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六章 命案一樁

第兩百五十六章 命案一樁

面對眼下親昵的光景,李隼無疑是極為震顫的,他怎的也不會料想到風度翩翩的王家三公子背地裡竟是個徹頭徹尾的登徒子,表裡不如一的差距令李隼震顫,而王家三公子與春兒二人間對秦玉煙的暗下辱罵更叫李隼的內心油生出憤慨與盛怒。

自己辱沒秦玉煙可以,但如若侮辱性的言辭換作旁人來說,李隼根本沒法容忍。

每每思及蓋頭下的女子正萬般欣喜地渴盼著新郎官的到來,而其新郎官卻在與旁的女子耳鬢廝磨著時,李隼便隱忍不下衝動,勢必得為那位可憐的姑娘討個說法才行。

下一刻,當王家三公子與春兒的唇畔欲圖再相抵觸時,晦暗中驟然跳脫出一身影,並不輕微的動靜當即叫那對狗男女心下一緊,連忙抽離開彼此的酥懷。

「誰人……」

「王家三公子,春兒,你們二人好生親熱啊。」

還未待這二人辨析出聲音的源頭所在何處,一抹狡黠的身影便已到臨王三公子的跟前。

「啪!」

王三公子瞬即被打趴在地,這是李隼平生頭一回揍人,這感覺倒也來得暢快。

「啪!」

又是一拳,與其說王三公子今時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倒不如說他是被眼前人的威厲震懾住了,李隼的舉動與口吻暗冗著殺意與狠心,瞧上去不像是柔弱伶人會有的作為,而是劊子手素來散逸出的氣度。

他自己也不知今時為何會動如此大的怒意,興許是瞧不慣自己的友人被旁的男子欺吧,李隼手中的動作壓根兒不見停息之勢,一拳接著一拳,王三公子的鼻部鮮血直流,直至身側的春兒喚止,李隼才徹底從衝動中驚醒。

此時,他才發覺自己的雙拳早已滿是血腥了。

「住手!不要再打了!」

春兒趕忙護著王三公子,王三公子隱忍著痛楚,儘力瞧清楚眼前人的臉孔。

「李……李隼……竟然是你……」

王三公子早年間曾在清舞樓目見過他,因此今時才能一眼辨出。

他不可思議地望著李隼那張莫名幽怨的容顏,內心既激蕩又不甘。

被區區一伶人教訓了一頓,王三公子滿腹憋屈,總覺得自身受了辱。

「你……你到底要作甚!你怎的混入我們王家府中來了?」

癱倒在草地上的公子大聲疾呼道,身軀卻在不自覺地向後倒退著。

「哼,你還有臉問我?王公子,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你自己不清楚嗎?今日可是你與秦玉煙的婚事,你卻背著你的新娘在此與其丫頭廝混,倘使我將這件事公之於眾,你怕是要身敗名裂了吧?」

李隼的眸光很是兇狠,口中道的言辭亦不像是玩笑話,他確乎有這方面的打算。

聞言,春兒與王三公子的眼底齊齊掠過一層驚悸,他們當然不願自己的醜事曝露在光明之下,卻又同時不懼眼前人的威脅。

因為李隼的話根本在那群世家大族的眼底無足輕重。

「哼,李隼,你不會當真以為有人相信你的鬼話連篇吧?待你喚人來瞧時,本公子早已逃之夭夭,人證物證皆不在,你拿什麼叫本公子身敗名裂?你若是個正經人也就罷了,然你一直以來皆是被世家大族唾棄的糟粕啊!你覺得今日這群賓客會聽任你的鬼話,從而懷疑本公子的品行嗎?只會懷疑你居心叵測,想要奪走本公子的新娘吧?」

「呸!你也配說新娘!你既知曉秦玉煙是你的新娘,你便不該在今夜與旁的女人私通!」

李隼目眥盡裂,渾身抖顫著,瞧上去實在怒不可遏。

「是是是,本公子不該在今夜與旁的女人私通,本公子應在姻親成了之後,將女人直接帶入屋內私通!是吧?」

王三公子冷笑一聲,忽譏嘲起李隼來,他才不肯叫自己的威風被一落魄潦倒之人踩在腳底。李隼早已被世家所不容了,他自也沒必要與其好言好語。

「你簡直無恥!王三!今日我必替天行道!殺了你!」

李隼像是頃刻失了控,沒法自抑地往王三公子的身軀上撲來,拳頭一擊擊捶打於其臉孔之上,滿眼遍布開來的皆是猩紅的慍怒。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我要替玉煙報仇!你們二人今日莫想成婚!」

「好啊……李隼……你終於將你內心的真實想法表達出來了,今日你就是來搶親的……你這個狗賊……與本公子的新娘私通……」

王三公子一面抗爭著,一面譏誚著,陰毒的狠意不比眼前這位失控的伶人少上半分。

下一刻,但見其餘光一瞥,身側的春兒心領神會,登時舉起草叢中的一塊大石,旋即向李隼的腦袋處狠戾砸去。

這一砸,明顯是朝著李隼的命去的。

「啪。」

終於,失控的伶人滿額鮮血,瞬即止了手中的捶打,羸弱地癱倒在原地,須臾間的意識中,李隼只見到那對狗男女落荒而逃,狼狽的步履始終映射在其雙目之中。不到多時,就連這僅剩的意識也全無,李隼徹底昏厥了過去,迷失於這方晦暗的夜色中。

