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往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往事

李丹青皺了皺眉頭,看向身旁的殷無疆,殷無疆的身軀立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似乎也與眾人一般,被這股從刀靈的身上傾瀉而出的力量所壓制。

但他很清楚方才那聲音,就是來之殷無疆的。

李丹青暗暗想著,這或許是什麼傳音的法門。

此刻的情況也由不得他去多想,在第一時間便嘗試在腦海中回應。

「做什麼?如何做?」李丹青的語氣很是低沉,帶著一股頹廢感。

此刻這極惡刀靈周身瀰漫出來的氣息充滿了壓迫力,單單是他想要站穩身子這麼簡單的事情,他都得費盡全力。

而遠在萬里之外,武陽的二十八座聖山盡數崩塌,這天崩之相已成定局,哪怕李丹青有著最堅韌的心性,在此刻也並不覺得自己還能有任何勝算。

他多少有些心如死灰。

「李牧林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他覺得只有能替他完成他的使命!我們不應該就在現在放棄。」殷無疆的聲音少見的有些急切。

他當然是明白眼前的狀況已經極為危險,可越是如此,李丹青就越是不能放棄。

因為一旦李丹青放棄了,所有的希望也就真的熄滅了。

李丹青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但很快,他又意思到了某些不對的地方。

「老頭子把希望放在了我的身上?這是什麼意思?」他皺著眉頭問道,腦海中也忽然記起了之前魏陽關曾說過,李牧林給他帶來不小的麻煩。

這讓李丹青忽然意識到,似乎在這間可怕的陰謀之中,自己的父親也一直扮演著某些極為重要的角色。

殷無疆忽然嘆了口氣,他在李丹青的腦海中幽幽言道:「說起來,這終究也要怪我……」

「你大抵從未見過你的母親,或許也曾暗暗奇怪過,為什麼無論是朝野上下,還是李牧林都鮮有提起你的母親……」

「其實……她是我的女兒。」

「我們都是前朝的餘孽。」

李丹青自認為自己也算是見過了大場面,尤其是此刻,在見識了周珏一行人這貫穿了近百年的算計之後。

這世上大抵也就沒了能比這更讓人覺得觸目驚心的事情。

可當殷無疆的這番話響起時,李丹青還是不免心頭一顫,臉色古怪。

「什麼?你在說……」他幾乎險些講這樣的話,從嘴裡高呼出來。

這事在李世子看來,簡直就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自己怎麼忽然就搖身一變,成了殷無疆的外孫?

二人同處武陽城中十餘年,雖然不可能日日相見,但隔三差五終究會難免打上一個照面,他怎麼就從來沒有覺察過異樣?殷無疆也從未提及,自己的父親更是從不表露,武陽朝上上下下文武百官也更沒有一人知道這事?

李丹青一時間顯然難以接受殷無疆的說辭,哪怕是在這樣危機的關頭,他依然暗暗懷裡,這老頭子是在變著法的占他便宜。

「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這事。」

殷無疆繼續言道。

他的語氣平靜,帶著些許似有若無的愧疚之意。

「這事件很複雜的事情,現在的情況危及,我沒辦法在短時間內跟你說得清楚,不如……」

殷無疆這樣說著,忽然語氣一頓。

「不如什麼?」李丹青還沒有弄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皺眉問道,這話剛剛出口,他卻忽然發現周遭的景象猛然如塵煙般散去,當他再次睜開眼,他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神河之中。

而眼前站著的是面帶苦澀的殷無疆以及一臉懵逼,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烈陽星靈。

「在這裡我或許可以在臨死前,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訴你。」殷無疆這樣說道,而這時,他看向李丹青的目光有了些奇怪的變化。

他的眉宇變得溫軟了許多,這是李丹青在於此之前幾乎從未在殷無疆的身上看見過的神情。

像極了一位長輩在看著自己後生時,那難以言表的悸動……

李丹青在這時莫名的有些相信殷無疆說的話了。

不過他的心底此刻涌動得更多的卻是難以言表的驚駭——要知道此刻他們所在的地界,可是他李丹青自己的神河。

而神河乃是李丹青意志所寄宿之地,換一個比較能理解的說法,這裡就是李丹青的靈魂所在。

別說尋常人,就是武君級別的大能,也不可能能進入旁人的神河。

而殷無疆卻可以輕鬆做到這一點,要知道李丹青的神河本就強大無比,而且還有一位星靈坐鎮,二者相加,比起尋常人,在神河的防禦力上強出的可以說是百倍千倍不止。

由此也可看出殷無疆的實力到底強大到了何種地步,方才能如此輕鬆的做到這一點。

至少這不是尋常武君強者可以比擬的。

或許有這樣的存在,且站在自己一邊,他們真的能有些許翻盤的可能。

李丹青的眸中燃起了些許火光。

他直直的看著殷無疆,也整理好了自己的思緒,在這時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準備好了。」

