的，實際上有真本事，不然那老太婆也不會對他這麼忌憚了。

正沉思間，門口陡然起了一陣陰風，一個黑皂皂的身影憑空浮現了出來。

見到那身影，林月生頓時心裡一緊，下意識地起身朝後退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黑衣的中年人，他麵皮焦綠，兩眼冒著紅光，渾身透著死氣，一看就不是善茬。

中年人眯眼看著他，血紅的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意，抬腳就朝屋裡走，到了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停了下來，面帶疑惑看向了那個女孩。

「你居然在這裡？」中年人發出磨牙般的聲音。

女孩臉孔一仰，哼聲道：「關你屁事？」

中年人皺眉道：「這小子是黎姥要的，你最好不要插手。」

女孩再次冷哼一聲道：「插不插手要看我心情，你似乎無權命令我。」

中年人沉吟片刻，也不管那女孩了，徑直朝林月生走了過來。

林月生滿心緊張，掏出兜里的刻刀對著他，大聲道：「不要過來，不然我不客氣了！」

「可笑，」中年人看著他，很不屑地哼笑了一聲，感嘆道：「沒想到林千斤的孫子如此稚弱，真不知道這老傢伙是怎麼想的。本來還以為要大戰一場呢。」

聽到中年人的話，女孩不由也好奇地看著林月生，疑惑道：「你不會道術？」

林月生色厲內荏道：「誰說我不會？我只是不想展現出來而已，你們不要逼我，不然我放出大招，你們都沒好果子吃！」

「閉嘴吧，趕緊跟我走，省得黎姥等得心急，」中年人哼了一聲，抬手虛空一抓，林月生頓時全身一涼，兩眼一黑，整個人進入了一個非常詭異的幻景之中。

四周一片黑暗，看不清狀況，隱約聽到水流的聲音，適應了好半天，他這才鎮定下來，仔細一看，赫然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大河邊上。

河岸上水草青青，露水冰涼，空氣里透著濃重的水汽，不知道是在什麼地方。

他正要仔細查看的時候，突然右手一緊，身體一歪，整個人都被一股力量拽著往河裡走去了。

林月生滿心驚愕，扭頭一看，才發現手裡牽著一頭黑色的大叫驢。

那驢的繩子雖然牽在他手裡，但是他卻掙不過它，正被它拽著往河裡滑。

林月生知道這肯定是那個綠臉中年人搞的鬼，一旦他進到河裡，可能就永遠回不來了，所以他拚命掙扎，抓著河邊的泥地不放手，用盡全力掙繩子，試圖把那黑驢拉住。

「嗯昂嗯昂——」

黑驢四蹄發力，發出陣陣怪叫，用力往河裡走，林月生壓根就掙不過。

怎麼辦？莫非就這樣認輸了嗎？

這該死的繩子為什麼弄不斷？我不想牽著這頭黑驢呀！

林月生在心中大叫。

掙扎的過程中，林月生陡然想到了一個事情，禁不住是滿心的憤怒。

到了這時，他有些明白過來了，那個老太婆是故意把爺爺引走的，目的就是調虎離山，然後好讓那個中年人來對付他。

爺爺也真是傻，居然上了老太婆的當，現在可怎麼辦？一旦他滑到河裡去，估計就要被人家弄死了。

就在林月生滿心焦急的時候，突然一隻玉白的小手憑空伸了出來，一下子拉住了黑驢的繩子，將那黑驢扯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