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洞中詭事
那隻斷裂的手掌彷彿才從活人的身上斬斷,因為洞穴的潮濕,上邊的鮮血還沒有乾涸,保持絕對的濕度,顏色看上去已經不是紅色了,而是暗暗的黑色,那是鮮血沉積過後的顏色,黑里透紅,像是一直猙獰的面孔閃爍著死亡之光。
楊水生已經見慣了死人,對於面前的這個手掌,他並沒有表達出過分的恐懼。
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三個人臉色卻都不是特別好。
其實,如果現在有一面鏡子的話,楊水生會看到自己的臉色和他們一樣,慘白的如同一張白紙一樣。
他心中疑惑的是,這個山洞裡怎麼會憑空冒出一隻斷手?難道這山洞裡還有別人?
他抬頭看了一眼,上頭的洞口黑幽幽的,什麼都看不見。但也正是因為什麼都看不見,才顯得可怕,因為裡邊可能跳出一隻鬼,鑽出一條蛇,但是楊水生最怕的,還是從裡邊莫名其妙的跳出來一個人。對他而言,人比鬼可怕。
但是上邊什麼都沒有,他們在下邊慢慢的安心了。
張副官三步兩步的走到了洞穴下邊,大概有四米多的高度,如果不藉助繩子一類的東西的話,很難爬上去。張副官轉身到附近找來了一根藤條,又在藤條上邊綁了一根木棍,將木棍丟到了洞口上邊,試圖讓木棍卡主洞口,他好順著攀爬上去。可是岩壁周圍沒有能夠卡住棍子的地方,他連連爬了好幾次,都是以失敗告終。
他有些喪氣的看了楊水生一眼,洞口就在眼前,可是遲遲都進不去,他心裡竟然有些莫名的焦急。
就在這時,黑暗的洞口憑空出現了一隻黑色的手掌,捏住了張副官扔上去的藤條,然後猛地用力一扯,張副官的身體頓時被一種巨大的力量給拉了上去,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人就已經出現在了上邊的洞口裡,火光下隱約能看到張副官焦黑色的鞋底。
楊水生拎著火把站在原地,他和秀寧等人都愣了一下,一股冰冷的寒氣攝住了他們的骨頭。
楊水生對著洞口喊了一聲,他自己都美有發現他的聲音是顫抖的:「張副官?你沒事吧?」
上邊沉默了一下,楊水生的心也沉默了一下,他舉起火把看了一眼,山頂洞口一片灰色的石牆,除此之外一無所有。
楊水生難以解釋剛剛出現的那隻手是怎麼回事,那突然出現的手彷彿是從另一個世界伸過來的,異常的蒼白,竟然能一下就將張副官拽到了洞口裡邊,那是該有多大的力量?正常的人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正常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他越想越感覺不對,抬頭看了一眼,隱約能看到上邊有一個黑色的輪廓,他又一次呼喚了一聲:「張副官?」
靜幽幽的,靜的讓人心裡感覺到害怕,楊水生的呼喚聲彷彿石沉大海一般慢慢消散,沒有了任何的蹤跡。
他的心又一次下沉了,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怕事張副官已經出現意外了,手裡拿著火把連連捅那個幽黑的洞口。
這時,上邊突然傳出了張副官的聲音,有些迷惘又有些恐懼,但是有說話的聲音至少說明他還沒事,楊水生的心放了下來。
他對上邊喊:「剛剛是怎麼回事?」
張副官探著腦袋往下邊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剛好與楊水生對上了,楊水生看到他眼中全是恐懼,不由的有些疑惑,張副官究竟看到了什麼,竟然如此恐懼?
他聲音顫抖的說:「上邊……是一具死屍!」
楊水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不知道張副官想要表達的是什麼意思,他問他:「什麼?」
張副官確實用一種恐懼的聲音說:「上邊有一具死屍,是這具死屍拉我上來的。」
楊水生以為自己聽錯了,張副官怎麼會說出這麼荒唐的話?
