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窩頭
小鄧村,天才剛亮。
四嫂本來是準備一個人悄悄到小白樓的去打秋風。
現在正好是秋季,要上繳糧稅的時候,村裡的口糧一直在喊,不至於像五八五九餓死人,但大家都吃不飽,她都想好了去了之後要幫她唯一的閨女小寶秋弄一個白饃回來了,娃長這麼大,沒吃過白饃,總在念叨,說想嘗嘗白饃的味道呢。
但是沒分家的大家庭,誰跟誰之間能有秘密?
就在四嫂自以為自己甩脫了大嫂和二嫂以及婆婆三個,要去打秋風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喊:「四妹,你要去幹啥?」
四嫂回頭一看,大嫂和二嫂倆一起竊笑著,偷偷摸摸跟在她身後。
「你倆幹啥呀,我就出門蹲個茅房,你們也跟著?」四嫂為了確定這一點,努力放了個屁。
二嫂立刻說:「收起你那連油都沒有清水酸菜屁吧,你都給自己臉上抹豬油了,打量著我們不知道,你是要去機械廠打秋風。」
大嫂呸的一聲:「呸,當初兄弟四個,憑啥就老三拿著家裡僅有的五塊大洋能去留洋,剩下的當農民,老大就是當初餓下的病,現在身體才那麼差,天天生病,這可不公平,老三當博士,有白饃吃咱們就該去打秋風,你一個人去算啥,我們也要去,我家大牛就想嘗一口白饃,我們為啥不去?」
「那就一起走,到時候咱們一起挨娘的罵。老□□正留過洋,別的都是土兄弟,咱們打秋風那是理所當然。」四嫂一看瞞不住了,悄聲說。
反正就算要死,她也得拉個墊背兒的。
……
今天鄧崑崙有半天的休息,但他萬萬沒想到就這半天,能碰上兩個嫂子和四弟妹這三個奇女子,他這人的精力是很好的,晚上基本上都是睡四個小時,早晨五起點來,趁著腦子最好用的時候畫設計圖,然後寫理論稿,寫好了,按八點給學生們。
而這半天,則是學生們用來消化他稿子,他休息,讀書看報的時間。
「三嫂,我們來啦。」只聽樓下一陣尖厲的笑聲,鄧崑崙眼皮子跳了幾下,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這是老四媳婦的聲音。
這才早晨六點不到,居然老四媳婦就來啦?
這時候鄧崑崙的心裡其實已經很窩火了,再一聽兩陣笑聲,眉頭都皺起來,兩個星期就這半天的休息,要給這幾個女人打擾一下,他就甭想清靜一分鐘。
偏偏這時候,蘇櫻桃還來敲門了:「博士,教我開開你的拖拉機吧,我想帶著幾個嫂子一起出去玩一玩。」
還要帶她們幾個去玩兒?
要玩上一次,她們豈不天天要來?
鄧崑崙不但不想教蘇櫻桃開拖拉機,更不願意她帶著幾個嫂子一起出去玩兒,但是,這個女同志笑嘻嘻的,一直伸著手,而鄧崑崙呢,還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她,只好拿著鑰匙下樓,教蘇櫻桃該怎麼開拖拉機。
兩個嫂子和一個弟妹,在鄧崑崙的眼裡就像鵪鶉一樣,也不好意思進小白樓,在外頭瑟瑟縮縮的站著。
是,毛小英只去過小鄧村一次,但是在遺書里說,博士不給她的親戚安排工作是一,讓她在城裡沒面子,而小鄧村的幾個嫂子,則讓她看到了自己婚後,將無止境的被她們吸血的將來,所以她覺得人生無望才跳河的。
從那以後,鄧崑崙對這幾個嫂子就沒什麼好臉色。
可是,同床的時候冷若冰霜,在家裡也並不怎麼給自己好臉色的蘇櫻桃,此刻一手摟著他的胳膊,正在用一種,東方女性獨有的,撒嬌的方式,讓他教自己開車。
前後左右雖然沒有鄰居,但是那三個奇女子看著呢,你叫鄧崑崙怎麼辦?
「這是檔位,這是離合,這是……」
這不,他耐心,認真的給蘇櫻桃講了一下,什麼是離合,什麼又是掛檔,蘇櫻桃一邊聽,一邊摸著這台拖拉機,怎麼覺得這跟真實的拖拉機並不一樣,反而,跟她夢裡開過的吉普車有點像?
