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龍飛
藍藍的天空下,飄蕩著朵朵白雲,一座座連綿不絕的山巒不斷起伏,一片片碧綠的山林是它們最美的夏衣!
在這片山巒中的一個地方,座落著一個小山村!青磚,綠瓦!一縷縷炊煙,從高高聳立的煙囪中裊裊升起。
夕陽西下,把它金色的餘暉撒滿了整個大地!
此時,正到了要吃鈑的時侯!村莊的一個廣場上,卻是熱鬧非凡……
「白里紅——加油——」
「白里紅——加油——」
……
「大將軍——加油——」
「大將軍——加油——」
……
最大十一二歲,最小五六歲,兩幫小傢伙鼓著腮幫子,使盡全身的力氣,嘶聲大喊著。
一夥六個小傢伙,以一個年紀十一二歲的大男孩為首。在同齡人當中,高子偏高,體形胖胖的,給人一種頗為壯實的感覺。
一夥八個小傢伙,以一個年紀七八歲的小男孩為首,在同齡人當中,小男孩的個子不高也不矮,身形略瘦,卻給人一種靈動的感覺!
此時,小男孩身後的幾個小傢伙正激動的揮舞著雙手,滿臉通紅的大喊著。而小男孩則是雙手環抱胸前,一臉笑眯眯的望著場內,兩隻小酒窩也隨著主人的微笑而顯現出來,模樣甚是可愛。
大男孩身後的幾個小傢伙,同樣激動非常,竭力的吶喊聲異常響亮。壯實的大男孩,則是雙手緊握,一張小臉緊張的望著場內,面目繃緊,一言不發。
場內,被十幾個小傢伙圍成一圈,緊緊盯著的,是兩隻白鵝。
一隻大些,一隻略小,但略小的那隻,也有小男孩的半身之高。
大點的白鵝渾身雪白,頭頂上的鵝冠異常突出,使它那原本就比較龐大的身軀,顯的越加威武!而小點的白鵝,渾身也是雪白,鵝冠沒有大鵝那麼突出,但在其冠后的頭頂上,卻比大鵝多了一道嫣紅。
這隻小鵝,便是以小男孩為首吶喊支持的「白里紅!」。
而那隻威武的大鵝,便是以壯實男孩為首支持的「大將軍!」。
斗鵝!
是這個村子里孩子們最希罕的一種活動!
小傢伙們喊得異常激烈,光著的膀子揮舞著,恨不得親自撲上去打鬥一番似的。而兩隻白鵝,卻沒有因為小傢伙們的激動,而進行慘烈的戰鬥。
兩雙豆大的眼睛相互凝望,一步,又一步,兩隻白鵝邁著「沉重的」步伐在場內划起了圓圈,雪白的長脖高高挺立,朝著對方,微微前傾,時刻準備戰鬥一般。漆黑豆大的眼睛里充滿了警惕。
不因小傢伙們的熱烈舉動,而受到任何影響。顯然,這兩隻白鵝,都是身經百戰的老手。
「白里紅,上!」突然,小男孩停止了臉上的笑容,出聲喊道,一張小臉,顯得異常嚴肅。
「大將軍!」壯實男孩的神情,也到了最為緊張的時刻。白里紅,是他們村裡最厲害的斗鵝,打遍全村上下無敵手。
不過,想起「大將軍」在城裡斗場的表現,壯實男孩的神情微微放鬆下來。這大將軍,可是城裡斗場最好的斗鵝了,百戰百勝!其中一場戰鬥,他也親眼看到過,完全壓倒性的擊敗對方。普通的斗鵝,站在它的面前,都會變得戰戰兢兢。
如果以「白里紅」平日的表現,是絕對鬥不過「大將軍」的。可是,在看到「大將軍」的凝重,和白里紅的表現時,壯實男孩原本的信心,卻生出了一絲動搖。這白里紅也不是一隻普通的斗鵝啊。
聽到小男孩的號令,白里紅飛也似的向「大將軍」撲去。
「嘎——」大將軍尖叫一聲,也開始了反擊。
斗鵝的戰鬥,開始了。
一隻村裡的絕對王者,一隻城裡的百勝將軍!
這時,孩子們的吶喊也開始漸漸停止,屏住呼吸,通紅的小臉上,掩不住的激動。
「嘎——」
「嘎——嘎——」
長長的脖頸不斷扭動,嘴巴飛快的向對方啄去,很快,兩隻斗鵝就已經交鬥了數個回合。
漸漸的,兩隻快速移動的斗鵝化成了兩道白影,隨著它們的嘎嘎大叫,場內飛出一根又一根的雪白鵝毛。
此時,小傢伙們已經看花了眼。十幾張小臉,也變得更加通紅了!
