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五章 階下囚

第兩百七十五章 階下囚

待芝嵐的羸弱病體稍稍康復,隨璟便將她帶至自己的將軍府邸之中,他等這一日等了許久,今日終於得以實現,比起芝嵐那張淡漠幽怨的臉孔,隨璟的容顏卻顯得那般開懷與歡愉,充斥其上的只有得之內心珍寶的興奮。

無論如何,如今的芝嵐乃是他的女人了,一旦入住將軍府,又有誰人能從他的手中將其奪走?

「嵐兒,這便是我的府上,從前你來過,日後你便將長居於此。」

一抵至府邸之前,馬背上的隨璟瞬即將女子從馬匹上抱了下來。雙足剛至地,芝嵐便趕忙從男子的懷中抽離,一副極為厭棄的模樣。

望其如此,隨璟只是淡然淺笑,什麼也不曾言說。

他徑直將芝嵐領了去,根本不在乎此處下人的異樣目光。

「將軍。」

「將軍。」

一路上,見將軍歸返,下人的招呼聲不斷,其實將軍提前歸返本不是什麼稀罕事,畢竟隨璟素來能征善戰,提前結束戰役乃是常有的事情。真正引起諸人的懷疑與困惑的乃是今時將軍身側的這位姑娘家,由於芝嵐往昔亦鮮少至於此處,因此沒人能認得出她便是殷國的皇后,將軍一直以來掛在心口的女子。

再者言,隨璟向來給人的形象便是心狠手毒,不近女色,如今竟堂而皇之地帶一個女人入府邸,這難免激起旁人的狐疑。

「這怕不是將軍在外頭結識的女人吧?從前都說將軍不近女色,其實將軍早就心有所屬嘞?」

「嘁!勞什子的!事情還沒個準兒數呢!你怎知這便一定是將軍的女人?說不定是在戰場上撿的一個女子!回來也是叫她做丫頭的!將軍才不會娶妻生子呢!」

「是是是,將軍不會娶妻,只會娶你,成了吧?整日正經事不做,反倒是胡思亂想你最擅長!放心吧,就算這女人不是將軍來日的夫人,那也絕不可能是你的!」

「嘁!懶得同你說!地你自己掃吧!」

說著,蕊兒便將手中的掃把一撂,繼而忿忿不甘地入了屋內。

「呦!說句實話還不愛聽呢?本來就是嘛!莫要整日想著攀高枝兒!做點正經事都能出人頭地,偏就是你的腦子盡裝了些不該想的!」

「哎喲,李嬸,您就別數落她了,過些時日她便知曉自不量力了,如今她還小,你說什麼她都是聽不進去的,她還以為你在害她嘞!」

「害她作甚?沒錢沒色的,咱可不稀得害她!」

下人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話題大都離不開將軍帶回來的這位女子,他們齊齊認為此人定是來日的將軍夫人無疑,因此便都待芝嵐極為客氣,面上陪著笑臉,行徑更是恭順有禮。

偏是那隨妤不情不願,本有的好氣色全因芝嵐的出現煙消雲散,萬般渴盼自家兄長奪勝歸來的她實在沒有料想到自家兄長竟給自己帶來個現成的嫂嫂,好不容易盼著那穆夕琳逝去,如今竟又來一人妄圖奪走兄長,隨妤自當不快。

她對芝嵐固來的恨意再度洶湧而起,恨不能當即殺了她。

「隨璟!你咋的將芝嵐帶來了?」

莽山滿目狐疑,分明前段時間還聞芝嵐已成殷后,怎的不到幾月的時間,這位殷后便隨著荀國的將軍歸返了呢?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莽山簡直一頭霧水。

不過芝嵐總歸是他曾經的友人,因此二人相見時,還是互相以微笑示意,只不過當芝嵐的目光與隨妤交錯時,適才得體的笑意便也隨之全無了。

二人誰也不相讓,眸中的戾氣毫不避諱地朝著彼此而去。

沒成想如今長大了的隨妤仍舊這般討人厭,那雙幽怨且布滿戾氣的眸子始終不含一絲善意與純真,她像是個老嫗,終其一生也沒法得到愛的老嫗。

「你怎的又來了?你還當真是值得人厭棄啊!陰魂不散,永遠霸佔著兄長,你還真當是個不要臉的女人!」

隨妤猛地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眉目間乃是對芝嵐一如既往的戾氣與怨恨。

此番狠戾的措辭落下后須臾,便見一記巴掌落至隨妤的雙頰上。

『啪!』

毫不留情,乾脆果決,芝嵐一面撫著自己的孕肚,一面給了眼前人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便是你的教養嗎?隨妤,我告訴你,你的兄長將來會娶誰人都與你無關,你們只是兄妹罷了,你還管不了這麼多。不要臉的究竟是誰人想必明眼人再清楚不過。」

芝嵐的怨氣分毫不比隨妤少,當然,這皆是隨妤親自逼出來的結果,她本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根本不會在意眼前人的年紀是否比自己輕。

此言一出,諸人皆驚,就連隨妤亦被芝嵐的戾氣所駭,半天說不出話來。

畢竟她過往所接觸的女子都是些嬌弱的姑娘家,絕無可能動輒打罵,只有芝嵐不同,她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做,其實光是從其往昔殺君的行徑便能看出,芝嵐根本什麼也不在乎。