此時,洞房內。

秦玉煙莫名感覺到不安的氣息在眼下的空氣里流走,她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內心總是惴惴不安的,好似有什麼大事行將發生。

「怎的了?玉煙?」

覺察出眼前人的異樣,芝嵐當即叩問道。

「嵐姐姐,是不是外頭出了什麼事?玉煙總覺得心底頭難受。」

「出事?應是不會出事吧?今夜還能出什麼事?」芝嵐一頭霧水,不明白眼前人的言辭何意。

「嵐姐姐,玉煙當真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像是行將發生什麼大事。你能替玉煙出去外頭看看嗎?玉煙確乎難受得緊。求求你了,嵐姐姐。」

「成成成,本宮這就去替你上外頭看看,如若當真出了什麼事,本宮便來與你言道,成嗎?」

「成,多謝嵐姐姐。」

莫可奈何,芝嵐只能離了此,不過卻也並不覺得今時外頭髮生了什麼大事。當重新抵至大廳時,此處根本沒有絲毫異樣,仍是漫天的酒氣在橫飛,觥籌交錯,絲竹之音,這是一副再尋常不過的光景。

「許是玉煙妹妹想多了吧……」

下一刻,芝嵐忽覺身後有一股力氣正在強心禁錮著自己,往回一瞧,竟是燕祺,此時的他正緊緊擒拿住皇后的手腕,目光之中冗雜著堅決。

「皇後娘娘,您終於回來了,快些歸於席位之中吧,如今您還懷著身子,待會兒在下可不會讓您亂走動了。」

燕祺終於逮住了芝嵐,而這一切當然是出於天子的命令。

此時,芝嵐向不遠處的席位投去一抹目光,但見易之行的眸光亦早同時犀利地向她剜來,這其中的意蘊好似是在說:你若是還不歸來朕的身旁老實坐下,朕便叫你一輩子出不了殷宮。

鬼使神差般,在這主僕二人的連相禁錮里,芝嵐終還是冉冉踱步至易之行的身側,老實坐下,不敢再有任何妄為的舉止。

見她到來,雙輪車上的天子當即發出一聲冷哼,眼底盡含鄙夷。

「怎的?皇後娘娘願意歸返了?」

「這是王家為本宮設下的位置,本宮當然要歸返,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是一直躲著朕走嗎?既如此,你便坐到旁處去,莫要與朕共坐一席。」

天子的嗓音里冗雜著近乎於怨怪的情緒,他的確怨怪,怨怪芝嵐為何要一度拋棄他,不理睬他,分明今日走的這一遭是他易之行專門為芝嵐而來的,芝嵐竟還屢屢避著他走,易之行實在不悅。

「這是上座,本宮才不走,本宮是皇后,本宮憑什麼要坐到下座去?」

「你是皇后嗎?」

「我不是嗎?」

二人的目光再度極具釁味兒地交雜著,水火不容的態勢再現。

「好吧,朕就當你是吧。」

「易之行,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就當我是?你若是不願我做你的皇后,那我不做便是!你以為我稀罕嗎?你現在便當著諸人的面,將我的后位撤下來好了!」

芝嵐的火氣大增,易之行的歡愉卻亦隨之漸漲。

「好了,朕不惱你還不成嗎?你是朕的皇后,朕又沒說不是,你放心,這輩子后位也是你的,旁人奪不走。」

天子的態度終於和緩了不少,倘使再不收著些,芝嵐絕對要當即掀桌子走人。

然而其安撫般的言辭卻並不如芝嵐的意,這就好似打了你一巴掌,又驟時給了你一顆甜棗,在這等境遇下,這顆甜棗擺明便是滿含譏誚的,芝嵐只覺自己好生憋屈。

「哼!」

女子頓時拍案,繼而將臉孔背對著天子,被身後人拱起的火一層接一層的上涌著。

望其如此,易之行竟還覺得有三分可愛,唇畔登時發出一聲輕笑。

「好了,嵐兒,你就莫要惱了,這段時日都是朕的錯可成?朕知曉錯了,你便原諒朕吧。」

時隔多日,易之行終肯主動認錯,然芝嵐卻並不想欣然接受,畢竟這麼多日的鬱結還如鯁在喉,芝嵐沒法忘卻當時天子對自身道的決絕之詞。

「滾開!你別碰我!滾開!」

芝嵐不斷反抗著天子遞來的柔情,怨怒的神容滿淬著委屈。

「嵐兒,你便原諒朕吧,朕知曉錯了,今日你便同朕一道歸去殷宮,如何?」

「不如何!我才不要與你生活在一起!你就是個榆木腦袋!」

「看在孩子的面上,朕也要帶你回去,無論你願不願。」

易之行的口吻忽而堅決起來,在他的堅決聲中,芝嵐仍舊滿口道著拒詞,似是鐵了心不欲同天子歸去。

與此同時,王家府邸的花園內,一湍血色正在裡頭不休地淌著,男子凄慘地倒在血泊中,雙眸緊閉,意識全無。

此地,始終闃然無聲,遲遲無人前來問津。

男子的身軀漸趨冰涼,其狼狽的身軀癱倒在這方無邊的夜色下,看似行將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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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身子沒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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