「嘎——」一聲尖叫,戰鬥結束。白里紅從戰團中飛出,站立在場內邊緣,長長的脖頸高高聳起,一副十分驕傲的樣子。而「大將軍」則站立不穩的立在場內,身上的羽毛已是凌亂不堪,等白里紅飛出戰團后,便立刻拍起翅膀,向場外逃去。
此戰,村中王者,白里紅獲勝。
「怎麼樣?大壯!這下服氣了吧?」小男孩小手摸了摸身前白里紅的額頭,看向壯實男孩,得意的喊道。兩隻可愛的小酒窩,也跟著適時的顯現。
壯實男孩臉上有些失神,顯然還沒有從「大將軍」失敗的局面中恢復過來。聽到小男孩的得意聲喊,迷茫了一下,這才醒過神來。
「龍飛,這次我輸了,下次一定會找一隻比白里紅更厲害的斗鵝來和你比!」被小男孩叫做大壯的壯實男孩,不甘心的說道。
小男孩的名字叫龍飛,父親是村裡的鐵匠,母親是村裡的裁縫,在村中,很是有些威望。
而被叫做大壯的壯實男孩,父親是村裡的村長。在村中的威望,也是不小!同樣有一些夥伴,平日里圍著他轉。
在村裡的小夥伴們眼裡,大壯和龍飛,是村中最有威望的兩個孩子。就連村裡的一些大人,對他們也都是十分客氣。
「嘁!你前幾次也是這麼說的,結果不還是輸了?不知羞!」龍飛身後的一個六七歲小男孩翻了翻白眼,右手食指指著自己的小臉,吐著舌頭說道。
「就是,算上這次的大將軍,連同前面幾次,大壯你都輸了八回了!」一個**歲的男孩,也嘲笑道。
「不知羞!不知羞!」龍飛身後的幾個小丫頭,這時也跟著跳起來拍手,十分開心的樣子。
大壯身後的幾個小傢伙,則都低著腦袋,一副羞愧的樣子。而大壯本人則是滿臉通紅的望著龍飛一夥,單手指著對方,不知道說什麼好。
「你……你們……我……」
要知道,這才開戰前,大壯是下了多麼大的保證,神情是多麼的得意!而現在,他卻輸了。
「好了,好了!不就是又輸了一場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大壯,你要是不服氣,下次再比就是。」龍飛揮了揮手,止住身後夥伴們的嘲笑舉動,笑眯眯的說道。
「好,龍飛,你等著。我一定要找一隻比白里紅更厲害的斗鵝!」大壯點了點頭,表情憤憤的說道。說完,扭頭就要離開。
「哎,大壯!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把賭注放下再走么。」見大壯就要離開,龍飛急忙出口喊住。
聽到龍飛聲喊,大壯迴轉身來,半天從懷裡摸出一個布包,扔到地上,惱怒的說道:「給你!」。說完,帶著身後的五個小傢伙向村子里走去。
「嘻嘻!」龍飛笑了笑,也不生氣。走上前去,撿起地上的布包,對著上面的臟士拍打了幾下。
隨後,小心翼翼的把布包打開,眼睛猛然一亮。
看清布包里的東西后,龍飛身邊的七個小傢伙,全都眼巴巴的望著,不斷地吞咽著即將流出來的口水。
布包打開,只見其中一塊塊花花綠綠的糕點,整整齊齊的碼得四四方方。除了外面的幾塊有些碎裂,其他都十分完好。
「哇——是碧藍糕!」一個五六歲的小丫頭,黑溜溜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手指放在嘴裡,奶聲奶氣的喊道。嘴裡嘖嘖有聲的口水,不知不覺,已是流了出來。
「哇——真的是碧藍糕啊!」其他幾個小傢伙,也都忍不住喊道。
碧藍糕,是碧藍城中最有名的茶樓——碧藍樓所做出的一種糕點,十分美味可口。不說在這個小山村裡,就是在整個碧藍城中,都是一種十分高級的食品。
龍飛暗暗咽了咽口水,這碧藍糕,他也只是在逢年過節,跟隨父親進城送貨的時侯吃到過。
伸手從其中一塊糕點上捏下一點,龍飛把它放入嘴中。
幾個小傢伙,目光緊緊地盯著龍飛,看他臉上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龍飛很開心的笑了,嘴裡高興的喊道:
