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贈禮

第一百四十五章贈禮

楊水生和費先生跟著劉員外來到了他們家的府邸。

一個非常幽靜的老宅子,兩個下人上前敲開了門,黑色吊環大門輕輕的開了,露出了一片寬大的內院,劉員外抬手說了一句「請」,然後邁步走進了宅院里。

楊水生詫異的看了費先生一眼,眼中夾雜著疑惑,費先生有意避開了他的目光,跟著劉員外的背影走了進去。

楊水生在原地躊躇了一下,開門的下人多看了他一眼,他心知眼下不好多問,就跟隨著費先生和劉員外走了進去,但是心中卻充滿了疑惑。

先前他們在劉家千金的陵園偶遇了劉員外,也不知到怎麼回事,他今天突然想念自己的女兒,於是就去陵園探望了一下,卻沒有想到能夠看到楊水生和費先生。

楊水生在省城小有一些名氣,劉員外聽說過,但是他所在意的卻不是楊水生,從他的言談舉止,可以輕易的看出,劉員外顯然更在意費先生的到來。

先前費先生說他與劉員外並不相識,現在看來可能是在說謊,劉員外與費先生明顯是舊識,而且劉員外與費先生的關係應該還不一般,他特意邀請費先生和楊水生前來府中一坐。

費先生本來有意拒絕劉員外,但是劉員外的盛情不是那麼容易拒絕的,他站在原地糾結了大半天,終於還是跟著劉員外過來了。

途中楊水生的心情十分的疑惑,可是劉員外在前,他不好多問,而身後的費先生又不願多說,他也只能糊裡糊塗的跟了過來。

穿過一條小巷,路過兩排廂房,楊水生看到了深宅府邸的正堂,裡邊擺了幾把紅木座椅,劉員外坐在了正座上,頭頂立著一塊寬大的匾額,上書「上善若水」四個大字,左側提名明代書法大家「董其昌」三個大字。

「東丘和楊先生請坐。」劉員外客氣了一下,抬手之間透露著一種不凡的氣勢。

費先生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但還是拱手說:「謝謝劉員外了。」

劉員外淡淡的笑了笑,臉上帶著一絲哀傷,似乎想起了女兒的死。接著,他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尤其是將目光定在了楊水生的身上。

「這位是無塵醫館的楊水生,楊小先生吧?」他的眉頭輕輕的皺了一下:「東丘去看望小女還情有可原,但是小女與先生並不相識,先生怎麼會去看望小女呢?」

原來他以為自己和費先生一起去探望他女兒,楊水生心裡暗暗的想,聽劉員外的語氣,費先生與他和他們家都是極為熟悉的。

他有些奇怪,剛要開口說話的時候,費先生緊張的搶先說:「這個……楊先生是我的好友,聽說我要來探望小姐,他也就陪著我一起來了。」

楊水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費先生為何要對劉員外說謊,不過轉念一想,總不能將人家女兒陵墓被盜的事情說出來吧,他雖然心裡感覺不舒服,但是仍然選擇了沉默。

這時,一個侍女走過來為他們倒了兩杯茶,茶香味頓時四溢在正堂。劉員外端起茶杯,在杯蓋上輕輕的敲了兩下,然後開口說:「東丘,你上次來的時候走的匆忙,今天就留下來吃個飯吧!」

費先生想也沒想,立刻回絕了劉員外,後者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費先生有些緊張不安的看了他一下,但是與他的目光對視的人確實楊水生,他對費先生一瞬間充滿了懷疑。

「今天恐怕不方便……」費先生緊張的看了趙員外一眼:「今天……今天我與楊先生還有一些事,恐怕只能改日再打擾您了。」

劉員外聽到之後,臉上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不過他也沒有多做挽留。

費先生剛要拉著楊水生離開的時候,楊水生看著劉員外,突然開口說:「員外,您女兒的事情,我深感遺憾。」

劉員外愣了一下,費先生的手顫抖了一下,唯有楊水生的表情很平靜,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半晌,劉員外無奈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算了,都已經過去了。」

楊水生點點頭,沉默了一下,眼角忽然瞥到了頭上的「上善若水」,他自然也知道董其昌,眉頭一轉,開口說:「董其昌先生親手題字,劉員外祖上應該是非同一般的人物吧?」

劉員外輕聲笑了笑,開口說:「我家祖輩六代往上都是朝廷命宮,後來明朝覆滅,祖輩不願侍奉清朝皇帝,就辭官回鄉,成了一代鄉紳。」

楊水生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開口恭維道:「難怪,原來劉員外的祖上竟然是明朝官員,真是讓人欽佩。」