殷無疆見狀,不置可否,只是同樣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言道:「當年我的父親,也就是化名魏陽關,一直躲藏在武陽朝中白龍山山主。」

「他本名殷咒,是大商王朝第十八任皇帝。」

「那時的大商王朝已經行將就木,官員腐敗,是士族林立,我的父王在登基之初,也曾勵精圖治,試圖改變朝局亂相。」

「但各方勢力相互掣肘,朝廷官員多為士族子弟,朝堂政令牽一髮而動全身,幾乎是到了行靈難處宮闈的地步。」

「父王為此夙興夜寐,往往終日與朝臣周旋,卻不得其法。直到有一天,一個叫周珏的書生來到了皇宮外,求見了父親。」

「二人促膝長談,足足三天三夜,三日之後,朝臣們手中堆積的待父王批閱的政務已經如小山一般,當時還正值某地大旱,等著朝廷賑災救民,情況十萬火急。朝臣們等不到父王的到來,只能來求我去面見父王。」

「而我聽聞此事趕忙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父王的宮門前,正好撞見父王與周珏從屋中走出。」

「那時的父王滿臉笑容,那是我很多年都未曾在父王臉上看見過的笑容。」

「他恭恭敬敬的將周珏送走,然後很快的處理的朝政,在晚上只剩下我們父子二人的時候,他方才拉著我的手,很是興奮的告訴我,終於找到了破解迷局的辦法,他終於知道該如何拯救行將就木的大商王朝。」

「那時我才十七八歲,在我的心底,父王一直都是我最崇敬的人,對於他的話,我從來不會去懷疑,只是為父王感到高興,為傳承八百年的大商感到高興。而就是從那天起,父王開始不再如之前那般專心於政事,百官對此多有微詞,我也曾好心勸誡過,但父王卻說,他只是把精力放在了更大也更重要的事情上。」

「可那究竟是什麼他卻從未對我提及。」

「我想父王做事總是對的,他不對我說,也一定有他不願意說的原因。」

「我以為父親做的決定一定就不會太大的問題,他這麼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嘗試著幫父親處理一些不那麼重要的政務。父親對此很滿意,也願意將更多的政務交給我。」

「起先,只是一些旁枝末節的事情,可到了後來父親像是對所有的政務都失去了興緻一般,開始把所有的政務都壓在了我的身上。而自己卻在某一天做出了一個決定,他在朝堂上宣布,要調配全國的工匠前往白龍山修築一座名為鹿台的建築。」

「當時的國內各處災荒不斷,還時不時的有叛軍作亂,已經亂成一鍋粥,父親的提議無疑會加重朝堂的負擔,甚至帶來更加洶湧的民怨,但父親卻力排眾議,壓下了所有反對的聲音幾乎是一意孤行的開始召集工匠,甚至不惜以武力征伐從各處拉來壯丁,前往白龍山,修築鹿台。」

「而他的自己也在這時前往了白龍山,將朝堂上下的所有政務都拋之腦後,只是如同中了邪一般的,親自督工,想要修築好那座鹿台。為此他幾乎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

「朝野上下對於父王的行徑已經無法容忍,我也沒辦法壓住朝堂上下,同時也覺得父王這一次似乎真的做錯了。我幾次去白龍山求見,但父王卻好似入了魔一樣,以往他跟我講過的道理,此刻我講出來,他卻一句都聽不進去,心底與眼裡,也只有那一座鹿台而已。」

「我沒有辦法,只能盡我所能的想辦法壓制朝堂上的混亂,解決各地的民生,同時也想盡辦法阻止父親繼續從各地抽調工匠。只是父親在朝野中還有許多忠心耿耿的屬下,我的政令難以在朝堂上徹底鋪開,內外交困之下,各地的叛軍聲勢愈發的浩大,而其中最讓當時朝廷困擾的就是姬家所起之兵馬,他們得到了諸多聖山的支持,在大商境內已經形成了氣候,大商境內的百姓對其可謂的是望風而降,不過半年時間,姬家的大軍已經席捲了大商的半壁江山。」

「大商天下已有累卵之危,而父王卻依然執迷於鹿台。我再也無法容忍此事,所以便再次前往白龍山。」

「而這時,白龍山上的鹿台已經修築完成,父王與周珏同時登台,我去的的時候,他們已經登上了鹿台,當時的我只以為這是周珏這妖儒蠱惑父王的手段,並不覺得這鹿台能有什麼神奇,反倒是想要借著這個機會告訴父王,鹿台並沒有任何奇異之處,希望父王登上鹿台之後,能幡然悔悟,故而沒有多想,趕忙跟在其後,一同上了鹿台。」

「但我在登台的過程中卻發現這鹿台遠比我想象中要高出許多,越是往上走,一股莫名的壓力便越是讓我喘不過氣來。」

「直到我在快要抵達頂端時,我聽見了某種惡魔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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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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