也是原來注意留心,這不,聽鄧崑崙講了幾句,再把幾個嫂子招呼進車裡頭,蘇櫻檔一開,這車還真的跑起來了。
車跑了一段之後,蘇櫻桃突然意識到:她在夢裡夢過的很多經驗和技能,似乎在現實中都是可以用得到的。
就比如說在夢裡,她在監獄的扎鋼車間、木材車間、食品車間,各個地方都曾經工作過,還曾經開過鏟車和挖掘機,還曾上過塔吊,而這些技能,只要給她生產線,給她相應的地方,她都可以用得到。
開著拖拉機出了機械廠,外面先是一片寬曠的原野,再往西邊是一片草原,接壤內蒙,而往北,則是一片荒涼的沙漠,公路都不修往那邊的。
再拉上三個妯娌,蘇櫻桃覺得自己今天必定能大幹一場。
而鄧崑崙呢,直到蘇櫻桃搖搖晃晃,把拖拉機開出了小白樓,才突然醒悟過來,他只是講了一下車的原理,她就把車給開走了。
一搖一晃,剛看,開的真不怎麼樣,但是過了會兒,她居然能把車開成一條直線了?
「我也是頭一回開,你們別緊張,現在路上人少,咱們肯定撞不到。」蘇櫻桃邊走,邊回頭跟幾個嫂子解釋。
"三嫂,不要說話,看前面。」四嫂的臉格外的油,緊貼著她的臉,都快哭了:「千萬看前面。」
大嫂一把就薅上了二嫂的頭髮,一副要摔,也要跟二嫂一起摔的樣子。
畢竟頭一回開,剛開始確實有點彎彎拐拐,但不一會兒,蘇櫻桃就能熟練的掌握這輛拖拉機了。
不過剛出廠門沒多遠,前面一個人,站在馬路正中央,蘇櫻定晴一看,那不鄧博士?
他剛才是給她扔在小白樓前了呀,這會兒怎麼也跟出來了?
「小蘇……蘇櫻桃!」剛才還在樓上的鄧博士,估計是從廠區的小道兒抄出來的,居然提前一步在廠門口,等著她呢。
皺著眉頭,看了蘇櫻桃很久,他說:「走吧,我們一起走。」
鄧崑崙也說不出哪兒怪,蘇櫻桃開車確實是個新手,但是,她又熟練的無比之快,這種情況,就跟他自己第一回摸車的時候一模一樣。
鄧崑崙雖然臉色看起來不太好,但是聲音倒是很和氣:「我只講了幾句,你就能開這車?」
這不是動手能力超強的天才,就是原來肯定會開。
「學的有點磕磕絆絆,但是開幾步就順了,大嫂,你們說是不是?」蘇櫻桃回頭,問身後的幾個嫂子們。
幾個嫂子剛才還笑的咧開了嘴,二嫂還在大吼大叫,這會兒都啞巴了。
倒是坐在車廂里的湯姆和珍妮迷之自信:「嬸嬸開的可好啦,真的可好啦。」
「就像我媽媽一樣好。」珍妮舉高了手說。
「你學東西的本領真高。」鄧崑崙示意蘇櫻桃開車:「走吧,我今天有半天的休息時間,我跟你們一起去。」
櫻桃回頭給幾個嫂子一個安慰的眼神,把剎車一松,拖拉機轟隆隆響著,直奔北邊的沙漠。
雖然說沙漠在秦州,但是一般人是不入沙漠的,畢竟沙漠里除了沙子就沒別的,要迷路了,死在裡面化成乾屍都沒人知道。解放前,因為沙漠里有條近道兒能直插內蒙,還有人走沙漠,這些年因為去內蒙另有公路,沙漠里那條路就完全被風化了。
鄧崑崙本以為只有自己才知道沙漠里的綠洲,而且,就算他也得藉助指南針才能找到綠洲。
但是蘇櫻桃不同,沙漠的沙丘是會一直變幻的,沒有一天會是重樣的,但是她開著拖拉機,走的是跟他走的一模一樣的路線,帶著幾個妯娌,居然直奔沙漠中的綠洲。
「三嫂,你帶著咱們到底要去幹啥呀?」四嫂一看進了茫茫沙漠了,而且這沙漠無邊無際的,於是壯著膽子問。
蘇櫻桃並不說話,風沙太大了,一張嘴就是一口的沙子呢,沒法說話。
不說湯姆和珍妮,就是幾個妯娌也是頭一回來這沙漠里,沙漠這種地方,除了沙子就是沙子,現在大家又都是肚子餓的咕咕叫的時候,誰有心情看沙子?