「是真的!」。
碧藍糕這樣的高級食品,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夠經常吃到的,所以,在一些小店裡,也就有一些與之相仿的次品出售。名字可能不叫碧藍糕,但是外形上,卻是一模一樣,不親口嘗嘗的話,是分不出來真假的。賭注的時侯,大壯說是碧藍糕,但龍飛卻不敢肯定。此時,親口嘗了后,龍飛才確定它的真假。
「噢——噢——」聽到龍飛肯定的話語,幾個小傢伙興奮的跳了起來。
「小妮,看你那饞貓樣兒,也不知羞。給,這塊是你的!」龍飛露出他那一雙可愛的小酒窩,對那個五六歲的小丫頭說道,從布包里拿出一塊糕點,伸手遞了過去。
小妮是他們當中最小的丫頭,平時也最得他們一伙人的照顧。
「謝謝龍飛哥哥!」小丫頭笑眯了一雙大眼,掏出放在嘴中流口水的肉肉小手,去接龍飛遞來的糕點。
龍飛笑了笑,再次拿出兩塊糕點遞給另外兩個七八歲大的丫頭,說道:「大丫,二丫!這兩塊是你們的!」。
「謝謝龍飛哥哥!」兩個小丫頭,興奮的從龍飛手中接過糕點。
其他四個小男孩兒,則是一臉羨慕的望著三個小丫頭,咽了咽口水,再次看向龍飛手上的糕點。雖然十分渴望,但他們卻沒有絲毫過份的舉動。
「大龍,小虎,石頭,棒槌,這是你們的。」龍飛再次從中拿出四塊糕點,把它們一一放入四個小男孩的手中,說道。
「謝謝老大!」四個小男孩激動的喊道。
「你們既然跟了我,就要有富同享,有難同當么!」龍飛拍了拍小胸脯,仰著小腦袋說道。一副豪情仗義的樣子。說完,留下一塊糕點,就把手中的布包,再次包裹起來。
這次贏來的碧藍糕不少,他們每人分了一塊后,也只是消去四分之一。
「老大!這麼多的碧藍糕,怕不得要花好多銀子呢。」叫做小虎的小男孩扣下手中碧藍糕的一個小角,含在口中,「幸福的」問道。這麼高級的糕點,他可捨不得一次吃掉。
「是啊,去年我跟著我爹進城,就這麼一小塊的碧藍糕,就花了一錢銀子呢!」小龍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圓圈,得意的說道。對他們來說,能拿錢買碧藍糕吃,那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他手上比劃出的小圓圈,也僅僅只有龍飛給他的那一塊大小。
「哇——有那麼貴啊!」幾個小傢伙張大了嘴巴,驚嘆道。一錢銀子,對他們來說,這可是一筆了不起的財富!緊接著,眾人一臉羨慕的看向小龍,對手中的糕點,也更加珍惜了,這可是一錢銀子呢。
「這樣的糕點,在碧藍樓中,屬於比較高級的那種。我以前吃過幾次,要兩錢銀子一塊。這麼多碧藍糕,最少要五六兩銀子!」龍飛沉吟片刻,緩緩的說道。一張小臉,顯得十分自信。
「兩錢銀子——」小傢伙們再次驚嘆起來。
「龍飛哥哥!我……我吃完了!」這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你吃完了?」龍飛瞪大了眼睛,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卻是最小的丫頭小妮正用一雙黑幽幽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他。右手食指放在口中,幾滴口水,從嘴角流出。
聽到這話,其他小傢伙都不由向小妮看去,要知道,他們手裡的糕點,才僅僅消去一點點。望著小妮嘴角邊的一些糕點碎屑,幾個小傢伙眼裡不由露出一股痛惜的表情。
顯然,他們知道小妮是怎麼那麼快就把糕點消滅的了。唉!要不是小妮是他們當中,最小的丫頭,他們早就用那鄙視的眼神瞪過去了!這麼高級的東西,怎麼就不知道慢慢享受呢?
