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南國舊事（6）
第二日晨起，小雪見公主還沒有醒覺得奇怪，走到床邊準備叫醒公主。
連續叫了公主幾聲都都沒有答應，小雪看著與往常一樣躺在床上的南念，心下一慌便不顧規矩晃了晃南念身體，見南念絲毫未醒，也完全不知所措。昨夜睡前還是好好的，今早怎麼就叫不醒了，若不是南念還在呼吸，小雪怕就要以為公主…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子殿下，一面讓宮女去請太醫，而自己則是去找太子。在還沒有確定公主情況前還是不要打擾皇上皇后了，何況太子之前偷偷說過，若夕顏宮發生什麼緊急的事一定先通知他。
等到小雪的帶著太子南軒來的時候，太醫也早一步到了，正在為南念把脈。
南軒就站在旁邊，剛剛準備出宮的南軒還未出門就看到小雪找來，一臉著急樣子，難道念兒又出什麼事？
等小雪說完后，南軒就立刻往夕顏宮方向趕去。怎麼會沉睡不醒？昨日不還好好的嗎？
南軒還未開口太醫就一聲驚呼，立即站了起來。看到身後的太子殿下，滿面慌張道：「參見太子殿下！」
南軒見太醫這樣，心不由地沉下，但還是鎮定道：「李太醫，公主是怎麼回事？」
李太醫聽太子殿下問話，立即跪了下來，說道：「啟稟太子，公主殿下乃是中毒之兆，而且…」後面的話李太醫自己可說不下去了，只怕太子殿下會更加震怒。
中毒？怎麼可能？南軒簡直不敢相信，昨日還好好人今天怎麼變成這樣，又聽到太醫後面的話，急忙問：「而且什麼？快說！」
「而且此毒我行醫幾十年從未遇到，我也沒有解毒之法。」說來李太醫自己也是慚愧，年少學醫，直至入太醫院，見過太多，今日為公主看病自己只能知曉公主乃中毒徵兆而不知此毒是何？更何談解毒之法！
南軒雙手不由緊緊攥住，使自己冷靜下來，李太醫是宮裡資歷最深的太醫，也是值得信任。此昨日回來念兒的飲食是監管最嚴的，唯恐有人刺殺不成使出什麼卑劣的手段，可還是發生了，應該不是飲食的問題！
那還有什麼？南軒突然想起昨日念兒在丞相府說的話，受傷，射偏的箭！
南軒立刻向前疾步到南念床榻，也顧不得什麼，撕開昨日南念手臂受傷位置的衣服，白色的紗布隱隱透出黑色的印點，不仔細看是絕對看不出來的。
帶南軒解開后，整個手不由顫抖起來，小雪看的真切，面色慘白慌張道：「昨夜我為公主換藥時，血還是紅色，怎麼現在變成黑色的？」
「李太醫你快過來看看。」南軒離開位置，由李太醫檢查。
不一會兒，李太醫轉身回來。
「太子，我檢查過，公主中毒應是這道傷口的原因，以我多年經驗看，此毒看似猛烈至極，但又有發作時間，而公主只是沾上少量，所以今日才發作，若那箭射中是公主身體，雖不說當場發作，但也不過多久必得喪命，不會像今日只是沉睡不醒，毒還未擴散，可見那人用心叵測。」李太醫說了很多，南軒越聽越是心驚，更是憤怒至極，若是刻意刺殺怎麼會射不準箭？原來是備著這一手，但又為什麼這樣做？明明那一箭不用毒也能殺死南念…
「皇後娘娘駕到！」
此時，皇後接到消息，說今日李太醫和太子前後踏進夕顏宮，自己放心不下便前來看看。
進屋便看到所有人面色都不大好，轉眼間便發現躺在床上的南念。
「念兒？念兒…」
皇后覺得一片眩暈，跌跌撞撞走到南念床邊。
「念兒…念兒…」
「母后…」南軒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近日發生的事情使母后的精神大不如前。
「軒兒，念兒這是怎麼了？」皇后的手掌貼上南念臉頰，入手竟是冰涼的皮膚。
南軒知道這件事瞞不住，中毒這麼大的事何況太醫說此毒他也解不了！
等南軒說完后，皇后看著躺在床上的南念心疼不已。
「李太醫真的沒有辦法救念兒了嗎？」南軒問身側的李太醫，南念才16歲，正值碧玉年華，她還有很長的時間，怎麼可以就這樣…
李太醫沉默了一會，才說：「此毒我雖解不了，但也許有人能做到！」
「什麼人？在哪裡？」
南軒急忙問，皇后聽到也轉過身來看著太醫，眼眶微紅，眼底帶著希望看著李太醫。