越走越深就越荒涼,眼看四面茫茫全是黃沙,幾個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是提心弔膽的呢。
四嫂還抹了豬油,現在豬油上蒙了一層的黃沙,整張臉都叫沙子給罩住了,像個殼兒一樣。
大家又還暈車,於是低頭看著腳,頭都給搖暈了。
直到前面的櫻桃喊了一聲到了,幾個妯娌才連忙抬起頭,就發現眼前,居然赫赫然的,出現一座山,而山下,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湖邊倒著好些個枯樹,枯樹上掛滿了蘑菇,而最叫大家吃驚的是一棵杏子樹,樹上掛滿了黃澄澄的杏子。
「那樹上是啥,杏子吧,能吃不?」牛二嫂鍾情於一切可以吃的東西,要不然也不可能說出,舔.溝子添一輩子的至理名言來。
「咱們下去看看?」大嫂說著,已經跳下車了。
沙漠里的杏子能吃嗎?
這幾個妯娌也懷著疑問呢,但是大傢伙兒摘了幾顆下來一嘗:媽誒,那杏子一口咬開,肉還能拉絲兒,甜的讓人恨不能把舌頭都給吞下去。
「三嫂,這杏子咱們能摘不?」二嫂不停的往嘴裡塞著,抽空問蘇櫻桃。
「能,摘吧,摘了放車廂里。」蘇櫻桃爽快的說。
甭看二嫂嘴巴快,四嫂機靈,但要論武力值,她們誰都不及悶悶哼哼的大嫂,只見大嫂抱著樹嗖嗖嗖就爬了上去,在枝頭狠命一搖,小兒拳頭大的黃杏子像雨點一樣,刷啦啦的落了下來。
珍妮正在仰頭夠一顆離自己近的杏子,結果辟哩啪啦,給砸了滿頭的杏子。
二嫂只顧著吃杏子,撿杏子,四嫂卻已經奔到了河邊撿蘑菇去了。
蘇櫻桃從車上拿了把鐮刀,下到湖邊就開始割蘆葦了。
大嫂和二嫂把一顆樹上的杏子都給卸完,全裝車廂里了,這時候幾妯娌才發現拖拉機翻斗的好處,它比個筐子能裝多了。
幾個人對視一眼,才發現,三嫂應該是刻意開著拖拉機,來裝東西的。
好傢夥,幾妯娌手底下乾的更快了。
在這個定量分配,一根針都要拿票買的年代,這一車的杏子加蘑菇,簡直是發了大財了。
「嬸嬸,看,兔子!」就在這時,湯姆喊了一聲。
「媽誒,那是肉!」在這個年代,但凡有人跡的地方,狐狸和狼都給人吃絕了,更何況兔子?
大嫂仿如長著飛毛腿就追去了,但是饒她跑的再快,也追不上兔子,過了回兒,垂頭喪氣的回來了。一直跟在她屁股後面,也在追兔子的湯姆,一樣垂頭喪氣。
「想吃兔子?」鄧崑崙突然發問。
要不是他這一聲問,幾個嫂子都忘了鄧崑崙跟著她們一起來這件事兒了。
還用說嗎,這年月誰不想吃點肉,自打那頓紅燒肉之後,半個月了,湯姆到現在沒吃過肉了呢。
鄧崑崙轉身,彎腰在拖拉機底下輕輕扣了一下某個地方,啪的一下,下面掉出個東西來。
他手中居然是一把弓.駑,鋼弓,拉滿之後,朝著河邊的蘆葦射了出去,只聽刷的一聲,幾隻兔子從中蘆葦中奔了出來,四散逃竄,而其中一隻中了箭,跑了不幾步,摔在地上了。
「哇哦!」珍妮一聲喊。
「還要嗎?」
「要要要!」珍妮又是一聲驚嘆。
緊接著對鄧博士換個方向,又是一箭,刷的一聲,又是一隻兔子。
又是一箭,不過這回沒有兔子跑出來,四嫂向來乍乍乎乎,心說,這回保准沒射著,不過老三這箭,真洋氣,真厲害。
鄧崑崙招呼著湯姆,倆人一起往湖畔去了。
不一會兒,這叔侄倆拎著四隻肥騰騰的大肉兔子,就從湖畔走回來了。
「剛才三哥有一箭,射中了兩隻兔子吧?」四嫂後知後覺,突然一聲尖叫。
蘇櫻桃也驚呆了。
畢竟鄧博士在她心裡一直是個只會伏案眉頭搞研究的博士,經常趕著他幹家務,也是怕他不勤於鍛煉,要熬壞了身體。
但她完全沒想到,他能玩弓.弩,還能獵兔子,而且獵的那麼好,百發二百中???