待隨妤終於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其怒意亦隨之高漲不休。

「芝嵐!你究竟在說什麼!你知曉你如今到底是在與誰說話嗎!當真以為你已是將軍夫人了嗎?芝嵐,我可告訴你,有我在的一日,你便莫想成為我哥的女人!你不配!」

「哼,我不配?好啊,就算不是我,將來也會有旁的女人會成為你哥哥的妻子,難不成你想要隨家徹底斷後嗎?那你可真是隨家的大功臣啊,你那些祖輩們如若在天有靈的話,定會為你『感到欣慰』的。」

芝嵐的言辭好生狠毒,其攻擊力素來乃為一絕。

隨妤確乎被其言辭氣得夠嗆,當即預備執起手中茶盞砸來。

「你這賤人!今日我便叫你有來無回……」

還未等言辭落畢,這女子手中的茶盞便被一側的男子登時奪下,但見隨璟橫眉怒目,無邊的怒意鋪蓋於其嚴冷的容顏之上。

「夠了!隨妤!這都多少年了,你怎的還不曾成長!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

男子瞬即給了自家妹妹一記響亮的巴掌,這巴掌使出的力氣絲毫不必芝嵐適才使出的小。

隨妤頓時癱倒在地,口角漬出了血。

「哎!隨妤!」

莽山連忙去攙扶,隨妤則以一雙幽怨的雙眸直勾勾地剜著身前二人,這其中究竟蘊含了多少怨恨與痛苦,只有她自己一人最清楚。

「哥哥,你竟又為了她……」

女子不敢相信隨璟的作為,就像隨璟亦不敢相信她的作為一般。這三年之中,隨妤分明已然過上了安寧的日子,情緒脾性亦都有所改善,整日笑意融融的,怎的芝嵐一抵此,一切便皆變了模樣?

隨璟實在痛心,他根本不明白隨妤的心思,為何總是對自己身旁的女子充溢著如此大的惡意?她確乎需要好好治療一番了。

「隨妤,我本以為你的脾性已然恢復至常態,殊不知你壓根兒一點兒也未改變,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倘使你還要繼續如此任性下去的話,那你別休怪我無情,將你送至旁處了!」

隨妤怒目而視,隨璟嚴冷以待,而芝嵐則像個沒事人似的,僅是站在一旁看戲。反正而今她對此處的所有人都沒了善意,無論是隨妤還是隨璟,她都不願再對他們抱持善意與耐性,就算自身的到來無疑是諸人眼底的累贅,那又能怪誰人呢?不是隨璟自找的嗎?因此今時的芝嵐根本不含一絲愧怍在心。

由於隨璟的寡情,隨妤的情緒更是高漲,其亢奮皆出於怨恨,她怨恨芝嵐這位陰魂不散的女子始終糾纏在自家兄長的周遭,兄長只能屬於自己,這是隨妤歷來刻在骨子裡的想法。

「我要殺了這女人!我要殺了這女人!」

驟時,隨妤暴動而起,瞳孔登時遍布猩紅。

她方欲起身,便被隨璟大力擒拿住,芝嵐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雙手撫著肚子。

「隨妤!你有完沒完!給我冷靜下來!」

又一記巴掌落下,隨妤頓時暈頭轉向,癱倒在地的她甚而還不斷作嘔。

望其如此,隨璟並未理會,反倒將芝嵐領入了屋內。

臨離之前,亦不忘囑託莽山。

「莽山,看住她,莫要叫她再出來胡鬧!鎖到屋中,沒有我的命令,誰人也不準將她放出來!」

言辭丟下后,隨璟瞬即領著芝嵐入屋,而此間屋子卻擺放著諸多利器,看起來並不像是尋常的賓客屋舍。

「日後你便住在此處,隨妤你不必管,倘使她再放肆的話,我定會將她送走。」

男子的口吻終羼雜入柔情,不似適才對隨妤的嚴冷嗓音。

「這是何處?」

芝嵐坐在案旁,雙眸里充溢著的乃是警惕。

「這自是你日後居住的地方。」

「我問你這原先是什麼地方?」

「這是我的居所,日後你便與我同住。」

此言落下后,芝嵐的臉色大變。

「我為何要與你同居一處?隨璟,你是瘋了嗎?我可是易之行的女人,如今肚裡還懷著他的孩子!你簡直無恥!」

「你今時不是我的女人無妨,總之日後你一定是我的女人,如今你已入了將軍府,難不成還想著有朝一日能夠逃出嗎?芝嵐,我告訴你,這不可能,除非荀國亡了,否則殷人便沒法將你從我的身旁帶走。」

男子的嗓音再度恢復至不久前的酷絕之中,柔情不再,嚴冷驟增,這一切皆因芝嵐的反抗而起。

「隨璟!你簡直是瘋了!我不會和你居住在一起的,我是殷后,我是殷后!我不是你的夫人!你想也不要想!」

芝嵐的亢奮令隨璟痛心,如若此事放在從前,芝嵐絕無可能流露出如此鄙夷的目光,然而時光一去不復回,女子的心意一去也難以回還了。

下一刻,當芝嵐再度因怒起身之後,隨璟一把將其重新拽至座位之上,其右手緊緊攥著女子的衣領,瞳孔之中散逸出近乎於殺意的危寒。

「芝嵐!我告訴你!這是荀地,這是我的地盤,你既到了此處便沒有再度歸返殷宮的道理!你願也得願,不願也得願!你改變不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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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身子沒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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