龍飛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手中的那塊糕點遞了過去,同時囑咐道:「小妮,這碧藍糕是要慢慢品嘗的,龍飛哥哥再給你一塊,不過,你可不許再一下子吃掉了!」。
「嗯,龍飛哥哥,小妮知道了!」小妮狠命的點了點她那可愛的小腦袋,奶聲奶氣的說道。
緊接著,小妮歡快的接過龍飛遞去的碧藍糕。
突然,龍飛回頭,狠狠的瞪向身後兩人,說道:「你們就是把手中的碧藍糕一口吃掉,我也不會再給你們一塊了!」。
「啊?」聽到龍飛這話,大龍小虎兩個小傢伙,頓時苦起了臉。手中的動作,也跟著停滯下來。
原來,大龍小虎兩個傢伙見龍飛又給把碧藍糕吃完了的小妮一塊時,就耍起了小聰明,也想把手裡的碧藍糕一口吞掉。
「咳!咳咳——」塞到嘴裡的碧藍糕沒有及時咽下去,大龍小虎兩個立刻便被喉嚨中的碧藍糕給嗆著了。
「老……老大!你……你也不早點說,害……害得我們……」把嘴裡塞滿的碧藍糕吐到手中,大龍小虎一邊乾咳,一邊說道。滿臉通紅的小臉蛋,直把眼淚都咳了出來。
「哼哼!」龍飛瞥了他們一眼,得意的說道:「就你們倆個也想跟小妮比?她是我們當中最小的妹妹,要特別照顧知道不?」。
「男孩漢大丈夫,還跟一個小女孩比,真不知羞。」這時,小妮也適時的指著小臉,奶聲奶氣的說道。
這句話,是龍飛經常教訓大龍他們說的,她卻是一字不差的全學會了。
果然,聽到小妮這話,大龍和小虎兩個小傢伙立刻透紅了臉,而石頭和棒槌也不由一臉鄙視的望向他們。
被小妮搶了自己的台詞,龍飛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低頭沉吟了一會兒,又抬頭掃過眾人臉上的表情,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好了,好了,我就再給你們每人一塊!」語氣雖然顯得十分大度,但卻掩不住他臉上閃過的那一絲痛惜表情。
說到底,他也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而這麼多的碧藍糕,在他眼裡,也確實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真的?」幾個小傢伙眼睛猛然一亮。
龍飛瞥了眾人一眼,說道:「我有騙過你們么?」。
「呵呵——」幾個小傢伙開心的笑了起來。
再次分給每個小傢伙一塊碧藍糕后,龍飛把剩下還有一半的碧藍糕收了起來,說道:「這剩下的,我要給我爹和我娘留著,就不分給你們了!」。
幾個小傢伙點了點頭,對此,他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畢竟,這些碧藍糕都是龍飛一人的,能分給他們每人兩塊,就很不錯了。哪還能要求更多?
「我也要把這塊給我娘留著。」大丫歪著小腦袋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巾,把龍飛剛分給她的那一塊碧藍糕包進裡面,說道。
「我也給爹留一塊。」二丫先是愣愣的看了姐姐一眼,然後面帶為難之色,過了一會兒,低聲說道。說著,也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巾,把手中的一塊碧藍糕包了進去。
「我……我……」幾個男孩子都臉紅了,吶吶的不知說什麼好。
人以信為本,以孝為先,大丫和二丫兩個小丫頭片子的舉動讓他們這些個「男子漢大丈夫」十分慚愧,可是,這碧藍糕實在是太好吃了,讓他們有些捨不得。
龍飛一雙大眼緊緊的盯著他們,也不說話。似乎,他很想知道結果。
「我……我也把這塊留給我娘。」率先開口的,是石頭,臉色微紅,一臉堅定的說道。
緊接著,大龍,小虎,棒槌三個也跟著開口了。
「我……」
「我……」
紛紛要給自己的爹娘留一塊。
「我也要把它留給我娘。」小妮高高舉起手中吃得還剩半塊的碧藍糕,奶聲奶氣的說道,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甚是可愛。髒兮兮肉乎乎的小手上,還掛著些許鼻涕。
龍飛的話,還是沒有讓她抵消掉碧藍糕對她的誘惑,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一塊碧藍糕就被她消滅了半個。
不過,能讓她把這半塊碧藍糕留下,還真苦煞了她那幼小的心靈。
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緊緊的盯著手中的半塊碧藍糕,小妮不斷吞咽著嘴裡的口水。
看到小妮這副表情,龍飛笑了,再次拿出一塊碧藍糕遞過去,說道:「剛才說好再給你一塊的,那半個你自個吃了吧,這塊給你爹娘留著。」。
「謝謝龍飛哥哥!」看到遞上眼前的碧藍糕,小妮眼睛猛然一亮,十分開心的喊道,髒兮兮的小手立刻伸了過去。
「大丫——二丫——回來吃飯——」
這時,村子里傳來一聲高喊。
「大龍——」
「小虎——」
村子里傳來一聲聲呼喊……
飯做好了,要吃飯了!
「開飯嘍——」
相互說了幾句分別的話,幾個小傢伙歡快的向村子里跑去。
步伐,比往常快了不少。
因為,這次他們要給他們的爹娘一個驚喜。
很快,諾大的廣場中,就只剩下龍飛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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