「皇後娘娘，太子殿下，必定聽過，所居南國邊界長明谷。」李太醫少時便聽過長明谷，裡面的人不知來歷，代代居住在長明谷之中，也有幾百年的時間，所出都是醫術高超之輩，所到之處行醫布葯，被百姓奉為神醫。直到百年前長明谷漸漸地隱出人們的視線中，谷中也不出來行醫的人。有人說長明谷得罪大人物，害怕躲了起來，也有人說長明谷被人滅了門，現在谷中早已沒有什麼神醫了…
如今百年已過，直至十幾年前聽說長明谷走出一人，醫術不凡，但性格古怪，看人而醫，名號無生！可是最後也消失無影無蹤
「你說的是長明谷的神醫？可是那長明谷已有百年未有人出，現如今還有神醫在世嗎？」皇后也知道長明穀神醫的傳言，可那長明谷聽說早已滅絕，已沒有人了？對李太醫疑問道。
「聽說有人在十幾年前見過長明谷出來一個叫『無生』的人，說此人會醫術，行醫施藥，但短暫的出現不久又消失了。公主的毒只是少量卻可以沉睡不醒，若沒有解毒方法，公主殿下只會沉睡到最後一刻。」最後一刻就是死亡啊！李太醫心裡暗自說道。
「母后，讓我去吧！既然李太醫說了，那麼我就帶著念兒去長明谷，念兒的毒拖不了多久，就算有一絲希望我也要去。」南軒在書籍看過關於長明谷的記載，若裡面還有人就一定能救南念，畢竟幾百年來的流傳不是能真正弄虛作假的。
皇后看著南軒堅定的目光，只能嘆息一聲，點了點頭。
「李太醫，念兒…她還有多長時間？」此去長明谷大概需十日的時間，也不知念兒能不能撐得住。
「皇後娘娘恕罪，此毒不明，我也只能推算大約半個月左右，可這半個月也是最多的…」李太醫沒有再說下去，關於這個時間李太醫自己心裡也沒有把握。
「母后，事不宜遲，我現在就去準備一下，馬上帶著念兒離開，父皇那邊母后就代替兒臣說一聲。」南軒聽了李太醫的話，不想在這裡耗費時間了，與皇后說一聲就離開夕顏宮。
皇后看著南軒離開的身影，那件事終究沒有說出口，因為長明谷就在寧城附近，那件事就連南軒也不知道。
今日嫻妃把二皇子南淵叫到了自己的宮，南淵知道自己母妃想要問什麼，母妃在宮裡多年處處被皇后壓制，心裡早已不滿何況母妃從年少時便督促自己，不過希望他能坐上太子之位。蕭氏一族又怎能撼動？何況南軒為太子這幾年處事穩重，大臣也更加看中。
「母妃。」對於母妃自己早已看明白太多，但始終她還是自己的母妃。
在門前便看見母妃站在石橋上，雲霞宮有半面水池，佔了院子一大半，因母妃喜歡蓮花，父皇便賜給母妃這個宮殿，讓人在宮裡水池中種滿了蓮花。
這個時節正好，朵朵蓮花菡萏而立，水面映著嫻妃窈窕身影，一襲深藍色宮裝，整個人如水中芙蓉，美眸間帶著嫵媚。嫻妃早已過了少女年華，如今在宮裡待了快有二十年，雖容顏依舊明艷，但還是抵不過時間兩字。年少的靈動，在這深宮中早已磨滅。
南淵走到嫻妃面前，看出母妃的好心情，出聲問道：「母妃近日可好？」
「自然很好。」嫻妃自知道南念出事後心情也好了起來，還沒有等到自己出手南念就自己出事了，永寧宮上下混亂一片。
「那兒臣就放心了！」
「你不在皇宮內，你恐怕還不知道今早的事吧？」嫻妃笑吟吟道。
南淵心下一驚，難道皇后哪裡出了什麼事了嗎？不然以母親的性子不見得這麼愉悅，這些年與皇后明爭暗鬥，喜怒大多都源於皇后。
南淵靜靜地站著，沒有說話只等母妃開口。
「今早底下的宮女來告訴本宮，說南念中毒連李太醫都無法救治…」
「母妃！」嫻妃還沒有說完就被南淵打斷，聽到南念中毒的消息不由得震驚，急急地問道：「她怎麼會中毒？」
昨日回來聽說還是好好的，怎麼今日便中毒連資歷深厚的李太醫都沒有辦法？透露出著急的神色，一時忘記站在自己面前是自己的母親。
嫻妃看見南淵擔憂的神色不由地輕皺起眉頭，收斂了笑容，厲色道：「淵兒，我倒是不知道你與南念的關係這麼好？」
嫻妃以前便發現自己這兒子對待南念有一些不同，不過當時以為年少心性而已，並沒有在意，近幾年也沒有發現與南念多有接觸，可現在聽見南念中毒的消息就失了態，這可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