話語談開了之後,楊水生與劉員外似乎是有說不完的話一般,暢所欲言完全不像是頭一次見面。費先生呆坐在一邊,時不時憤怒的瞟一眼楊水生,也不知道他想搞什麼鬼。

其實,楊水生是想從劉員外的口中套得一些實話。即使他不願意多想,費先生的表現也說明了,他先前和楊水生說的話,有些是純粹的謊言。楊水生不知道費先生有什麼苦心,他也不想知道,他只是想弄清楚費先生和劉員外是什麼關係。從費先生的口中恐怕是很難聽到一句實話了,所以他旁敲側擊,想從劉員外的口中打探個究竟。

一番暢談之後,楊水生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便話鋒一轉,試探性的開口說:「之前聽費先生提起過您,但是一直沒有來得及問,你們二人是如何相識的。」

楊水生看了費先生一眼,後者用憤怒的目光瞪視著他,楊水生下意識的搖搖頭,他只是想弄清楚費先生與劉員外之間的關係,並沒有觸犯他的想法,若是真的因此而觸犯他了,那也是一種無奈。

劉員外聽了之後倒是沒有懷疑,也沒有猶豫,十分自然的說:「東丘沒有和你說過嗎?呵呵,其實也不是什麼不能說的大事。早些年東丘初來省城,一無所有,我只不過對他施以援手而已,這麼多年過去了,東丘不忘恩情,逢年過節也會過來拜訪我一下,實在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啊!」

費先生聽到之後忍不住垂下了頭,低聲說:「您對我的這份恩情,我這輩子無以為報。」

楊水生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劉員外早些年對費先生有恩情,現在盜墓賊竊取了劉家千金的墓穴,費先生幫助他們銷贓,也許他一開始不知道這個東西出自於劉家千金的墓穴,但是他終歸是幫助盜墓賊銷贓了,這身上的污點想洗也洗不幹凈,也難怪他要瞞著劉員外,不敢對他說墓穴被盜的事情。

他扭頭看了一眼費先生,後者的臉上多了一分愧疚,楊水生看得出來,費先生的表情是誠懇的,他沉思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麼。

「原來費先生與劉員外竟然還有這份關係,真是難得。也難怪費先生要……」

楊水生說到這裡的時候沉吟了一下,眼睛瞟了費先生一眼,看到他緊張的坐在自己的身邊,生怕自己將金縷霞冠的事情暴露出來。

「也難怪費先生要親自去祭奠您的千金。」

楊水生接過話茬,卻沒有將墓穴被盜的事情說出去。費先生有些驚訝的看了他一眼,眼中帶著一絲感激的目光。

其實楊水生之所以沒有對劉員外說起墓穴被盜的事情,一來他是為了費先生著想,今後他還有事需要請教費先生,所以此刻他不能將他和費先生之間的關係弄僵,二來,也是最重要的,斯人已逝,即使告訴劉員外他的女兒的墓穴被人盜了也是無濟於事,不但會使他和費先生的關係惡化,而且還會讓劉員外心中充滿憂慮。

更何況,費先生已經將那件金縷霞冠還了回去,此事到他這裡,也就作罷了。

劉員外聽到之後忍不住對費先生又多看了幾眼,開口誇獎費先生不忘舊恩,可是這偏偏讓費先生十分的慚愧。劉員外吩咐下人去拿一樣東西作為送給費先生的禮物,他慷慨大方,但是下人送來的禮物卻是一幅畫,畫卷在一起,兩邊墜飾著紫色的繩穗,劉員外將繩穗扯掉了之後,將這幅畫緩慢的展開了,美麗的容顏出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畫上畫著一個年輕女子的肖像,費先生看了之後並不意外,這是劉員外千金小姐的肖像畫,看來劉員外誤以為自己對千金小姐心有所牽,可惜他誤判了這一點。不過費先生當然不可能說透,表面上他還是恭恭敬敬的收下了這份禮物,儘管對他而言來說十分雞肋,但是畫的非常好,就算不值錢也好留作一件紀念。

費先生看到這幅畫不意外,但是楊水生卻不能不意外。

那張人面毒瘡長在費先生的后脖子上,他當然看不見那張人臉張什麼樣,但是楊水生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個千金小姐的肖像畫竟然和費先生脖頸上的那張人臉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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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指詭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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