這時他低頭看了一點,地上的那隻斷裂的血手彷彿動了一下,他心裡頓時蒙上了一層恐懼,他心想,難道真的……
張副官緩和了一下自己恐懼的情緒,接著,他將那根藤條放了下來,上邊隱約站著紅色的液體。
楊水生吞咽了一下口水,心裡還是有些緊張,他抬頭看了一眼上邊,隱約能順著洞口看到張副官的一對眼睛。
那雙眼中彷彿帶著一種奇怪的清晰,他暗暗的想,上面的那個人真的是張副官嗎?
他還在猶豫著,上面傳來了張副官的催促聲:「水生,你們快些上來吧!」
楊水生不知道他為什麼催促自己,他心裡有些奇怪,但還是伸手捏住了那根藤條,堅硬而冰冷,帶著韌性。
張副官在上邊拽了一下藤條,楊水生的身子慢慢的被拽到了半空中,他的腳踩了潮濕的岩壁,穩定著自己的身體,然後慢慢的被張副官拽到了山洞上邊,漆黑的地平線出現在他的眼中,隱約能夠看到地上躺著一個黑色的屍體,他的手有些冰冷,差點從藤條上掉下去。
等到他完全來到上邊之後,他立刻後退了一下,遠離地上的那具屍體,他總有一種感覺,這具屍體會突然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
但是他等了好久,那具屍體都沒有起來,他慢慢的恢復了冷靜,知道這具屍體再也不可能起來了。
楊水生看不清這具屍體的真面目,太黑了,火把現在在秀寧的手上,她伸著火把往上照了照,楊水生看到了秀寧那張不甚清秀的面孔,儘管在山裡骨碌了好幾天,但是天生除塵的氣質無法被掩蓋,她問楊水生:「上邊怎麼樣?」
楊水生說:「沒什麼,我現在就把藤條順下去,讓你上來。」
費先生突然開口說:「等等,楊先生,還有我呢,你讓秀寧幫我把繩子解開呀!」
張副官抓著藤條跳了下去,他瞪了費先生一眼:「我可不放心你。」
秀寧抓著藤條,楊水生將她拽了上來,接著是費先生,他手上的繩子被解開了,不過他沒有要亂來的樣子,被楊水生拽上來之後老老實實的站在一邊,最後張副官嘴上咬著火把,手裡抓著藤條,被楊水生一點一點的拽了上來,他的皮靴子又一次踩在了不規則的地面上。
火光進來之後,楊水生頓時看清了地上的屍體,他的臉上頓時閃爍出了一絲恐懼。
地上的屍體穿著一身軍服,他的左手在手腕處連根斷掉了,不像是被利器斬斷的,而是被硬生生撕扯掉的。
楊水生皺著眉頭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軍服,總感覺有點眼熟,他抬頭看了一眼張副官,他的表情比楊水生還要吃驚。
楊水生恍然想起,這個軍服是新建路軍的軍服,整個河北省只有趙司令的手下有穿這種軍服的士兵。
這個兵是趙司令的人?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楊水生疑惑的看了張副官一眼,不過看張副官的樣子,多半也是不知道這件事。
他想了想,問張副官:「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是這個死去的士兵將你拽上來的?」
張副官木訥的點點頭,眼中的恐懼不言而喻,他回憶了一下,說:「是他,剛剛我上來的時候,清楚的看到這個人手中抓著藤條,不過我上來之後,他又將藤條放開了,整個人又重新躺在了地上,彷彿從未醒來過一般。」
楊水生恍然想到了血蠱行屍,不過他自覺血蠱不是輕易就能碰到的。
他低著頭看了一眼地上的那具屍體,死者的死亡時間顯然不長,屍體上還沒有出現屍斑,整個人幾如沉睡的人一般平靜。
他心裡有些恐懼,但又想要俯身查看一下地上的屍體,火光將死者的面孔映襯的有些妖異。
這時,洞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