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超脫（終章）

第534章超脫（終章）

浩瀚混沌海，氣流激蕩。

陡然間，無數張太極圖自四面八方升起。

霎時間，混沌海黑白交織，光亮與黑暗同存。

黑白交織的天幕，以姒癸和太上道人為中心，將二人倒扣其中。

姒癸由衷感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太上師伯祖連聖人本命聖器都能一生萬，果真道行高深，諸聖莫及。」

太上道人淡然道：「諸聖只余貧道與你，你也不差。」

姒癸嘿嘿一笑：「謝師伯祖誇讚。」

下一刻，他動用全身本源，奮力將眾生棋盤，朝太上道人面對的方向砸去。

自身更是以身化劍，借著眾生棋盤將太極圖的封鎖砸開一道口子，從中竄了出去。

截教，截的是遁入的一。

若是連遁入的一都能截住，那為何不能像遁去的一那樣，偷偷遁去呢？

姒癸不知道通天教主有沒有領悟到這點，但他有所體會。

只是不知道通天教主知道他拿自己引以為傲的大道用來逃命，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但此刻的姒癸，顧不得這麼多了。

就太上道人鎮壓通天教主所展現的實力，要他正面與太上道人鬥法，他沒有絲毫勝算。

反過來，回到盤古世界，以身合世界。

要麼太上道人連盤古世界一併毀去。

要麼放他一馬。

這或許是他唯一的生機。

太上道人望著姒癸破開太極圖的封鎖，目光幽深，似乎不以為然。

他邁開腳步，頃刻便出現在姒癸身後，一張太極圖落下。

只不過姒癸速度極快，他只捕捉到姒癸的殘影。

姒癸見狀，深知躲得過一次，未必躲得過兩次。

他同樣揮手，六道輪盤虛影出現他身後，攔在他和太上道人之間。

不僅如此，他接連布下山河社稷圖、誅仙四劍等諸多虛影。

只為稍稍阻礙太上道人的腳步。

太上道人彈指之間一一化解。

卻也因此耽誤了一瞬，每次都差之分厘，被他逃了出去。

看上去，似乎真的被姒癸攔住。

一追一逃之間，盤古世界的胎膜出現在兩人面前。

姒癸猛地止住腳步，手持眾生棋盤，朝太上道人狠狠砸落。

「轟」的一聲。

長空震爆，音波蕩漾。

隨即寂靜無聲，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死死握住，連時空都靜止了。

只見太上道人不疾不徐伸出一根手指，一道漩渦憑空生出，隔空將眾生棋盤托住。

姒癸見狀，頭皮發麻。

太上道人都這麼強了，他還打個屁啊。

藉助反彈的力量，姒癸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逃入盤古世界。

轉而發現，太上道人並未追來。

姒癸心一沉。

事到如今，他不認為太上道人追不上他。

反而覺得太上道人另有後手。

這個想法一出，他赫然發現盤古世界的胎膜在晃動。

抬頭望去，無數太極圖，將整個盤古世界包裹在內，似要將之毀滅煉化。

姒癸瞳孔一縮。

他幾乎本能反應，手結元始金章，背靠六道輪迴，懷抱眾生棋盤。

天、地、人三道合一，與盤古世界完美契合，將太極圖的道韻，排斥出去。

姒癸心中升起一股眀悟。

太上道人故意把他趕回盤古世界，打算將他和盤古世界一起煉化。

不過他還是不明白，太上道人這番作為，有何意義？

在混沌海解決他，再煉化盤古世界，不是更方便嗎？

可他來不及多想，太上道人加大了對盤古世界的煉化力度。

姒癸出於保命的想法，只能身融盤古世界，與之對抗。

隨著他和盤古世界相合，藉助整個盤古世界的力量，從一開始的吃力，漸漸遊刃有餘。

山川、四海、眾生的力量，漸漸融入他的體內。

隨之他實力的提升，太上道人居然還能加大煉化的力量。

二者相持不下，直到「咔」的一聲。

彷彿捅破了一層膜。

姒癸赫然發現，他與盤古世界徹底融合在了一起。

心念一動，哪裡多了一滴水，哪棵樹掉了一片葉子，誰在心裡想了什麼，盡數掌握在他心中。

真正令他難以置信的是，太上道人的道韻，還在往上加，彷彿無窮無盡。

似乎察覺到姒癸到了極限。

太上道人忽然停下動作。

正當姒癸百思不得其解時，一股兇猛的黑白氣流注入盤古世界。

換而言之，在注入姒癸體內。

姒癸愕然，太上道人將他的道行修為轉移給自己，他究竟想做什麼？

太上道人似乎猜到他會這麼想，悠然道：「螻蟻也好，聖人也罷，皆為有。」

「真正的超脫，只有無。」

「自你來到此方世界，貧道就察覺到了。」

「為了讓你入局，貧道用太極圖給你推演了一生，並讓你保留推演時的記憶，令你誤以為重生。」

「連後土和盤古意識、盤古真靈，皆在貧道算計之中，直至今日，方得以功成。」

他暗中算計了多年，今日終有所成，一吐為快。

姒癸似懂非懂：「師伯祖把諸多聖人、盤古世界，連同自身都煉入晚輩體內，是打算從有到無。」

「再以無上手段，在晚輩身上復活，接收晚輩的一切，從無到有，以此超脫嗎？」

雖然他不理解這是什麼原理，但他不得不佩服太上道人，這種超脫的方式也能想到。

太上道人回道：「前面對了，後面錯了。」

「從有到無的那刻，貧道的超脫便成了。」

「往後盤古世界，諸聖本源，都是你一人的。」

「貧道超脫之後，介於無有之間，真正的萬劫不滅。」

姒癸想了想道：「晚輩想問師伯祖一句，為何是晚輩？」

在他看來，能做這件事的人千千萬，為何一定是他？

太上道人的身影已經變得十分虛幻：「只有你這個域外之人，方可真正達到無的境界。」

「換作盤古世界任意一人，終有一點無存在，不可能為無。」

說完漸漸沒了聲息。

堂堂第一聖人，把自身的一切饋贈給了姒癸，自動消失在天地之間。

姒癸沒有歡喜，只有淡淡的寂寥。

從此之後，他會是最孤單的聖人。

下一刻，天地間再次響起太上道人的聲音：「姒癸，好久不見。」

只見太上道人站在姒癸旁邊，看似真實的存在，卻有無比虛幻，彷彿天地間不存在此人。

姒癸愕然，這便是超脫嗎？

無時不在，無處不在，又沒有真正存在過。

太上道人朝姒癸一指點來。

下一刻，姒癸只覺天地變化，時空逆轉。

……

炎國，江湖省，星城。

少年盯著天花板一陣發獃，耳邊傳來母親的吼聲：「太陽曬屁股了還不起來，狗都沒你勤快。」

哪有什麼勵志復仇立國的帝王，只是懶睡少年一場夢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