「博士,您這打兔子的手藝打哪兒學的?」蘇櫻桃也是兩眼星星,博士比自己想象的似乎厲害多了。
「約翰斯頓島,我當年跟著美軍一起修過防禦工事,約翰斯頓島是在南平洋,對嗎?」博士居然這麼問。
「我一連秦州都沒出過的女同志,哪知道個什麼約東東東,但太平洋我知道,我們高中的時候學過,不過地理不是我們的主科目,在考完之後我就把它還給老師了。」
從沒出過國的蘇櫻桃,哪知道約翰斯頓島在哪兒?
當然,這個話題就無法再繼續了。
兔子、杏子、蘑菇,裝了半車廂,這時候再拿稻草一遮蓋,多完美啊,這可是一趟豐收的旅程,幾個來小白樓打秋風的妯娌簡直樂的,來的時候垂頭喪氣,走的時候興高采烈,要再有點風,她們能樂飄上天去。
「三嫂這人挺好說話,我覺得她比毛小英好多了,你們就說說,這麼有好東西的地方,她都願意告訴咱們呢!」四嫂這時候才顧得上揩一把臉上的豬油,悄聲說。
想要打秋風,應該完全沒壓力。
「我就說我當初看的准吧,你們記得要跟著我一起舔.溝子,她是高中生,面情軟,好說話。」二嫂連白饃都忘了,吃杏子吃的太飽,想吐。
大嫂也湊了過來:「老三這個媳婦確實面情軟,可不像毛小英那樣,哭哭啼啼,咱們可算盼到好日子啦。」
蘇櫻桃聽在耳朵里,當然低頭著頭一言不發。
回去的時候,蘇櫻桃就想客氣一下,把拖拉機讓給鄧崑崙:「博士,要不你來開?」她總感覺,他看著自己的眼神不是那麼太對功。
「不用了,你開吧,你開的更好。」鄧崑崙又咬了咬牙,說。
這個妻子,只學了一會兒就能開整個是吉普車懸挂的拖拉機,在博士看來很怪,大大的怪。
但是,你看她一開始曲里拐彎兒,只會開不會倒的樣子,就證明,她真是頭一回摸車。
而她居然能跟小鄧村的幾個嫂子和平共處,也讓博士覺得特別怪,畢竟這幾個嫂子在毛小英形容來,一無是處。
等回到家,鄧崑崙還不知道她們得用什麼樣的辦法,在他家來一番洗劫呢。
不過還沒到機械廠門口,大家就見門前站著一個威嚴的老太太,旁邊是鄧老四,老太太一雙毛頭鷹一樣的眼睛,掃著這輛拖拉機。
「丟人獻眼的東西,還真給你們跑到小白樓啦?」毛紀蘭厲聲說。
……
「整天就知道打秋風,你們知不知道我的三兒有多忙就來打擾他,他又不是沒給我孝敬的錢,你們跑這兒來幹啥?」看幾個兒媳婦不說話,毛紀蘭的聲音更大了。
三個妯娌頓時悄悄的,屁都不敢放一個,還是蘇櫻桃努了努嘴,把老太太拉到拖拉機旁,撥開稻草,輕輕給毛紀蘭使了個眼色,這老太太才又重新咧開了嘴巴,一看就是想笑。
但是一轉身對著其她幾個兒媳婦,依然沒有好臉色:「你們幾個可給我閉緊了嘴,回家之後啥也不準動,等我來了再分配!」不過一轉身對著蘇櫻桃,她那嘴巴明顯就溫柔的,跟抹了蜜似的:「老三媳婦兒,走,娘幫你收拾收拾家務去。」
其她的幾個妯娌相互擠擠眼兒:可看看吧,老太太的偏心眼偏到肋骨上了。
但是,好歹今天打到了滿滿的秋風,幾妯娌走的時候,無一不是櫻桃長,櫻桃短,櫻桃有多好的。
就這樣,毛紀蘭留下來了,另外那幾個興沖衝來打秋風的妯娌,則被老四一車拉走了。
而拖拉機,則在蘇櫻桃悄悄往自己卸了些東西之後,由老四開走了。
一條肥騰騰的兔子,還有半筐黃澄澄的甜杏子,另外還有半筐新鮮的蘑菇,毛紀蘭本身就是身手極為利落的老太太,先是回家,找了個大尼龍袋子出來,一尼龍袋子裝杏子,一袋子裝蘑菇,至於那隻兔子,因為大家從湯姆的身上搶不來,就只好由他纏在腰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帶回家了。
