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5章 無意得知

待年甜恬一來，這局面很快便控制住了，然對著太后的死，年甜恬也是一陣吃驚，她並不知那些個隱情，只道是四爺恨極了烏雅氏，恨不得親手了解了她。

然等著烏雅氏收拾利索抬入了棺材，也就是梓宮中，年甜恬拉著四爺去偏間坐坐緩緩情緒，這才聽四爺說了那些個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只道太后壓根兒就沒得什麼癔症，這一切全是四爺的算計罷了。

烏雅氏跟前兒伺候的蔡嬤嬤可是四爺的人，自只道烏雅氏才是害佟佳皇后的兇手之後，四爺便沒有一日不盼著烏雅氏死的，可叫人立刻病逝到底部解氣，他想了幾日，便決定叫烏雅氏發瘋，叫人被自個兒的驚懼折磨死。

烏雅氏總覺得有人在盯著她，那可不是什麼幻覺，而是活生生的人，只是蔡嬤嬤和烏雅氏身邊兒的人只當視而不見，時候久了烏雅氏自然懷疑自個兒，自然覺得是瞧見了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烏雅氏這輩子做得虧心事兒多了，先帝爺的後宮中女人多孩子多，且日日血雨腥風的，能笑到現在的誰手裡害沒幾條活生生的命，既是殺過人，那人心裡便不能全然沒有一絲絲愧疚和害怕。

烏雅氏自覺得能瞧見鬼之後，今兒覺得是佟佳氏來害她了，明兒又覺得是旁的人，日日擔驚受怕，自然食不下咽夜不成寐，很快就病得不成樣子了。

若不是烏雅氏做賊心虛，夜裡夢回當年，只覺得佟佳氏要尋她報仇，她也不會做夢大喊出佟佳氏的名字，叫佟佳氏放過她。

蔡嬤嬤日夜都守在烏雅氏跟前兒，事關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萬歲爺的皇額娘，她自然不敢不當回事兒了，緊忙給萬歲爺報了信兒。

四爺一聽這個，自然不敢大意，只是皇額娘去世的太久了，烏雅氏跟前兒奴才也已然換了好幾茬兒了，死了死沒了沒的，查起來也頗難，直到粘桿處的人將佟佳氏不能碰芍藥的消息遞到了四爺案頭，四爺這才猛然想起當年永和宮的擺設，當年他舍了臉皮也想跟烏雅氏親近的事兒。

想到這兒，當年皇額娘臨走時也還叫他體恤烏雅氏的話也說得通了。

他以前只當是皇額娘叫他體恤烏雅氏不跟他親近，只因著宮規的緣故，然眼下再細細想來，皇額娘碰不得芍藥的事兒皇額娘怎能不知，就是因著知道，所以才為難。

因為這芍藥花粉是他四爺帶過來的，還是從永和宮帶來的，他不是什麼阿貓阿狗，他是皇額娘心愛的兒子。

若皇額娘與他明說，且以他當年不懂事兒的軸勁兒，真不一定會理解皇額娘，只怕還會想著皇額娘這是不願叫他同烏雅氏親近才想出來的借口，如此誤會著，他們娘倆定然一輩子都不會再親近了。

然皇額娘不僅不能直說，連避也避不開，他日日去永和宮，便是沒有香包的作用，他且每日放下身段兒在永和宮的院子里陪六弟玩兒，身上沾染的花粉也足夠致命了。

總不能叫他每日回來了沐浴才能近皇額娘的身，她皇額娘開不了這個口，也不知該怎麼跟他解釋，只怕更是不願意叫他傷心，叫他恨了自個兒的親額娘日日痛苦著，這才一直默默忍受，這才沒了命去。

然越是知道真相，四爺便也越是痛苦，且抱著他的小格格泣不成聲，便是烏雅氏死了，他的皇額娘也活不過來了。

年甜恬才知這些後宮辛秘，一時間又是替佟佳皇后感慨，一邊又是替人可惜，養母難為這句話可是在佟佳皇後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因烏雅氏已然不是太后，便不消得叫宗親守著了，四爺和年甜恬也更是不需要，且停靈一日便可下葬，烏雅氏入不得皇陵，四爺思來想去的，便給人指了黃花山的一處，且等著十四爺沒了，也叫人葬在那兒。

總歸人死如燈滅，就叫他們母子倆團聚算了，也算是他愛新覺羅胤禛對得起烏雅氏的生恩，對得起皇額娘臨終是對他的囑託了。

且辦好了這些瑣事，年甜恬便帶著四爺回了圓明園，暢春園兒這兒便留小德子和紫檀盯著些，免得哪個不長眼的要質疑太后的死因，惹得四爺難做。

夜裡躺在榻上，四爺似還有些緩不過來勁兒，念著四爺晚膳沒用，年甜恬便叫人煮了四爺愛用的竹蓀雞湯，親自一勺一勺的給四爺喂著。

然四爺沒什麼胃口，只是勉強喝了三四口便咽不下去了，年甜恬便也不勉強，又親自給四爺凈手凈面，哄著人好好睡一覺，等睡醒了，就什麼都好了，事兒過去了，四爺也告慰了佟佳皇后，以後便只往前看了。

四爺無不應的，只是脆弱時難免粘人，連叫年甜恬去偏間梳洗也不肯，就是想叫他的小格格陪著才好，年甜恬無法，又是心疼四爺，只得叫碧荷幾個給她打水伺候著，在屋裡梳洗著罷了。

且等著寬衣躺在榻上了，四爺緊忙就偎了上來，緊緊的抱著年甜恬，也不開口，只是抱著人就很安心了。

年甜恬難得的好脾氣好耐心，又是拍又是哄，這才將四爺哄睡了去，她自個兒倒也是勞累一整日了，然到底心疼四爺，且等著人睡熟了這才睡去。

可年甜恬只約莫睡了一個多時辰便醒了，倒不是不困了，而是熱醒的，總覺得身邊兒火爐似的烤著，艱難睜開眼睛一瞧，又摸了摸四爺，這才發現四爺竟渾身滾燙，發了高燒了！

「爺！爺！快醒醒！」年甜恬晃了四爺半晌兒，這人連個知覺也無，只是喉間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嘟囔，似難受得厲害了，還有些輕哼。

年甜恬可急了，忙叫了蘇培盛和芙蓉來，點燈、叫太醫！

這一點燈，年甜恬才看清，她睡覺素來沉，也不知四爺什麼時候燒起來的，才這麼會子功夫，四爺燒得嘴唇子都拔干起皮了，臉也燒得通紅，許是冷，身子又不住的顫。

這可將年甜恬嚇得不輕，且見太醫一時半會兒的來不了，年甜恬只得給四爺又壓了床被子，打來冷水給四爺降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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