回到家,毛紀蘭強勢的把蘇櫻桃趕出廚房,在廚房裡就開始給兔子褪毛,收拾兔子了。
那一大筐的杏子當然便宜了珍妮和湯姆,倆小傢伙肚子都明顯給吃的鼓出來了。
尤其是湯姆,撐的都想吐了,還在繼續吃,吃吧,還不安分,還要去招惹隔壁的徐沖沖:「我有杏子吃,不給你喲。」
徐沖沖只聞,就知道那杏子有多甜,又吃不到,氣的直蹦蹦:「你的杏子里肯定有蟲子,你吃了有蟲的杏子,腸子都要被蟲吃掉喲,哈哈。」
湯姆低頭一看,杏子里還真有一隻在蠕動的蟲,孩子頓時睜圓了雙眼。
蘇櫻桃得先洗把臉,沙漠里的沙子太多,她吃了一嘴,臉上也全是,沙子在臉上可是很傷皮膚的,她一個坐監獄都要美美的女人,可忍受不了沙子侵蝕自己的皮膚。
這不,她剛擦完臉,挪開毛巾,就見鄧博士居然站在身後。
兩隻眼睛笑的微有些眯,喲,這男人笑起來兩隻眼睛可真迷人。
鄧博士今天看起來挺高興的,打上香皂搓乾淨了臉,喊兩個孩子進來洗臉,又是一臉的如釋重負:「我完全沒想到幾顆杏子和一隻兔子,能讓幾個女同志高興成那樣,小蘇同志,你在婚姻中真是個典型的東方式的賢妻良母,太懂得付出和奉獻了,我真是完全沒想到,因為你,我居然能和我東方的親人們團結在一起。今天我非常非常的感謝你。」
這大概是鄧博士在儘力組織語言好,表達出來的感謝。
賢妻良母,意味的是忍讓和付出,以及無止境的被人吸血。
而博士對於小鄧村一家人,那上強勢的媽,熱衷於吸血的妯娌們,居然也曾想過團結?
而且,他認為她這是在團結他的親人們?
這博士對她怕是有什麼誤解吧?
「那您可錯了,我喊幾個嫂子跟我去沙漠里,只是想讓她們給我當勞工,弄點兒吃的回來,畢竟我又饞又懶,不想爬樹也不想采蘑菇,只想吃現成的,跟東方式的賢妻良母差的遠著呢,您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要萬一跟你母親鬧起來,你估計得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而丈夫夾在母親和妻子中間左右為難,才真正意義上的東方式婚姻。」蘇櫻桃把毛巾掛了起來,一臉認真的說。
博士再一回目瞪口呆:這個小女同志,為什麼總在他對她有個定義之後,能把那個定義,再給徹底的推翻?
「好啦,現在你總該相信我對你沒惡意了吧,就今晚吧,我得跟你談幾件挺重要的事兒,晚上就別加班了,休息一晚上,嗯?」蘇櫻桃又說。
鄧崑崙搖搖頭又點點頭,看面前的小女孩往臉上塗著那種味道刺鼻,品質也不好的化妝品,微皺了皺眉頭。
大概憑他的判斷,是永遠猜不偷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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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對不起,你的妻子真的不賢惠,嗚嗚
四嫂:為什麼我要抹豬油?
作者:因為我奶奶當年要轉娘家,抹不起雪花膏,就是抹豬油,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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